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意外访客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又到了周六。
又是猫牙来录制演出的一天。
猫牙那边来的员工照旧提早到了。
相比较于上一次的紧张,这一次青云社的大部分演员都放轻松了不少。
这一次的节目单和人员选择跟上一会也有了一些细微的不同。
例如开场板儿从王皓月换了一个。
这是上回王皓月小同志,打完开场板沉迷听相声,没写完作业晚上还缠着又听了一个晚场以后。
回家让他妈给训了一顿。
然后又被他师父训了一通。
然后栾云平排节目单的时候就把他划掉了。
让他在家好好被母亲教训一番。
毕竟还是个学生,学习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这一回打开场板的是郎鹤焱。
虽然郎鹤焱自己和林清风都清楚,郎鹤焱的水平是完全可以上台演出。
甚至攒底都没问题的。
但是耐不住明面上他才刚学相声不到一礼拜。
不光是后台的演员对他抱有担忧。
就连观众们,都没有认识他的。
因此,林清风安排郎鹤焱做开场板的时候,都跟栾云平立了军令状。
万一郎鹤焱演砸了,算他这个师父的。
有林清风背书,栾云平才算是将信将疑地把郎鹤焱的名字写上去了。
毕竟,相处这么多年。
栾云平对自己这个师哥还是了解的。
涉及到相声,林清风从来不会肆意妄为。
他想,或许郎鹤焱真的有什么他看不出来的本事呢?
投桃报李,栾云平把郎鹤焱安排成了捡场的。
让他能多在观众们眼前晃荡一下。
效果也很明显。
当演出开始,郎鹤焱带着快板走上台的时候。
有人就认出他来了。
叫他光头小帅哥。
郎鹤焱心里也苦。
他上辈子就少年白头,为了不引起观众对于白发的过分注意,他不得不剃了个光头。
本以为这辈子就能摆脱英年早秃的命运了。
结果他一睁眼,发现自己是个离家出走的叛逆青少年就算了。
找了个洗手间一照镜子。
他差点没哭出来。
好家伙,这回头发多。
也不白。
但也不黑。
那叫一个五彩斑斓,也不知喷了多少发胶,头发跟擎天柱似的。
整个一个杀马特。
还没来得及欢喜自己终于有头发了,郎鹤焱扭头找了把剪刀,就自己把这五彩斑斓的拖把,啊不是,头发剪了。
又拿剃须刀剃成了光头,眼不见为净。
郎鹤焱的演出相当成功。
而且虽然光头不是他本意。
但是,这个光头成为了他的一个记忆点。
倒是阴差阳错了。
因为郎鹤焱开头开的好,后头演员们一个个也使出了浑身解数。
连着林清风跟于谦上台的时候,都费了一番力气,才算是没辜负这个场子。
最后返场小曲儿。
在林清风的犹豫之中,还是唱了拆西厢。
实际上这一个礼拜以来,基本上返场都是唱的拆西厢。
林清风就是打算让观众的耳朵习惯了拆西厢,再给他们别的。
主要是莫名其妙来一出大西厢,感觉也不太合适啊。
演出结束以后,饶是林清风,也累出了一身汗。
更不用提后台的演员们,纷纷指责郎鹤焱。
一个开场板他都能开得这么精彩。
当然了,这些指责,也是出于善意。
与其说是指责,还不如说是在夸赞他。
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们生出了努力的心思。
班主那样的妖孽是谁也没法超越了,但至少——
不能让这个才刚来的家伙给比下去啊。
就这样,在郎鹤焱和林清风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他们师徒两个成了很多人心里的标杆。
郎鹤焱更是成为了那条被放进沙丁鱼群里的鲈鱼。
毕竟在这之前,青云社很受追捧。
虽然因为林清风的谦逊。
后台的演员们都没有出幺蛾子,反而是更加努力追赶林清风的脚步。
但是当一个人太优秀了的时候,别人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大家就觉得,林清风肯定是赶不上了。
但是天底下, 就我们青云社还在说传统相声了。
我们是天下除了林清风以外最厉害的了。
也很难不生出怠惰的情绪来。
结果好家伙,郎鹤焱一来。
这家伙,能耐这么厉害,还那么努力。
一个个都恨不得立马爬起来,再次勤学苦练。
青云社后台的氛围,一时十分良好。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部分演员去吃晚饭了,一部分演员留在后台休息。
青云社的后门被敲响了。
前面就说过,青云社的后门位置极为隐蔽。
没人提前介绍或者引路的话,一般人是很难找到的。
因此,听见门响,大家都有些疑惑。
任钧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开门。
后门的隔音效果没那么好。
任钧走到门边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人说话。
似乎还不少。
其中一个说:“是这儿吧应该?”
另一个说:“一般茶馆的后门都应该是这个位置。”
那一个便说:“那我先敲门看看呗。万一不是咱们道歉不就行了。”
这俩声音,任钧很熟悉,但他很难相信,自己会在此处听到这个声音。
一下又激动,又有点难以置信。
他当下就拉开了大门。
一开门,果不其然被他看见了门外的都是熟人。
为首的那个显然是个性情中人。
看见门开了以后,再一抬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任钧。
那人几乎一下子激动地哦吼了一声,就跳上来抱住了任钧。
他倒是光顾着激动了。
没想过自己的体型简直是任钧这跟瘦竹竿的三倍。
连带着因为青云社后门到路边有三级台阶。
他这么往上一跳。
直接把任钧扑倒在地。
剩下的人忙乱着,嘴里喊着钧别壮哥,一边上来扶人。
屋里人也被这个场面吓了一跳。
好在到底还有个理智人。
在一通乱糟糟的情况下,他把目光放在林清风身上,抱拳拱手道:
“不好意思了,叫您看笑话了。”
“我叫曹曙光,是任钧的朋友。”
“我们是长沙的几个喜剧演员,知道了任钧的事情,过来看看他。”
他说的很客气。
但也很难避免,在现下这个场景里。
他说什么都有点像一出荒诞喜剧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