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踏上新世界的迁徙
“抱歉，殿下。”
精灵一走，梅利安就一脸愧疚地朝乌蒂道了歉，“我们还是太弱了，无法自己解决和他族的关系。”
即使雅图不是来找茬的，但梅利安还是把这样的罪责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乌蒂笑意收拢，眼中神色变得古井无波，他久久地瞥了梅利安一眼，没有作出任何的答复就转身离去。
只剩梅利安一人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思前想后都想不到为什么乌蒂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是因为先前不小心调侃过殿下的身高吗……不，殿下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站在梅利安的莎里捂嘴轻笑，“哥哥，你过于客气了。”
她笑着自己哥哥的小心翼翼，同时也抬眸望向乌蒂转身的背影，披风上的白意落进她的眼底，莎里的心中升起暖意，她看见了未来的曙光。
莎里重复了一遍乌蒂先前对雅图说过的话，“‘你也不想如此客气地对待带领人族的我吧’……都如此明显了，哥哥你还不懂吗。”
“怕是在乌蒂殿下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发生到的这一切已经不是游戏那么简单了。”莎里轻声道。
“莎里——”你的猜测真的能肯定吗？
梅利安一扭头，对上莎里的双眼，即刻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沉默了瞬间，“我明白了，但是不要说出去，殿下的助力并不是理所应当的……我不想要族人们生出奇怪的想法，更不想大家习惯了这样的帮助。”
莎里点头，“放心吧，哥哥。”
乌蒂并不知道梅利安两兄妹的谈话，此时他正把腕上的藤蔓揪了下来，绿色的枝条自然地下垂，就好像是没有生命力的普通藤蔓一样。
乌蒂抖了抖它，催促着：“喂，别装死了，醒一醒。”
藤蔓没给乌蒂反应，却静悄悄地抬起了一截嫩尖，原本嫩绿的枝条已经变成了纯然的焦黑，稍稍碰一碰还可能会飞散成灰。
乌蒂顿时明白了藤蔓的意思，笑了声：“生气了？”
此时的藤蔓以剧烈的动作回应了乌蒂的话，它生怕乌蒂看不清楚它的点头。
乌蒂有些想笑，却顾及藤蔓的面子没真正嘲笑出来，指尖光点跳跃，轻抚过的地方即时回复了原本的模样。
等嫩角完全恢复，藤蔓才精神满满地抖上一抖，从待放的花苞之中结出一个果实来。
沉甸甸的果实兀一落尽乌蒂的手心，其间刻画着的一次性魔法阵瞬间瓦解，斑斓的鹅卵石突地出现在空地之上。
使命完成的果子迅速变瘪变扁，在眨眼的功夫化作最后一块鹅卵石，静静地躺在乌蒂的手间。
状似鹅卵的石头表面光滑细腻，流淌着莹莹的如玉光泽，它的身上满布裂纹，却不是真正的开裂痕迹，它的核心包裹着如岩浆一般的滚烫流体，从火红色的纹路中逐渐而缓慢地涌出丝丝热意。
“热石？”乌蒂认出了石头，霎时间想通阿贝卡送来热石的目的，“因为木车上不方便用篝火取暖吗，还真是细心。”
他勾起一抹笑容，双眼弯起如月牙，抚上藤蔓的尖角，“谢谢你，小藤。”
乌蒂虽然是笑着，但他的心里也生出些许的心虚。
阿贝卡看起来好像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了，可是……他跟阿贝卡说的时候省略了关键的部分。
乌蒂自认为他当初说的应该是——人族的工具人、啊不，是人族的朋友。
“殿下！”
远处一声呼喊，克鲁塔向乌蒂招手，“我们的车队已经准备完成了！”
被克鲁塔这一叫，乌蒂刚才升起的心绪飘散到九霄云外，他朝克鲁塔指了指地上的一堆石头，“你过来把这些发下去，每个人都拿上几颗。”
虽然人族的数量少得可怜，算上年幼的孩子也只有三百九十八个。但是同样的，货物也多不到哪里去，在两天之间他们已经收齐了所有东西，所以当木车修建的差不多时，也是可以出发的时间了。
等到木车真正出发的时候，夜色已然笼罩大地，只剩一轮明月悬挂天际，投射出太阳光亮的弯月皎皎，照出地上万千景象。
轱辘轱辘。
一列车队行驶在广阔的原野上，养殖的家畜被单独驾马的骑手驱赶，他们经过结冰的湖面，将寒冽的冷风抛在身后。
冰冷的湖畔，死去同伴的遗体被掩埋在厚土之下，海妖的尸骨仰躺冰面，被猛兽分食。
在车队中，荧绿色的光在一架木车前晃荡，光晶石的吊灯点缀夜色。
“殿下！”克鲁塔滑不溜秋地钻进木车的车厢，他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暖汤。
“我母亲研究出来如何用热石加热食物，这是刚刚做出来的羊肉汤我之前喝了一碗，特别好喝，所以特地过来拿给殿下试一试。”
克鲁塔的眼睛亮晶晶的，比横梁上吊着的绿灯还要亮上几分，他推开厢门，把身体露在了冷风肆虐的门外，肉汤被他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的。
乌蒂正无聊地戏弄着藤蔓，一听克鲁塔的话，当即招手，“真的好喝？拿进来让我试试。”
厢内红意如火，透出了绮丽奢华，刚才说话的时候还没有察觉，这时的克鲁塔才兀地停在门外。
乌蒂：“怎么还不进来。”
克鲁塔挠挠头，“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在室外面对乌蒂，神经大条的克鲁塔还能忽略掉二者的差距，但到了局促的室内，强大的气场让他下意识地躲避。
乌蒂：“……”
乌蒂故作严肃，“进来。”
克鲁塔一个激灵，手脚不自觉地随意晃动，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脱了鞋，坐在了樱色的皮草上。
等克鲁塔坐下，乌蒂的心情才愉悦起来，他捧起桌上的热汤轻抿了一口，对着克鲁塔说：“这样才对——噗。”
克鲁塔：“怎么了！殿下。”
乌蒂猛咳两下，想要咳出刚刚喝进嘴里的味道，同时召出水流将沾上汤汁的皮草洗干净，他没来得及说话，用力地摆摆手，又将桌上的羊肉汤推回去。
往嘴里灌了好多水，面对克鲁塔担心的表情，乌蒂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只好委婉地表达了一句：“这个味道我喝着不习惯。”
太骚了，羊肉的腥臊完全没有避除掉。
“是这样啊……”克鲁塔肉眼可见的失落，他接过肉汤也不嫌弃，直接大口大口地倒进嘴里，刹那间喝得一干二净。
边喝还边说：“好喝好喝。”
有了肉汤的宽慰之后，克鲁塔恢复了精神，继续对乌蒂说道：“那我明天宰一只牛给殿下吃。”
“……不了。”乌蒂看着腥重的羊肉汤被克鲁塔大力夸赞，他实在是不愿意再接受克鲁塔送来的其他食物。
等到了目的地，再教他们做肉吧。
“那好吧。”克鲁塔默默地把宰牛的想法收回心里。
不过，等到了目的地，他还是想要宰一只牛给殿下吃。
“对了，殿下！”克鲁塔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要去的地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乌蒂把画出来的地图交给了带队的第一辆木车，那是一张非常清晰详细的地图，足以让带队的人明白行进的路线。
但是，就算再怎么详细的地图，也无法从其中窥见目的地的景象。
闻言，乌蒂回忆了一下自己一开始在云端看见了场景，叙述着说：“那是一个四季温暖如春的地方，那里绿草漫山遍野，牛羊悠闲低鸣，即使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河流湖泊也不会结成一丝一毫的冰霜。”
听着乌蒂的描述，克鲁塔尽自己的所能想象那样的实景，只见他兀然把脑袋支在桌上，声音闷闷，“我感觉不出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地方吗，真的有适合人族生存的地方吗。”
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识过那样的地方。
乌蒂：“有，那是存在的。”
轻言慢语，却充斥着巨大的力量。
克鲁塔慢慢起身，凝神静气地对上乌蒂的双目，“那，我可要好好看看。”
乌蒂见到克鲁塔的神色，心中的弦被轻轻一拨，他由衷说道：“没事的，等到了那里，你想看多久就可以看多久。”
高悬于座的太阳，虽然观尽世间万物，可是却也从来没有触碰过真实的现世。
这般想着，乌蒂也对迁徙途中的目的地多了一份期待，身周的魔法元素蠢蠢欲动，希望将自己的主人即刻送到他所希冀的地方去。
可是，乌蒂微微一笑，按下手边躁动的元素，风从车窗吹进，拂动他的发丝。
想必只有经过酸涩的漫长等待，才可以在达成目标的那一瞬间获得巨大的欣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