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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煜家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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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意微醺,临渊王放下酒杯,让李棠附耳过来。

    “璃州端阳王,我撬开了刺客的嘴,她亲口说的。”

    李棠禀告道。

    临渊王闻言,面色如故。

    然而其眼眸深处,似有飓风咆哮。

    然而并非愤怒,  更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棠儿,我且跟你说说我与煜亲王的往事。”

    醉意顷刻消解,临渊王此刻清醒无比。

    “愿闻其详。”

    李棠回道。

    实际上,煜亲王一脉岁月极其悠久,乃是诸侯之中的常青藤。

    虽未能像辽凉王一般权倾四世,但也未曾特别衰弱过,始终都牢牢把握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话语权。

    上一代煜亲王乃是景帝时期的大红人,  那“手可摘星辰”的摘星楼,  便是他主持修建。

    当时刚补上皇子空缺的临渊王,也认其为亚父。

    原来“亚父”出自于此啊……

    煜亲王早年曾谣传有“断袖之好”,这里辟个谣,这不是谣言,他确实是断袖。

    本来事情也不算复杂,以煜亲王的手段足以只手遮天。

    然而有一次他和男宠苟且之时,恰好被年少的临渊王看见。

    临渊王将此事告知关系亲近的二哥,也就是后来的武崇帝。

    不知是否是有刻板印象,这让武崇帝看待煜亲王与自己父亲的兄弟情谊,多少变得奇怪起来。

    后面武崇帝登基,他责令未有妻室的煜亲王速速成亲,焉能让他打两朝光棍,实则勾搭宫中俊男,败坏风气。

    武崇帝的铁腕可想而知,原本大红人煜亲王瞬间被“打入冷宫”。

    他有两个选择,成家或者等着武崇帝来抄家。

    因为摘星楼一事,武崇帝对他的态度如“磨刀霍霍向猪羊”,  他不能成为新帝登基的“贡品”。

    他做出了选择,抓紧时间跟一位望族之女成亲,随后便是李殊贤的出生。

    这也是为什么比临渊王大一辈的煜亲王却生了一个晚自己一辈的儿子。

    虽然彼此的称呼上,临渊王还得称呼端阳王一声“贤弟”。

    继承了煜亲王一脉封常青藤传统,李殊贤那小子乃是武贞帝的至亲好友。

    俩人从小就一块儿玩,一起闹太监,逗宫女。

    武贞帝几乎会把自己的一切过激之事都推到李殊贤头上,而李殊贤也心甘情愿为他背黑锅。

    什么样的兄弟最持久?惺惺相惜?不一定,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样的兄弟最是稳固。

    只可惜后面闹了个御药案,种种迹象表面此案与李殊贤有极大牵连。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除了摘星楼一事,临渊王与“亚父”煜亲王颇为交锋。

    冲突爆发的点儿则是北伐巫族之时,临渊王是激进派,主张北击三千里以封狼居胥。

    而煜亲王则是妥妥的保守派,他也主张打,但是倾向于点到为止,签订“城下之盟”。

    反正都是要打,一开始矛盾并未显现。

    结果当武崇帝本人御驾亲征结果被困北境深处,使者杀出重围结果煜亲王不同意派重兵驰援。

    他说什么“量巫族不敢拿圣上怎么样”,还要让圣上明白“点到为止最好”。

    最后临渊王只能带兵三千,几乎是以全军覆没的代价,  单骑救主。

    而那三千人正是祁州子弟,武崇帝虽说未受明显的外伤,但向来目伐星海的他居然精神萎靡不振,仿佛被抽干了灵魂。

    自此以后,临渊王与煜亲王彻底翻脸,他更是冲到煜亲王位于封京的宅邸,当面质问其为何视圣上于危难而不救。

    煜亲王哑口无言,毕竟武崇帝被临渊王救了回来,他此时说什么都是在给自己的罪行添砖加瓦。

    后来煜亲王主动辞去一切在朝职务,只求能够回到封地璃州安度晚年。

    武崇帝倒也宽宏大量,不过他革去了煜亲王的称谓,将这个悠久的宗室一脉更名为端阳王。

    听临渊王讲述完他和端阳王一脉的过完,可是李棠依旧无法确定端阳王刺杀临渊王的动机。

    为父报仇?何仇之有?

    且不论断袖之癖的煜亲王可曾给予过端阳王像样的父爱,就拿他对云巍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端阳王压根没把自己父亲当一回事,比起煜亲王他更信赖云巍。

    然而又是云巍杀死了煜亲王,这一圈一圈的关系,只能说贵圈真乱。

    “总管!”

    临渊王唤来行宫总管,从他哪里取来宾客名单。

    “啧啧,端阳王那边的人确实没来啊,我记得给他发了请柬的。”

    临渊王玩味道。

    不过也不算热脸贴冷屁股,毕竟当年煜亲王死的时候他也没去悼念。

    “伯父,小侄对端阳王的动机存疑,为何他要杀伯父您呢?”

    李棠问道。

    “可能是由于我手中掌握御药案的证据,李殊贤这小子猜忌心实在太重了,并且越来越患得患失。

    本王压根没想过把窗户纸捅破,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放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做文章。

    圣上治不治李殊贤的罪还是两说,本王倒是要套个‘是何居心’的帽子。”

    临渊王解释道。

    多事之秋一般都是大事化小,待到时机成熟再秋后算账。

    “那伯父您的意思是?”

    “这笔账我先记下,但先隐忍不发,李殊贤此举多为试探,此次失败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动作。

    至于那个刺客,棠儿你如何处置?”

    李棠回答道:“我将她策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临渊王闻言摇了摇头,笑道:“你眼中的情理,本王难以想象。”

    二人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继续迎宾祝酒。

    “此事有劳贤侄了,李殊贤那边我会盯着,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觥筹交错间,临渊王神色平淡道。

    “小侄明白。”

    李棠回应道。

    表面上看二人是在伯侄日常交谈,没人想到内容居然会如此危险。

    另一边,端阳王居住的行宫内,他焦急得来回踱步。

    因为他收到了请柬,知晓临渊王此时还好端端的。

    他能回到封地实属不易,绝不能被重新打回璃州。

    那种边缘且万劫不复的感觉实在太煎熬了。

    他从小就是不被需要的人,除了亚父外别人都在敷衍地对待他。

    亚父……

    然而为何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那是一种重逢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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