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听话

    玄山地宫无人见过，准确的说是无活人见过，只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地宫之中封着邪神，可这邪神到底是何身份也无人知晓。

    在何家准备着让他献祭的那些时候他也偷偷摸摸打听过关于玄山的事情，可是知之甚少，这些事情像是一种忌讳，轻易说不得，后来他也不再去打听了。

    走廊的两边石壁上挂着灯，灯火幽暗，说不上是幽蓝或是青色，四周死一般的安静，只能听见何祈年努力压抑住的呼吸声和抱着自己往前走的那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他不知道要对方将自己带去哪里，也不敢去问，心跳咚咚咚的，似在敲门。

    没一会儿就到了走廊的尽头，光线似更明亮了些，雕花的木门又潮又旧，仔细闻还闻得见腐气，门的两侧站着两个长着狐狸脑袋的人，眼睛眯着，躬身作揖。

    何祈年愣愣地看着，倒不是害怕，虽然他在何家住了几年，但是从没见过精怪，鬼物倒是见了不少，这两个狐狸人应该是精怪还未修成完整的人身，所以才这般模样。

    祂知道何祈年在看什么，却没阻止，甚至是放任他去看。

    待祂已经走过了门，两个狐狸脸的精怪直起了身，皆是扭了头，双眼眯成一条缝，视线落在被祂抱在身上，正好奇往这边看的何祈年身上。

    没一会儿何祈年就感觉到头晕了，脑中一疼，眼前之景逐渐变幻，细看之下好像有一团粉色的雾气在周围萦绕，他低声轻吟了一句，没忍住脑中的胀痛，微微伏身靠在祂的颈窝处，等过了一会儿才渐渐重新抬头，可是却发现自己正光着脚站在地板上。

    此地古色浓郁，雕花精致，空气之中却有股香靡之气。

    他皱着鼻子，好看的眉眼有些不舒坦，在不自知之时两颊已起了绯色。

    正要细看，却听耳中传来一阵嬉笑打闹声，他循着声音看向对面，发现被纱帘欲遮欲掩的方向赫然摆着一张大床，床上有三个人——一男两女，正在行苟且之事。

    何祈年的脸红得似要滴血，慌乱之中刚准备收了视线，下一秒就看见那两个女人变成了狐头人身的怪物，手上指甲疯长，猛地刺穿了身下男人的心脏，霎一时间，血色飞溅。

    血腥之气慢慢涌到了他的鼻腔之中，床上床下尽是血迹与碎肉，两个狐狸人像是食到了世间美味，抓着男人的肉就往口中塞，那长指甲上血色蜿蜒而下。

    何祈年被这猝不及防的景象惊得捂住了嘴，后脊窜上来一股凉意，冰冷刺骨，直直地僵在原地，身上止不住地颤抖。

    突然，床上的狐狸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们停下了动作，缓慢地转了脑袋，眼睛眯起，利齿之中含着碎肉，周围的毛被染了颜色，对着何祈年的方向，将手里的肉朝他递了递，利齿张开，似在邀请。

    “不要——”

    何祈年骤然清醒过来，猛地动了一下，趴在祂的肩头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像是刚刚从死里逃生一般，一双手扒着祂的衣服不撒开。

    后背生出了冷汗。

    祂轻轻拍了拍何祈年的脊背，带了些安抚的意味，不过说话的语气却有些淡淡的冷意。

    “这地宫里的鬼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再敢胡乱看，我可没那么好心再管你一回。”祂是说来吓吓何祈年的，何祈年毕竟是个好奇心重的小孩，祂若不管着点，总有一天得把他吓得够呛。

    何祈年一口气憋在胸口，浑身都冷了，他听明白祂的话，将身子再蜷低了些，再不看身后一眼。

    等祂察觉到不对劲低头去看时，发现何祈年已经不知偷偷哭了多久，衣服都给他哭湿了。

    一时又觉得好笑，心里叹他的胆子太小了些。

    “你若听话我自不会让你受怕。”祂浅声道，语气不再那么冷硬。

    何祈年抬起脸，茫然的视线透着股无辜的意味，两颊上的软肉被祂轻轻捏了一下，随后又被手指轻轻拂开脸上的泪痕。

    他睁着眼，不得不直视面前这个男人——皮肤很白，眉眼锋利，薄唇中透着威严。

    虽是好看，但也实在有些凶，何祈年胆子向来小，何家那个缠了他两年的鬼就能把他吓得不行，更遑论眼前这个明显是厉害角色的大鬼。

    他想到这里，禁不住脚底生寒，于是点了点头，哑着声说自己一定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