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重塑肉身
眼看战局僵持不下,骁骑将虽内心颇为诧异于此人为何越战越勇,但依旧认为“优势在我”。
六品战七品,优势之巨大可想而知。
眼看拳脚暂时无法取胜,骁骑将抽身回旋,顺带拾起自己的萱花双锤。
转瞬之间,双锤合而一击, 威似苍天塌倒。
桑迪神色微变,全力催动步法,欲闪躲。
然而他反应稍慢半拍,双锤精准地砸中他的身躯。
此刻不仅是骨碎,如此巨力之下,脏器被砸得稀烂不说, 身躯大抵都得崩解。
桑迪瘫倒在地上已不成人形, 众人都以为他生机断绝,死得不能再死。
这时他的手指很不合时宜地动了一下, 随后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撑起双腿。
他的上半身已然稀烂,但下半身依旧能动弹,恰似一刀两断的蚯蚓。
但他的下半身并不打算和上半身“好聚好散”。
接下来更生猛的一幕出现,他用脚瞪着自己的身躯,使身体能蹭到碎裂四散的脏器。
四散的脏器居然主动爬入其的身体,随后又是一阵“咔咔”声,骨头再次复位,他得以挺直上身。
碎肉重新拼凑成完整的脏器,满是裂痕的身躯逐渐痊愈。
众人皆目瞪口呆,他们没看见桑迪吞服了什么“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
况且上半身碎成那样,胃袋早已不知所踪,肠子都流了一地,就算吞了神药又拿什么吸收呢?
也就是说,桑迪就是凭借自身的生命力恢复了能致死得不能再死的伤势。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七品武师不可能拥有此等生命力,别说七品武师了, 四品五品六品武师都不行。
将崩解的肉身重组,这是三品武师“肉身成圣”才能拥有的能力, 而且重塑之后依旧会元气大伤,武道品阶甚至会因此倒退。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临渊王的部将中已有人在不安地议论纷纷。
骁骑将见到此情此景,脸上的从容也消失了,握着萱花双锤的手满是汗水。
“复活”之后的桑迪看向众人,脸上依旧是猥琐的讪笑,全然是个没事人。
“王爷,能否借小人一柄刀剑?我赤手空拳有点不公平,不公平照理说得重赛,那多麻烦啊。”
他看向临渊王说道。
临渊王倒也没有刻意刁难他,从身后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把制式朴刀,随后掷向桑迪。
“接好。”
然而桑迪并未接好,刀柄精准地磕掉了他的门牙。
他一脸吃痛,慌里慌张地举起朴刀,举刀的动作甚是僵硬,挥刀间更是毫无路数可言,像是孩提拿着一条木棍还神色地瞎砍。
此时他的狼狈滑稽与“复活”时的诡异森然简直判若两人。
“来,我们继续。”
桑迪架起一个不伦不类的刀势, 邀战道。
骁骑将深吸一口气,将内心中的杂念全部压下,喧哗双锤摆开, 呈鹏鸟之姿。
双方再次战到一块儿,然而没过几回合,桑迪手中的朴刀就被振飞。
骁骑将此时表现尤为大度,特意让桑迪去捡刀。
又战了数个回合,桑迪的架势越发沉稳,正当他以为能够反击之时,萱花双锤再次合并,直接将朴刀砸弯。
“好了,到此为止。”
临渊王突然开口道。
骁骑将深深地看了桑迪一眼,随后退下。
得以喘息的桑迪活动着双手,刚刚这几回合,双手被振得发麻。
“王爷改变主意了?”
他问道。
“你的神蛊是何原理?”
临渊王反问道。
“其实也不算是秘密,王爷想知道,小人便告诉你。
小人对于多蛊流派有独家一套的理解,此时小人身上有三种蛊,其中一种便是让小人很难彻底死去。”
“三种之中,那一种是你的神蛊?”
对此桑迪又是讪讪一笑,他说道:“王爷,多蛊相辅相成,三蛊合一才是我的神蛊。
另外,敢问王爷,王爷可觉得我与父亲有何不同?”
临渊王思考一番,回道:“你比你桑卡巴弱太多了。”
“啊?哈哈哈……”
桑迪尴尬一笑。
“弱只是暂时的,王爷。小人自认为,我与父亲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蛊害人害己,而小人的蛊使我长命百岁。”
桑迪的表情突然变了,那一脸的猥琐与讪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深的陶醉与痴迷的向往。
“王爷,我认为啊,所谓的神明,第一奇迹是永生不灭。”
“神明?据本王所知,星宿之上的神明也会消亡,或是被钉死在自己的神祇之上。”
桑迪闻言,神情恍惚,喃喃道:“那样的神明,未免太劣等了吧。”
金乌枪归刃的声音将桑迪拉回现实,他看着临渊王手执金乌枪而来。
“王爷?”
临渊王提起桑迪的脖子,枪锋直指他的脖子。
“不要尝试在我这打如意算盘,神明我没杀过,但自诩不死之人,我有的是方法对付。
比如,我会将你剁成肉泥,随后熔铸于铁块之中,最后沉入天海的深渊。”
桑迪闻言像是害怕极了,身体不停地颤抖。
“王……王爷,我寻思我也不是不死之人啊。”
他意识到临渊王也可能压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不死之人,连忙改口:“王爷,我既然来此负荆请罪,一定是有诚意的。”
临渊王将其放下,但并未挪动枪锋。
“你且说说,有什么东西比你的项上人头更有诚意,本王可不要你的虫子。”
“王爷,你推倒劼南群山而寻觅不得的东西,我知道在哪。”
枪锋陡然偏挪,但只是划破桑迪脖颈处的一层皮,临渊王收回金乌枪后目光深沉。
“说,在哪?”
桑迪收敛笑意,问道:“王爷,此秘密可值小人一命否?”
临渊王点了点头,回道:“大抵是值的,废话少说。”
“嘿嘿,小人其实知道,如果此刻就将秘密说出来,那这个秘密将分文不值。”
“你最好清楚,所谓的秘密可能值你一条命,但不一定值本王的耐心。”
临渊王用指节轻敲金乌枪的锋芒,声音之清脆似源于九霄之上。
居高临下,光芒刺目,顶着如此压迫,桑迪只是耸了耸肩,然后轻笑道:
“既然如此,王爷,我将知无不言,而能够验明我所言真假之物就在新劼部落之中。”
油腻的发梢下,他那双总显得疲惫无比的双眸,此刻越发狂热,焕然新生。
“你告诉我位置,再给我看证据,在此期间你就安心做个阶下囚吧。”
临渊王命令部下将他抓起来,桑迪没有丝毫反抗。
“王爷,其实你可以多信任我些许,我来此见你可是放下了杀父之仇。”
“与我何干?”
临渊王冷漠地回道。
桑迪被押了下去,脸上却一直保持着笑意。
今日之阶下囚,他日之座上宾,白云苍狗,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