第005章:世间再无商雪羡
看清商雪羡的模样，王枕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想要上前，却被一侧的昭阳公主移步挡住。
“王将军，注意你的身份。”
若说昭阳公主之前的声音称得上春风化雨，那么此时已然是冷冽无比。
“让开！”
王枕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带着商雪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此时甚至来不及想明明已经死去的人为何还活着。
“王枕，你还记得为了夺回北凉城死了多少将士？那些人的血骨造就了你今日的威名，你如今却要为了一个女人置北凉城于危险之地？”
“我会死守北凉城。”王枕的语气稍顿，神色极为认真，“她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是我王枕的发妻。”
“王枕，想一想王家千年清誉，想一想你已经病入膏肓的父亲。”昭阳公主长舒了一口气，“她只是一个长相和商雪羡相似的傀儡人而已，真正的商雪羡早已经死了。”
靳修一双看戏的眼眸在几个人之间来回穿梭，商雪羡则瞧着王枕紧紧相握的拳头，心底忽然间升起一丝悲凉与无奈，她似乎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的结局。
王枕喜欢自己吗？这个答案她从不怀疑。可面对这样两难的选择，他首先得担得起王家宗子的责任，十万将士的亡魂。
“王将军，想好了吗？你可愿意用北凉城来换这个女人？还是说，你已经……”
靳修的目光微不可察地瞥了昭阳公主一眼，那含而不露的神情似乎饱含深意。
“北魏陛下，这北凉城可不姓王。”
昭阳生怕王枕做出不明智的选择，也担心靳修这个混不吝说出别的事情，转身冷言相待。
“北凉城乃南陈领土，断然不可能拱手相让，粮食十万石，布匹五千匹，马匹五千匹，金银三十万，女俘一千，北魏陛下可还满意？”
“殿下……”
后面跟着的内侍神色大变，这样的盟约就算是南陈也消耗不起，回去之后陛下怕是得被气死。
靳修目露精光，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简简单单拿回北凉城，若不是王枕追得太紧甚至不会开战，毕竟北魏的环境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如今虽然有所牺牲，可收获满满。
“公主倒是魄力十足。”
得到了好处，靳修倒是不甚吝啬地夸奖了一句，看向昭阳公主的眼神也平缓了一些。
“本殿也要要求，北魏十年内不得犯境。”
“你白日做梦呢？朕手下的将士们，可还等着迎娶你们南陈的女子生娃娃呢！”
靳修脸色大变，原以为是一个大方的娘们，不曾想这心眼子和筛子似的。
——十年不犯南陈？他憋得住，手下的将士们也憋不住。
“五年。”
昭阳公主的脸色难看，早就听说靳修是一个混账东西，如今看来混账这个词都充满了溢美，他完全就是一个畜生。
“记着，那一千女俘都必须是良家子，否则就和她一样，要被扔进军帐的。”
靳修说着命人将商雪羡带下了马车，王枕想要上前将人拉回来，却被后面的昭阳偷袭一掌将其劈晕过去。
“本殿答应陛下的要求，可也希望陛下遵守诺言，世上再无商雪羡。”
昭阳的声音压得很低，除了靳修没有别人听到，可那一双眼眸却充斥着疯狂，和她温婉的声音天差地别。
“自然。”
“是吗？陛下可莫要被美色所惑，当日你可是答应过，她会死在大婚之日。”
“不是已经死了吗？朕可没有失信于人。”
王家和商家共同认定的死人，就算是活着也永远跨不进王家的大门，可不是遂了眼前人的心愿。
“哼……”
昭阳公主冷哼了一声，命人带着王枕离开，她唯有回到北凉城找到王家族长才能平息此事，否则王枕发起飙她毫无还手之力。
靳修望着昭阳公主一行人离开的方向，一双平淡的眼眸忽然间像是淬了毒一般。
“五年，五年后朕必然卷土重来！”
商雪羡被扔进红帐的那一刻手脚冰凉，紧接着便感觉到几道探索的眸光，她顺着自己的感知瞥去，却见五六个打扮妖娆的女人正满脸好奇地望着她。
“新来的？”
一个看上去貌相清秀姿态妖娆的女子朝着她走近了几步，外露的肌肤透着暧昧不清的红痕，身上带着刺鼻的气味。
“这模样倒是勾人的紧。”
说完，几个人木然地坐在草席上，并没有和她搭话的意思，倒是其中一个长相清纯腼腆的女子，朝着她友好地点了点头。
——脏、乱、差、死气沉沉，这是商雪羡对北魏红帐的第一印象。
深夜初临，原本躺在草席上的几个女人默不作声地走出红帐，紧接着她便听到外面呜咽不断的声音，也看到她们活生生地出去，满身污浊地爬进来。
约莫子时，外面终于归于寂静，唯有女子们那痛苦的声音萦绕在商雪羡的耳中迟迟不肯离去，这一宿，她彻夜难眠。
翌日清晨，太阳跳出山涧半隐半露。
“新人。”
离商雪羡最近的女子有着一双麋鹿一般的双眸，曾经朝着她善意的点头，许是为了报答商雪羡半夜给她喂水的恩情，她破天荒地为她指路。
“若是想活得像一个人，就扔掉自己的骄傲，早点寻一个军卒嫁掉。”
“北魏虽然不将我们当人看，可每年都会选择一些良家女子嫁给适龄的军卒，这是你唯一逃出红帐的机会。”
商雪羡的脸色惨白，心底的无力感愈发浓郁，难道她只能随便找一个男人嫁掉吗？
她的母亲和幼弟该怎么办？靳修会答应？就在她心间越来越崩溃时，外面传来了醉醺醺的声音。
“听说营帐里面又来了一个美人？让本大爷掌掌眼。”
说着，一只粗厚的手掌无所顾忌地掀开了红帐，巡视一圈后眼睛直勾勾地定在商雪羡的身上，声音听上去激动无比。
“大爷……大爷要娶她！”
男人的声音说不出的激动，紧接着便拉起商雪羡的手朝着外面跑去，一时间惊动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