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翁婿之间的暗流
穆轻轻介绍道:“那是段庄主,墨梅山庄的庄主。”
段景旭朝凤轻扬拱拱手。
凤轻扬也回了礼,道:“承蒙阁下关照我家娘子,多谢了!”
段景旭道:“应该的,不必客气。”
穆轻轻稍微有点尴尬,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场面和关系。
“段庄主也是要往天都去吗?”凤轻扬问。
段景旭点头,道:“是,确有此意。”
“那到了天都,我们夫妻一定要尽尽地主之谊,请段庄主赏光。”凤轻扬道。
段景旭忙不迭点头,道:“如果公主和驸马爷都不介意老朽叨扰二位,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庄主太客气了,我家娘子在庐州府深受段庄主关照,在下自然要好好答谢庄主。”凤轻扬客气地道。
段景旭看了一眼穆轻轻,然后道:“看来驸马爷对公主情深义重,如此……如此甚好!”
“能娶到轻轻这么好的女子为妻,是我几辈子的造化,我自然要对她好,而且轻轻为人纯善,心思又单纯,我始终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遭人欺骗伤害,所以日日牵挂着,总算盼到她平安归来了。”
凤轻扬说话含笑,可话外之意却暗含机锋。
他对段景旭的突然出现总是不太放心,担心他别有居心,穆轻轻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所谓的生父才冒出来,一来就给穆轻轻惹下了“弑父”的官司,凤轻扬可对段庄主没有什么好感。
更何况,他培养的几个义子义女,都不是善类,本身又操控着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皓雪楼,怎么想都不像是正义之士。
虽然凤轻扬也不敢自诩自己多么光明磊落,但据他这些日子所查的关于皓雪楼的消息,才知道,这世上什么买卖都有人做,不管脏不脏,只要能来钱,皓雪楼几乎都涉足了。
统领着这样一群人的段景旭,能是善茬儿吗?
他会不会对穆轻轻怀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或者干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父亲,而是打着这样的幌子,别有所图。
这些都是凤轻扬不得不防的。
所以他才赶来了这里接穆轻轻,顺便观察一下段景旭的为人,近距离接触,才能确定,他到底有什么居心。
段景旭听了凤轻扬的话,笑了一笑,道:“公主心地善良,但也聪慧过人,相信不会轻易上当受骗,不过驸马爷能如此维护公主,处处以她为先,可见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夫君,可见公主独具慧眼。”
段景旭没有介意凤轻扬话中的不敬和讽刺,反而为夸奖了他和穆轻轻一番,语气中不乏身为人父的骄傲和自豪。
凤轻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是假意,那此人做戏的功夫可真是堪称一绝,一言一行,一个眼神,都把一个心怀愧疚的父亲表现的淋漓尽致。
穆轻轻的眼神难免有些动容,心中对段景旭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分。
凤轻扬握着她的手,对段景旭道:“今日来此本想给轻轻一个惊喜,没想到差点儿吓到她,这会儿就不打扰庄主歇息了,告辞!”
凤轻扬拉着穆轻轻回了屋子。
段景旭还是自顾自地道:“无妨,无妨……”
哪怕没有人愿意听,他也愿意多说几句,好像这样也算是多和女儿有了说话的机会。
凤轻扬回到屋子,关上门,便迫不及待地将穆轻轻吻了个昏天黑地。
长久的思念让他无心顾及其他。
穆轻轻挣扎了几下,嗔怪道:“别这样……叫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
“放心,外面有人守着,谁也不敢打扰我们的,好娘子……我都快想死你了!”凤轻扬热情如火地将穆轻轻搂在怀里。
穆轻轻似乎也被他的热情感染了,也就任由他折腾。
良久过后,两人才相拥在一起,聊起了悄悄话。
“夫君,你说段庄主怎么样?”穆轻轻忍不住问,她本想早点和凤轻扬谈论此事的,但刚刚他只顾着行夫妻之礼,无暇理会她的“闲事”。
凤轻扬耷拉着眼皮子,手却把玩着穆轻轻的一缕黑发,似漫不经心地道:“皓雪楼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邪派,说他们是邪派,是因为他们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包括圈养杀手,买卖奴隶等等……只要能挣银子的,他们几乎都涉猎了,所以你才能在庐州府看到那么奢华的一座庄子。”
“唔……果然不是简单的江湖组织,我早有所料,哎……”穆轻轻忍不住叹息,生父似乎也不是善类,她还真是有点倒霉,怎么尽摊上了这样的亲人呢?
凤轻扬看出了穆轻轻的失落,安抚道:“虽然他手上不干净,年轻的时候也没少染血,可江湖上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的确不虚。”
“可不管怎么样,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否则也不会被人称为邪派了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可不相信非得手染鲜血和污秽,才能生存下去。”
穆轻轻到底看不上这些邪门邪派,总觉得他们是歪门邪道,不做好事。
凤轻扬笑着点点头,道:“世上如果所有人都能够如你一样,也就不会有什么纷争,更不存在江湖乱象。”
“可是我不愿意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人。”穆轻轻有些低落地道。
她忽然能够理解,凤轻扬当年为什么阻止她去杀穆家人,手上染了血,别人怎么看她已经不重要了,她自己会先看不起自己。
哪怕是今天,她依然无法忘记当初在汀兰苑大开杀戒的事情,虽然她觉得那些人死不足惜,可亲手断送别人的性命,依然让她耿耿于怀,不得安宁。
她因为青禾的死,几近疯狂。
可段景旭手染鲜血,却是为了一己私利,为了赚死人钱,这毕竟不是同一回事儿。
凤轻扬搂着穆轻轻,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不喜欢,那就不要认他这个父亲,本来你也没有义务需要认这样一个父亲,你不必顾虑别人的感受,照顾好你自己的感受就行了。”
“可是你知道,我一直……”穆轻轻有些说不出口,觉得自己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好,显得过分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