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江南南若
二人就这般坐着。
说实话,南若生对魏敏的印象并不好。
世人皆说安阳县主举世无双,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
南若生早已见惯了世间的百态。
只觉得,这女子的皮囊下,不会是一颗无害的心。
此刻,魏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南若生的双唇紧紧抿住。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就这般耗着,自己下课回来,就瞧见魏敏已经在自己的屋子里了。
并没有人告诉自己,魏敏会来至于她来做什么,南若生不好说。
“先生,院外有学生寻您!”
正在这个时候,屋外突然就传来了声音。
南若生先前悬着的心,此刻也才放了下来。
“好似是您的学生,已经在外头站了一会儿了,您看……”
也不知里面的人是什么打算,他听着外面的人说话声,缓缓抬眸看了看眼前的人。
依旧是不为所动,大大方方的喝着茶水。
总不可能,这人来自己这里,就只为喝茶?
除了方才的几句话她再无下言。
想起江南的南若家,南若生的眸子微紧。
“既然先生有课,我倒也不好打扰。”
正在他思考要如何打算之时,魏敏率先出声。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抬头看向南若生。
“还请先生想一想。”
想什么?
他疑惑。
只是,在他看见桌上的东西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办法淡定下来了。
“咚!”
好似是什么砸在桌上,声音清脆无比。
面前的女子巧笑嫣然,明眸皓齿。
声音皆是悦耳,可是却字字诛心。
“不知先生识得的此物,倒是机缘巧合,瞧着这东西稀罕,后来才知,这竟然是江南那边才会有的物件。”
接着,魏敏又继续朝前一步,好似要越过南若生出去,但是却又在他的身旁停下来。
“先生是姓南,还是南若呢?”
一句话,轻飘飘的落入了他耳朵,浑身一怔,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却是迅速掩住了面上的异样。
“先生也忙,我那边还有事,便先不打扰了,这茶极好,便一同留给先生,若是喜欢,等着过几日,先生可以直接来我这取。”
魏敏退后一步,二人之间拉开了些距离。
只听着她继续说着:“先生可以好好想想,不急。”
她今日穿着一袭紫衣转身瞬间,裙摆扫过南若生的鞋。
“世人口中的惊世才女竟然还有驭人心的本事!”
似笑非笑,南若生眸子微微眯起,看着魏敏离开的背影,拳头握紧。
门被重重推开,外面的人看见魏敏,赶紧行礼。
“先生,那人好似是院首的弟子,这,见还是不见?”
南若生,来的时间不长。
到如今也不过七八日。
除夕过后,他就来了此处。
从燕京书院来的。
“便不见了,就说我身体抱恙,过几日吧。”
他说着,可是视线却是落在了桌上的银镯子上。
旁边的人疑惑,可是却也只能照办。
南若生,在书院的地位不一般。
门再次被合上,南若生站在窗边夹杂着雪的风刮在自己的脸上。
让他有些恍惚,好似真的回到了往昔。
世人皆知书生南若生,学识超群,医术精绝,拜入燕京淮南子门下,受世人的羡慕。
可是谁又知道世人羡慕的大儒淮南子的关门弟子,不慕名利,却是苟活于世罢了。
不错,江南的南若家,没有人比他熟悉。
他复姓南若,而非南。
茶商南若世家,为皇商。
可是,一桩投毒案,南若家一朝倾覆,一百零八条人命,一夕之间,一场大火,便从此尸骨无存。
南淮子救下他。
南若家原本是被叛了重罪,但是随着这一场大火,便也就没了后续。
曹氏,也就是当今曹太后,也不过给南若家扣上了一个“不配为皇商”的名头。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镯子,不禁冷笑。
“怎会不熟悉,这东西,在自己的妹妹手上可戴了那么多年。”
南若生指腹轻轻摩挲着这镯子上的花纹。
“棹女饰银钩,新妆下翠楼。霜丝青桂楫,兰枻紫霞舟。”
只见手镯的表面上浮雕着繁琐却不凌乱的优雅花纹,巧夺天工的设计不得不
让这镯子简单却不失精巧,端庄却不失华贵。
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莫非妹妹还在人世?
这样的想法,不由得让他心中一紧。
可是魏敏又为何知晓,她此举所为何事?
南若生的眼中尽是冰冷,更甚,那周身也不乏阵阵寒意。
双唇紧闭,手上的力度逐渐加重。
他怎能不愤,每每梦回,妹妹曾戴着这镯子,明晃晃的到自己面前。
南若回过神来,缓缓行至柜前,取出一只小小的匣子,将这精致的镯子取下,随即放了进去,随即合上盖子,又将匣子放回原处。
走到桌前缓缓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端起抿了一口。
另一边魏敏朝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去,却不曾想,竟然遇到了秦宴。
她先看到了他,秦宴应该是温书才回去,此时的他独自一人走着。
面色凝重,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人。
只感觉好似有什么挡住了前头的路,这才慢慢的抬头。
便于面前的魏敏对上。
一袭紫衣,外罩一件披风。
女子明眸皓齿,脸上并没有之前的冷漠。
秦宴一开始也没有说话,他也只是一眼,就已经扭头。
“站住!”
正当他准备离开,后面却传来魏敏的声音。
秦宴脚步一顿,想起面前之人的身份,还是转身行礼。
“见过安阳县主。”
可是好像自己的做法并没有让来人满意。
“你当真记不得我?”
秦宴一听,眉头紧皱,心想——我应该认识?
魏敏眼底有些失落。
“免礼吧!”
秦宴也不善言辞,一向皆是怕麻烦的。
该有的礼数他一样不落呕,完了就想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魏敏开口。
秦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秦宴。”
说完也不等魏敏发话,竟然就直接走了。
“哎!”
一旁的侍女瞧着,不禁有些愤怒。
“这人好生无礼,竟然这般敷衍县主。”
魏敏也没阻止,只是嘴里念着两个字:“秦宴。”
好似冤孽一般,有些时候,有的人,有的事情,总是在意料之外,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