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姐弟俩人吃好了午饭，林念寒收拾好了碗筷。
正炼好猪油的林念寒想着有求于人，不好空手而去。
看了看养在水桶的那条黑鱼，刺少肉多，那就它了。
林念寒捞起黑鱼，准备做碗酸菜鱼，那位爱好美食的言先生一定会喜欢。
拿过砧板提起菜刀，将鱼刮掉鱼鳞，开膛破肚，挖出内脏，两边各片下一边鱼肉，将中间的鱼骨头剁成数块，放到一边。
取过整颗酸菜切碎，又将葱蒜和辣椒切成末。
随后将鱼肉一点一点片了下来，薄如蝉翼的鱼肉片拿起来一看，形如蝴蝶一般。
把鱼片放到大碗中，又下了点细盐，老陈醋，酱油，猪油，葱沫抓均匀，放在一旁腌制。
准备好了这一切，便可以开始做酸菜鱼了。
林念寒拿起大勺子舀起一些猪油，下到了锅中，待油八分热时下葱蒜与辣椒，翻炒数下，又下了酸菜一起翻炒，顿时香气扑鼻。
等到酸菜炒出味道来，又倒入鱼骨头煸香，倒入水烧开以后，拿竹篓捞起，只留下微白的鱼汤。
等到鱼汤再次水开，将腌制好的鱼片慢慢下入沸腾的鱼汤中，用铲子轻轻推动。
鱼片切得极其薄，不必久煮，三分钟便可起锅。
夹过些许酸菜铺在大碗垫底，将鱼片和汤一起倒入砂锅中，放上一双全新的筷子，盖上盖子，铺上抹布，端进竹篮子中，齐活！
林念轩偷偷深吸了口气，这香味是他从小到大从不曾闻到过的，又随着瓢过来的香味，咽下了口水。
“等过些天，阿姐再带你去镇上，到时候再买一条黑鱼，咱们也做酸菜鱼吃，可好？”这酸辣鲜香的味道，就连她都抑制不住，想要吃掉竹篮子里的那份酸菜鱼了，更别说是林念轩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了。
林念轩立即点了点头，随后又疯狂摇头。
这味道虽好，可却是要花钱的。
他接下来上私塾已是花费不少，不可再添加阿姐的负担了。
“念轩，相信阿姐，我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林念寒摸了摸林念轩的头发，孩子太早懂事了，总是不好，难免长大之后，城府过深。
这一次林念轩笑着重重点了点头。
“走吧。”林念寒提起竹篮子。
带上林念轩，关上院子的木门，便往言先生的住处走去。
到了地方，院子的大门是敞开的，林念寒带着林念轩走了进去，发现所有的门皆是开着的，只有大厅是关着的。
“今来拜访，敢问言先生，可在？”林念寒不便再往里面走，自站在院子里，提起高音问道。
“进来便是。”
声音从正中间处传了出来，想来人是在大厅处吧。
林念寒大着胆子走到了大厅门前，将林念轩护在身后，把大厅半掩着的门推开。
大厅桌案中间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左边赫然坐着一位，相貌端正的，极有书生气的年轻男子。
翘着二郎腿，手里握着一把瓜子，正磕得起劲。
“请问是言先生吗？”林念寒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言轻易本人，眼前这位，太过年轻，万一是言轻易的弟子，贸然称呼，不太礼貌。
“这就我一个，我想应该是的。”言轻易又磕了一个瓜子，随后才把手里的瓜子都倒回桌案上，拍了拍手，拿起小茶壶，喝了一口后才正襟危坐起来，“请坐。”
“听闻先生授业有道，教导有方，特带来家中小弟来访，望请先生能够收下家中小弟，略微指点才是。”林念寒拿出了十足的拍马屁精神，这些话在刚才来的路上，在心里反复揣摩。
言轻易看着极其相似的面貌，以及那熟悉的声音，不禁失了神。
“言先生？”林念寒看着木讷不语的言轻易有些心慌，不知是不是她言语不当。
据说这位言先生是数年前来到林家村游玩，见林家村环海靠山，物产丰富，生活便利，便留了下来。
在此买了地，建了这座一进的房子，虽然是一进可面积却是很足很大。
后见村中孩童上学多有不便，索性又开了间私塾，只教林家村内孩童，束脩随意。
可以是一斤海鲜，可以是一斤生蚝，可以是一斤猪肉，也可以是银钱。
条件是要和他的眼缘，才可！
“嗯。”言轻易回了神，看了眼站在林念寒旁边的林念轩，“就是你身旁这位？”天庭饱满，剑眉星目，倒是长得有富贵之像。
“便是了。”林念寒抿嘴一笑，心下一松，这位言先生总算是回了神来。
“现下，几岁了？”
“七岁了。”林念寒说着将竹篮子放到了桌案上，打开了盖子，“素闻言先生爱美食，小女子厨艺不精，只做得了简单的吃食，这是酸菜鱼，还请先生评尝才是。”林念寒觉着还是要以食物引诱之，才是道理。
本着漫不经心的态度，言轻易嗅到了一股酸菜的香味，又往砂锅中看去，“里头似蝴蝶状般的食物，竟是鱼？”
“正是！先生慧眼如炬。”林念寒一看，本无神的眼睛亮了起来，想来林念轩这书是读得成了。
言轻易又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少女，做得一手的黑暗料理，偏偏又热衷于下厨，每当笑意吟吟地端出捣鼓半天的美食让众人品尝的时候。
言轻易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这小姑娘不会是得其真传吧？
可这味道却极其勾人，与之不同。
罢了，若是不好吃，便偷偷处理掉便是了。
林念寒从竹篮子里拿出一双筷子，递给了言轻易。
言轻易接过，夹起了白白嫩嫩的鱼片，做牺牲状地往嘴里一塞。
鱼片入口鲜嫩，酸中又带着些许微辣，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言轻易又夹了一块送入口中，“没成想林姑娘的厨艺如此了得。”
当言轻易还想再夹一块鱼肉，屏风后便传出来咯吱咯吱的响声，他忍着马上将那盆酸菜鱼下肚的冲动，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这……言先生家，是不是有耗子？”坐在椅子上的林念寒拽住了林念轩的袖子，双脚微微离地，她最怕的就是耗子了。
林念轩侧身站到林念寒身前，他知道阿姐最怕的便是耗子了，随即做好了打耗子的举动。
“就是啊！这耗子哈，贪吃，一闻到香味啊，就忍不住了，若是出来，便会显了原形，叫人打死。”言轻易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桌面，慢悠悠地笑道。
“呵呵。”林念寒这下彻底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言先生若是愿意收下念轩，念寒过几日便再做一新研究的好吃食，送与先生品尝。”
“束脩，也当会送上。”
“好说，好说。”言轻易最好的便是一口吃食了，听到林念寒说的新食物，李轻易便将考问林念轩的问题抛之脑后了。
反正，所谓的考问，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这孩子是林念寒带来的，便是学问不过关，也不能不收不是？
“好，只是笔墨纸砚，可准备好？”言轻易说到这里，嘴角微调，心中有了好主意。
“等下便去镇上买。”本来镇上也不远，再去一趟便是了。
“我这有卖啊！价格实惠，给别人赚，不如给先生赚，岂不是好？”言轻易站了起来，站到了酸菜鱼的面前，“你说是与不是？”
“钱嘛，我也不缺，就要两样新鲜吃食便抵消了。”言轻易心里觉得他可真是个天才，能将蹭吃蹭喝发挥得如此到位，“加上刚才你许诺的一道，可就是三道哈。”
林念寒抽了抽嘴角，这言先生可真是做奸商的好料子，做教书先生真是屈才了！
言轻易话音一落，屏风后面又传出来咯吱咯吱的响声。
林念寒来不及讨价还价，拿起桌案上的竹篮子，“就以先生所言，明日念轩便来学堂。”
林念寒说完，便拉着这林念轩快速离开言轻易的厅子，生怕耗子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