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188章:石竹楼
被何家的人这么一掺和, 苏韵也没了多少欣赏节目的心思。
看苏韵一下子没了之前的精神劲,坐回了她左手边的陈柏杨抿了抿唇,似是想要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但是, 把手悄悄挪近苏韵放在桌上的那只手的旁边之后,他的手又在距离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完全没有了从前大家相处时的那种打打闹闹的亲热, 反倒是在确认自己心意后,变得患得患失,不敢前进一步。
当事人明明都摆好了进攻姿态,结果却突然停在原地踏步,这可把旁边一直关注着二人的张榷嵘弄得又气又急:一来, 既气自己好不容易按捺下小心思, 做了暗中谦让好兄弟的事, 结果这货居然还懵懵懂懂不领情;二来, 又忍不住为陈柏杨这个该鼓起勇气时偏偏就总是掉链子的傻仔而心急如焚。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呸, 在外面洋书读多了,这会倒是想不起适合的形容词了。
无意间自黑了一把的张榷嵘叹了一口气, 托着下巴将目光转移回舞台上,眼角余光却是照样不放心地瞄着旁边。
等到梅家姐妹从后台换回衣服出来, 苏韵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便开口道:“我们准备回去吧, 接下来没我们的事了,有点累, 想早点回去休息。”
梅家姐妹也是不爱凑这种热闹的,顿时就欢喜地应了一声好。
得到肯定的回复, 又和陈张二人说了两句后, 苏韵便一手按住桌子借力, 有点晃悠地站了起来——
“小心!”一直都是全心暗暗关注着苏韵这边, 陈柏杨这下可是反应得最迅速的了,当即就站起来扶住了歪倒的苏韵。
大概是这段时间工作忙又没休息好,苏韵的酒量比之先前要差了些,冷不丁的站起来竟是有种晕眩感。
陈柏杨看着高瘦文艺范但其实也是个热爱运动型,苏韵这一倒又被他一扶一拥,那种被全心呵护的感觉却是温柔又安心。
不过,比之苏韵这一番难得的安心感觉,软玉温香抱满怀的陈柏杨却是惊诧得脸都红透了,手足无措到一时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梦里也曾幻想过和苏韵倾诉心意后,两人亲近依偎满心缱绻的美好画面,但美梦始终是美梦,他自己也知道就按现在的进度,怕是很困难很困难。
没想到,突然的一个意外,竟是让他提前得偿所愿。
可惜的是,现在还不是顾及这个的时候。
刚刚苏韵被他拥住之时,不知何处忽然闪过了一阵他们都非常熟悉的闪光,惊得两人瞬间分开。
而今晚进来这个场里面的记者不少,时不时就对着各处拍照作为素材之用,这阵闪光的时机抓得极好,一时之间,压根就找不出来自何处。
只能看是明天哪家报纸杂志刊登出照片,再找人去压绯闻了。
看着苏韵离去的背影,张榷嵘暗中用手指戳了一下呆坐在座位上形似痴呆的陈柏杨:“你个死仔包反应真是够快的,怎么样,美梦成真得偿所愿了?感觉是不是很好?”
不问还好,一问,陈柏杨脸上的红就开始蔓延了开来,乍一看竟仿似是喝醉了酒方才能出现的煮熟大虾状态。
看他这副沉不住气的青涩初哥样,自觉自己很成熟又特别有恋爱经验的张榷嵘啧啧两声,然后就顶着一副姨母笑的表情,继续自斟自饮了起来。
“唉,这个绯闻你绝对是乐意至极了。”张榷嵘一边饮酒,还一边感叹了起来。
看好戏的人看戏看得固然是爽,不过戏中人就没那个淡定的心理了——直到回到家里洗漱完毕躺到床上,陈柏杨都还是不可置信但又甜蜜无边的晕眩感觉。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提着报纸杂志杀上门的经纪人谭国希强行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谭国希指着手中报纸的配图彩色照片,神色复杂地问。
眼看上面正是昨晚他和苏韵的意外拥抱,陈柏杨解释的话还没说出来,脸倒是先红了一半:“就是……”
“就是什么啊,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和玛丽苏拍拖啊!”谭国希脸露震惊之色。
“不是……”陈柏杨低下了头,“只是一个意外。”
“唉,我就说。”听到陈柏杨的回复,谭国希叹了一口气,表情是少有的失望。
“你不是不支持我拍拖的吗?说是要保持偶像人设,就算真的拍拖了也不能直接公开……”看到谭国希居然露出了失望神色,陈柏杨有些不解地问。
就连当初他去探望苏韵接过被误传和赌王之女何屏思有关系,谭国希都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恨仔不成熟的不同意回应。
“澳城何家内部关系那么复杂,你根本就应付不来,贸然撞进去容易撞得头破血流,我当然是不同意了!”对于自己手下这个心思过分单纯的仔,谭国希越发的无奈起来,“当年的玛丽苏,也是环境不好,你凑过去容易惹祸上身……”
“但现在呢,人家翻身了,年龄也可以了,还成了你半个上级,你要是能和她真的有什么,我还得夸你一句有本事!”
陈柏杨目瞪口呆:虽然能获得他这个出了名严厉的经纪人的支持是一件好事,但是不是……自己的双商都被看低了?
眼见陈柏杨伸手想要拿他手里的报纸看清楚内容,谭国希相当顺手地一展,那个《是缘是劫?玛丽苏被赌王搭讪后吓到差点晕倒当场!》的大标题就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陈柏杨眼前。
再一看全篇内容:好的,除了照片有他的半个背影之外,副标题和文章内容,全都是在猜测何赌王和苏韵的关系的!
不敢相信地把谭国希手里其它的报纸杂志夺过来——更好了,其它的报纸杂志内容就连那张有他的配图照片都没了,全是各种猜测何赌王和苏韵昨晚突然交谈的事的,其中猜双方预备合作的有之,猜赌王看中苏韵想让她做第五个太太的亦有之,猜苏韵借美色勾引澳城首富的更是不在少数……
最离谱的那一份,还特别写明了苏韵和何屏思读大学时的室友关系,然后极尽娱乐至死的风范地用调侃的笔触写了一大通何屏思的心路历程,就差没去问本人一句“你室友如果变成你细妈,你会有什么感受”了……
且不论满心期待想要传绯闻结果却传了个寂寞的陈柏杨在家里如何心情复杂,坐在杜鹃茶餐厅里面,苏韵和旧街坊们看着报纸杂志,就差没笑岔了气。
“真是作得就作。”这段时间回港的苏韵时不时总会陪着苏阿婆回苏屋邨的茶餐厅里吃东西,而且这对婆孙本来就是苏屋邨出身,所以大伙基本都是相信苏韵的品格的。
苏韵敢于真面目回苏屋邨的原因,除了屋邨地方大家基本都是朝见口晚见面所以互相之间特别熟悉、外来人例如记者一流不容易混入其中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也是留恋着这群虽然有着种种小缺点但在大是大非都很分得清轻重的旧街坊们。
亦因为如此,这些胡编乱造胡说八道的报纸杂志,才让他们笑得这样起劲。
“过段时间又有新的新闻了,清者自清。”面对街坊们的关心和八卦,苏韵很是淡定地回应了诸如此类的回复。
大概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没等街坊们再吃上两口早餐的时间,茶餐厅外面就匆匆跑进来了几个人:“不好了,石竹楼那边有人要跳楼!”
苏屋邨里的大楼都是以植物为名,如苏韵曾经住过的茶花楼、杜鹃茶餐厅所属的杜鹃楼等,位处其中的石竹楼自然亦属此类取名方式。
“什么?!”不止是正在茶餐厅里吃早餐的各个大楼的街坊们,就连苏韵和苏阿婆也是惊得站了起来。
“就是石竹楼那个至爱赌钱的越南婆,今日一大早屋门口就被追债的古惑仔淋了红油漆,连累街坊不说,他老公也受不了她,连夜收拾行李走了!”来人的身上也沾到了点点红色,看样子估计就是被那个越南婆连累的可怜街坊。
“我本来也不打算管她的,一管她她就要生要死哭嚎我们这些街坊欺负她这个外地人,只好自认倒霉拿了抹布,去擦我们那边墙的红油漆……”
“结果呢,这个越南婆醒来后发现老公不但连夜跑路还留下了离婚协议书,当场就发疯了!”
“趁我们都在擦墙,她就偷偷把她那两个仔女都给带到了楼顶,威胁说如果她老公不回来的话,就把两个仔女都丢下去然后自己也跳下去!大家搂住一齐死!”
“报警了没有?”其他人七嘴八舌地问。
“已经报了,但没有那么快过来,所以我到处跑,叫人帮忙——越南婆那对仔女被她放到了天台边缘,岂有此理,人做老母她又做老母,做老母做成她这样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过去看看吧!”众人纷纷一边走一边往石竹楼那边走去。
才来到楼下,果然就隐约听到了楼上孩子的细微哭声。
因为搭电梯的人太多,果断选择了跑楼梯、把电梯让出来的年轻人之一的苏韵闻声从楼道里探出头一看,只见一个看着约摸只有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半个身体都被推出了天台的边缘,而且还因为惊吓过度的缘故,哭得那是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
因小女孩的哭闹挣扎,她身上的一个校牌亦随之掉落了下来。
苏韵顺手一捞,低头就看到了校牌上的名字:蔡韶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