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暗潮汹涌
韦沅钰患上了月光中毒的后遗症，情绪极其不稳定。
具体表现就是，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触动她敏感的泪腺。
从璧珪山回来整整四天了，韦沅钰一直在梨花带雨和涕泗横流之间反复横跳。
吴呦呦对她，已经从最开始的忧心不已，过渡到了如今的见惯不惊：“阿钰，吃饭了，眼泪可以慢慢流，肉必须趁热吃。”
韦沅钰红肿着眼睛过来坐下，右手抄起筷子夹菜，左手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
此时正在播放午间新闻。
“y省玉米产区遭遇三代粘虫严重侵害，虫灾肆虐面积近1160万公顷，重度受灾面积580万公顷，虫灾面积之大、范围之广、密度之高为历史罕见。按照农业部紧急部署，各地积极施行地面机械和空中航化作业等统防统控措施，已完成应急防治任务1100多万公顷，初步遏制了三代粘虫的爆发势头。”
电视播放的画面特写中，黑压压的褐色粘虫爬行在玉米秆上，疯狂啃食玉米叶片，刿目怵心。
吴呦呦正想说玉米多半要涨价啦，却见韦沅钰的眼泪又在泛滥成灾，桌上的纸巾早被她用完，她便丢下筷子跑去洗手间，里面不断传来擤鼻涕和冲水的声音。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失控的泪腺，韦沅钰红着鼻头出来，端起碗继续吃饭。
“当地时间21日下午，枫国魁北克省圣劳伦斯湾附近海域，两艘观鲸船遭遇座头鲸群猛烈撞击，造成船身倾覆并最终沉没。目前已确认7人遇难36人获救，仍有19人下落不明。另有六头座头鲸因伤情严重死去。据枫国媒体报道，鲸鱼身上寄生的藤壶发生变异导致鲸群发狂，是引起本次事故的首要原因。”
画面中的鲸尸，鲸皮上密密麻麻的吸附着疮疖似的寄生藤壶，连眼周和褶皱都未能幸免，触目惊心。
刚刚吃了一口凉拌莴笋丝的韦沅钰又上头了，兀自哭的抽抽噎噎。
吴呦呦扶额，这看一条新闻哭一场的，该不是哭神附体了吧？吴呦呦果断抓起遥控器，将新闻频道换成了本地卫视的城市生活频道。
她本想着这个时间点正好是那档叫做“缘分连连看”的婚恋相亲节目，里面的游戏环节以及嘉宾互动都设定的特别逗，简直就是这座城市的欢乐源泉，正好让韦沅钰换换心情。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档最近很火的节目竟然没有按时播出，电视画面循环放送着一则通知、一条通告和一篇倡议。通知是《全市深入开展有害生物防治工作的通知》，通告是《关于临时关停夜市市场的通告》，倡议则是一篇“非必要不出门”的倡议书。
韦沅钰和吴呦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端起碗筷，凑近了电视。
通知的内容比较长，大概意思就是这座城市将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专项清理行动，对城市内的蚊蝇、蟑螂、鼠蚁、跳蚤等有害生物进行深度灭杀，请各单位各社区高度重视、密切配合。
通告则讲的是为切实维护广大市民生命安全和城市稳定，即日起在全市范围内（含主城、各乡镇、街道）临时关停夜市市场。具体恢复时间以另行通告为准。望广大群众、经营者严格遵守。
韦沅钰的第一反应是：夜市关了，摆摊卖花补贴生计的这条财路如今是行不通了。她们必须另寻财路。
生物变异已经影响到了日常生活。这两日，水龙头里出来的自来水，时不时地会看到红线虫甚至圆头涡虫，可见供水系统常规的消毒流程已经防不住这些恶心的虫孓了。之前囤进青鸾挎包空间里的几箱矿泉水，显然是不够的。
网购的十个加厚铁皮储油桶前天便到了货，她们剩下的钱只能加满其中的一半。人要吃饭，车要耗油，购物车上新添的十几件宝贝还都嗷嗷待哺。她还计划着给吴呦呦搞一件称心的武器。
一个“穷”字离奇的治愈了韦沅钰的情绪病。
她终于严肃起来：“大橘，已经没有大把的时间留给我们挥霍了。我寻思着得找一份来钱快的工作。”
谢天谢地，韦大姑娘终于恢复了正常，吴呦呦松了一口气，笑得就像一只开了缝的汤圆团子：“嗯，咱们想到一块去啦。我倒是有一条可行的路子，吃完饭细说。”
韦沅钰心道：我不就是一天哭了二十几个小时吗？至于这么如释重负地用一种看到医学奇迹的样子盯着我吗？却听吴呦呦哎呀一声，嚷道饭都快吃完了，才发现少端了一个菜。
吴呦呦就像一阵风似的刮去又刮回，她将端出来的菜献宝一样在韦沅钰面前晃了又晃，正是一盘色泽鲜亮、香辣开胃的蒜泥白肉。
蒜泥白肉！
蒜suan泥ni！
狻suan猊ni！
蒜泥让韦沅钰一下子联想到了狻千猊，她的脑袋嗡的一声，胸口泅开一波又一波沉郁的钝痛。韦沅钰硬生生地憋回了满心满腹的酸涩，不许一滴软弱的泪水逃出眼眶。
狻千猊和她已经断联了四天，和狻千猊一起失了音讯的还有穆汐。这很反常，多半是遇到了凶险。一下子少了『孤月轮』狻千猊和『无肠公子』穆汐，“不眠夜数猩猩”群里的每一个人都受到了心理冲击，群里变得越来越沉默。
韦沅钰的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长，对“情感”这种形而上的东西特别迟钝，她自己觉察不到，直到变故陡生，她已经习以为常的东西戛然而止，她才猛然意识到狻千猊对她而言，早已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项认知让她太难受了，难受到无法用眼泪或哭泣来宣泄哪怕分毫，所以整个人僵在那里，像一棵被雷电劈中、五内如焚的树。
吴呦呦被韦沅钰的这个状态吓得不轻，她分明记得这道菜是韦沅钰最喜欢的菜式之一呀，怎么像是戳中了这个傻丫头的情愫结穴点，让她从一个迎风落泪、对月伤怀的嘤嘤怪，一下子又变回了一条吞了哑药的憨痴美人鱼。
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啊！吴呦呦摇了摇头，把菜端到旁边自己默默的吃，这小日子穷的，她炒菜都恨不得用82年的地沟油，这么一盘子色香俱佳的好肉，千万别浪费了。
吴呦呦吃完美食，又给自己烹了一杯茉莉花茶解腻，那边韦沅钰终于回神，憨痴的美人鱼就跟个倩女幽魂似的飘了过来：“大橘，你说的那个来钱快的路子，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