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人之姿
淮河之南，皆是红梅，旁边的湖上，还有行船。
今日并没有下雪，天色倒是不再阴沉沉的，好似是知到今日的盛事，便是老天爷也不忍扫兴。
高台是校验比赛之处，院首顾准、徐老，以及魏国公皆高坐。
魏敏则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并不是评分之人，只是从旁协助。
乌云渐渐的散开，她一言不发的坐着，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金云绣衫，月牙凤尾罗裙，裙摆勾画描边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竟像是盛开在她脚下一般。
而这她大约是觉得冷，外头罩着一件莲青色的云丝披风，瞬间便将那花团锦簇的图案压了下去，生生多了一股子威严出来。
这便是贵女的气度。
一旁的姜穗寻了位置，也坐下，远远地就瞧见那边的人。
耳边是不是传来众人的讨论声。
“果真是才女，这安阳县主气度非凡。”
听着众人说着安阳县主，姜穗却是不以为然，她以为是什么达官贵人，高门贵女，京都里来的大人物可不就是这样的高贵。
正在众人讨论着安阳县主，就听见一阵欢呼声。
姜穗也被吸引，抬头看去。
这边，有的人坐着看，有的人站着看。
只见远处走来一女子，随着她走的越近，众人也才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三千发丝挽起，梳着一个简单的垂云髻，只斜斜插了一根素色银钗，在银钗尾部绽放着一朵小巧的秋海棠，瞬间在那沉色中点亮了一抹鲜亮，搭配起来颇为动人。
她肤色本就白皙，穿着莲青色的裙子越发显得肤如凝脂，而一双眼睛澄澈透亮，亮晶晶的如某种幼兽，唇角含着微微的笑容，然而却又似乎并不是在笑。
一颦一笑，顾盼生辉。
“花魁流盈，是流盈姑娘！”
“这可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流盈姑娘啊！”
……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皆是被女子所吸引。
姜穗若有所思，脑海里努力想着有关流盈的事。
她记得，书里好似提过，淮河之畔，有两位绝色，一是擅长乐器的拂桑，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精通乐器。
另一位，便是擅舞的流盈。
流盈出身宫廷乐坊，奉命来到淮河，她从不露面，舞姿只在世人的传言之中。
若说还能隔着帘纱听见拂桑姑娘的琴声。
那么，流盈便是谪仙的人物了。
鼻子小巧而鼻头有肉，嘴巴红润。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而她走路的姿势，微微抬着下巴，裙裾纹丝不动，双手交叠的动作恰到好处，不僵硬也不随意，仿佛这样的动作做了千百倍，精准的没有一丝漏洞。
这种高贵的气质和打从心里生出来的威严笼罩在她身上。
“那是谁？”
有人在姜穗耳边开口，姜穗没有回头。
女子喃喃道，即使身为女子，见了这少女，也忍不住为之失神，怎么会这般年纪就有这种气度？
听着声音熟悉，姜穗皱眉就看见站在自己旁边的闻人衔青。
“衔青！”
闻人衔青也回过神，她看向姜穗。
“清词！”
她眼里皆是惊喜。
坐下拉着姜穗。
“清词，你这装扮我都认不出来了。”
她看着女扮男装的姜穗，更是惊讶。
“这女子好生绝色。”
闻人衔青问：“似乎是从未见过的人啊。”
“他们说是花魁流盈。”
二人坐着，一起磕着瓜子。
“这女子好漂亮。”
“你怎么会下来？”
姜穗好奇，闻人衔青点头。
“我兄长负责此次的布置。”
这样一说，姜穗懂了，赞助。
那边人声更高，女子已经翩翩起舞。
男眷席上也是鸦雀无声，男人们看人，与女人们又不一样。
姜穗记得书里记载，今日的校验，斗才的时候，恃才放旷的学子向先生挑战，一个名叫齐慕礼的学生，一篇《行策》文采斐然，有理有据。
无数的学生一直没有能与之匹敌的。
而那个时候，秦宴并没有入书院。
他被原主迫害，流离失所。
好似，今日，除了几人，还有一个重要人物，也来了这里。
那就是安王。
姜穗记得，
这齐慕礼便入了安王的眼，后来安王为了收揽这位人才，做了许多礼贤下士的举动，终于得到了齐慕礼这员大将。
但是，这辈子，齐慕礼不会是他的助力，只会是阻力。
因为，他不会大放异彩。
秦宴的实力可以碾压他。
另外，秦宴好似与安王也不对付。
那边的齐慕礼敏感的察觉到那少女的目光，似乎是远远的落在了自己身上，带着审视，仿佛在衡量猎物价值的野兽。
让他心中腾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他顺着目光回望过去，姜穗却早已转过了头。
周围的人们都在赞叹：“安阳县主年纪尚小便有这样的气度，日后实在是不可小觑啊。”
“流盈果真名不虚传……”
一时间，皆是在讨论二人。
虽然弥山书院要求学子们文武双全，文类和武类都要教习，百年间的规矩历规矩历来如此，但不会武的又怎会选择武类，便是有，那也是少之又少。
而文类中，策论时赋经义，南唐学子，尤其为男子便是擅长。
只因这三门其实都是为朝廷选拔人才的途径，如同一位大人说过：“选举之科，皆为将相，文武兼具，方为上者。”
武类则需考骑射步射马枪负重等。
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武举，练兵操演以及具体的擂台都不必。
学子皆崇尚文雅，推崇文人墨客之类。
因此，若是女子，大多数都选择诗词歌赋四项，这都是默认的传统。
文科男子，便会是策论，书论。
即便南唐国风尚且算开放，但对女子也总要苛刻的多，倒也不光是南唐，所有的朝堂几乎都这样。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吟风弄月。
所以，若是没有贵重的身份，没有足够的实力，在众人的眼里便是异类。
魏敏，她不同。
校验一直都分为三个部分，抽、选、论。
抽是每人都要抽的，由师者打乱顺序，抽签的形势决定每个人抽到校验的项目是什么。
为了避免抽到太难的加大难度，男子则在武类和文类的策时经里抽。
而选，则是第二阶段，可以选择一类你自己擅长的自行上台展示，
论，便是辩论，给出议题，自，则是自行挑选对象，比试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