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坟前的少年
赵石匠把断刀嘭一下插到桌子上。
说实话,他也被自己这个横劲吓到了。
呵呵。
老子这样还挺凶残的哈。
赵石匠余光瞥了瞥姜一。
这么大个大师给他当靠山,他怕个鬼哦!
“谁是黄发财!”
汉子们不敢招惹赵石匠,纷纷和黄发财告辞。
“兄弟,家里有事,先走了啊。”
“对,以后有空再约!”
黄发财懒懒靠在椅子上,一只脚踩着椅面,“靠!一群没义气的玩意!”
“黄发财,我问你,前阵子你卖的那块石头,是从哪儿弄来的。
你要是不说,老子砍死你!”
黄发财是个混不吝的主。
他起身抖了抖衣服,直接逼到赵石匠眼前。
“跑到我家来威胁我,你算老几?有种你砍啊,你砍死老子啊!老子要是吭一声,老子就不叫黄发财,不是娘养的!”
黄发财应该刚剃过光头,现如今发茬贴在头皮上,还能看到几道狰狞的刀痕。
一看就是敢玩命的。
面对这穷横穷横的人,赵石匠怵了。
说话的气势都软了三分。
“石头……石头到底哪儿弄来的……”
黄发财一看赵石匠软掉的语气,就知道这人是个纸老虎。
他哈哈大笑。
“石头?!什么石头,我可是本本分分的人,你拿着刀冲进我家,你信不信我报警抓你呢!”
赵石匠看看自己的刀。
自己冲动了,冲动了!
他还在组织言辞,黄发财就抄起了酒瓶。
看架势要往赵石匠头上甩。
赵石匠举手准备
抱头,余光看到一个黑影掠过。
紧接着,黄发财就像球似的被踹飞了出去。
撞到后面炕上,翻了几个跟头。
赵石匠:……
大师……她就很暴躁哦。
她的形象在心中又高大了呢!
这一脚超完美的!
黄发财被这脚踹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忍着疼,从炕上翻起来,一双眼狠狠盯着姜一,怒极反笑。
“好!好!哥不在江湖,你以为江湖就没有哥的传说了!
你个黄毛丫头,哥和你拼了!”
暴呵过后,黄发财疯了似的冲向姜一。
什么叫四两拨千斤,姜一给你展示一个。
黄发财冲上来,她轻飘飘往旁边踏步,躲过攻击不说,还在黄发财的腿弯上踹了一脚。
黄发财顿时扑倒,脸着地,鼻头卡出血了。
姜一都不给他反应时间,伸手抄起酒瓶,砸到黄发财头上。
瓶子应声碎裂。
就黄发财这个面相,偷鸡摸狗,偷奸耍滑,奸污妇女,聚众斗殴,还肇事逃逸致人死亡。
打他都是轻的。
黄发财脑袋被砸,当即有点晕。
姜一把他翻了面,小拳拳照着脸一顿凿。
赵石匠看的心惊肉跳。
连连劝阻,“大师,够了,够了!”
姜一打累了,甩甩拳头。
“打人就是爽。行了,你现在再问他,他保证啥都说。”
赵石匠:“黄发财,那块石头从哪里挖出来的。”
黄发财抱头呻吟。
姜一:“嗯。”
就这短短的一个嗯字,三分威胁,三分震慑,还有四分威压。
黄发财赶紧
道:“我说,我说,丽水村后山,山旁有荒地和树林子。
我看那石头露出来一点,里面好像有玉,我就给挖了卖了。
我要是知道你们会找来,我肯定不敢。”
姜一蹲下。
黄发财又吓得抱头。
姜一没打他,只是把溅到手上的血,在他衣服上擦干净了。
赵石匠气势昂扬地往外走。
一出门,气场全无,还贼眉鼠眼地乱瞟。
“大师,正好没人,快跑~”
姜一:“嘶,跑什么跑,等我打个电话。”
“小于,你和相关部门沟通一下,华市丽水村有个叫黄发财的。
肇事逃逸致人死亡,人现在在家里,快点过来带走,他还犯了别的事,狠狠查。”
赵石匠开车带姜一往后山赶。
他远远看见一片荒草地,荒地旁有树林,还有坡度不算高的山。
和黄发财描述的一样。
赵石匠明明没来过丽水村,却觉得眼熟。
他想起来了!
他来过这里,在梦里来过这里。
他找个地方停车,指着山坡上一点兴奋道:“我在梦里来过这儿,那儿有个坟,鬼就是出现在坟旁的!”
姜一环视四周。
选阴宅时,明堂开阔为宜,因为地气聚合,生机勃勃,后人前途无量。
依山,后世人丁兴旺,傍水,后世财源滚滚。
这处后靠有山,前有平地,侧有林木,本是福荫后人的阴宅。
然,这座山后不远处修了一条路,山体被掘,形态改变,地气有损。
山上林木多被砍伐,稀稀疏疏,致
使风力强劲,气乘风散。
好好的福荫之地,就这么被破坏了。
往山上爬了一会儿,姜一散开灵力查探。
周遭并无鬼物留下的阴气,反倒是那坟里邪晦之气浓重,没有地气镇着,导致半个山头草木不旺。
小草低低矮矮的贴服地皮,山风卷过,不情不愿地颤抖两下。
看来,埋骨之人的亡魂并未留在世间。
反倒是他死时心愿未了,残存于体内经久不散,日久天长,形成执念。
周遭风水遭破坏,执念日益壮大,形成邪晦之气。
赵石匠快步来到坟前,指着那墓碑道:“大师,看这儿!
那天晚上,鬼让我刻这个碑!”
姜一瞧了眼墓碑,上面的名字果真被划乱。
忽然,姜一听到一阵稀疏的声响。
她循声望去,在山的另一侧,一个十八九岁满身书卷气的男孩,背上绑着一块石碑,手里拿着一把铲子走上来。
男孩用狐疑的眼神打量姜一和赵石匠。
见这两人并未说话,他喘着粗气绕过两人,在坟前慢慢蹲下,轻手轻脚地把背上石碑卸下来。
全程无声,动作小心翼翼,脸上还带着几分庄重。
末了,他走上前,道:“二位是来祭拜,还是路过?”
赵石匠反问:“这墓里埋的是你家先祖?”
“正是!如果两位无事,烦请让一让,墓碑有损,我来换一块。”
语闭,他不发一言,就准备动土。
姜一出言制止,“墓里邪晦之气横生,此时动手怕是沾染一
身晦气。”
少年不解。
姜一耐着性子解释:“既是先祖,有话我就直说了。
前阵子有人在坟地附近掘出一块石头卖于旁人,我身边这位赵石匠机缘巧合下得到了那块石头。
自此之后,他时常梦到墓主人,且有事相求。
想必祖上有执念未了,若不想家门沾染是非,还是先化解执念,再行动土。”
少年深深地看了一眼赵石匠,随后用恳切的语气道:“能不能请两位和我回家一趟。”
赵石匠看姜一。
见姜一点头,他才出言同意。
少年再次将石碑背于背上,吃力的往山下走去。
甚至到了山脚下,他也没有借助任何交通工具,全靠双脚。
他的额头汗水密布,却没有丝毫怨言。
赵石匠低声对姜一道:“这少年是个好样的,以后我的儿子能教育成这样,我死了都能笑醒。”
姜一附和点头。
的确,这少年面相坚毅,是忠肝义胆之辈。
放在如今物欲横流的社会,实属难得。
两人跟着少年走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一处民房前。
前后左右尽是荒野,说是隐世而居也不为过。
房前有几亩地,看样已经播种完,新鲜的泥土散发着芳香,让荒野有了一丝人情味。
少年在院墙外放下石碑,又找来一块黑布仔细盖好,这才去推篱笆门。
院子里几只鸡扑腾着翅膀追随少年,像是在寻食。
少年从墙根的袋子里舀出半瓢玉米撒在地上。
小鸡忙着吃玉米,少年嘴
角挂笑,伸手邀请:“两位请进。”
在少年的引导下,赵石匠和姜一走进低矮的土房。
家里虽然简陋,但是收拾得十分干净。
“爷,我回来了!”少年冲里屋喊了一嗓子。
屋里传来低低的咳嗽声,像是在极尽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