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找人
南宁已经在尚宫局待三天了。这三天里，南宁处理公务从陌生变得熟练，也跟灵卉渐渐熟悉起来。
方尚宫站在门口，看到灵卉和南宁相处默契，感到十分欣慰。
“看来，你们相处的很好。”方尚宫走进去坐下道。
今日方尚宫穿着正式的女官服，平日随意挽起的发髻，梳的十分整齐，板着脸显得十分威严。
“方尚宫”灵卉、南宁叫道。
“尚宫大人，你今天这是？”灵卉自来尚宫局起，除了过年去凤仪宫外，很少见方尚宫打扮的这样正式。
方尚宫笑了笑：“我要去趟凤仪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跟你们嘱咐一声。”
听到凤仪宫，南宁回想起之前去凤仪宫时，赵皇后奇怪的表现。
等方尚宫走后，南宁回过头来，突然发现灵卉的神色变得很难看，关心道：“灵卉，你生病了吗？快坐下休息。”
灵卉摇摇头，张嘴想跟南宁说什么，但说出口的却是另一句话：“我没事，现在方尚宫不在尚宫局，我去正殿那边看看，你继续在这里整理文书记录吧。”
南宁也没强求：“那你注意休息。”
见灵卉走远，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整理文书记录。
……
毓庆宫
小木子站在殿外，听着殿内的动静。
自从庄公公走后，毓庆宫宫人的日子较以往好过了许多，他取代了庄公公的位置，成为了毓庆宫大太监。
令人奇怪的是，四皇子让人将正殿旁边的屋子整理出来，还放了许多贵重物品进去，可就在三天前，四皇子将新来的宫女叫到殿内，看了一眼后又将她们给赶出去，心情变得很差，动不动就发脾气。
正想着，一个宫女端着药碗走到小木子面前：“木公公，药熬好了。”
将药接过后，小木子先隔着门缝往里面瞄一眼，然后敲门道：“殿下，药熬好了。”
等了许久，殿内才传出一道声音：“进来吧。”
小木子轻声将掩着的门推开走进内室，心中讶异，地上堆着书本、纸张等，四皇子衣衫凌乱的坐在中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开口道：“四皇子，你这是？”
萧庭修将手中的书扔在一旁，拿过药一口灌了下去，随意拿了件外衫披上：“将殿内收拾一下，我出去一趟，不用跟着。”
“是。”小木子不敢阻拦四皇子，只能听从。
走出毓庆宫，萧庭修却不知道要去哪。
三天前，他让人腾出毓庆宫除正殿外最好的房间，还从库房挑了些她喜欢的物件，可却没看到她的人。
他不死心，将新分配的宫女都召到正殿，依旧没看到她。
知道现在找到她最好的方式，就是去掖庭看分配名册，但他一个皇子去掖庭，不说惹人非议，也会给她带来灾难。
今天他实在忍受不住，想去见她，可却连她在哪都不知道，果然自己还是太弱小了。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掖庭。前世，南宁因为犯了错才被送到毓庆宫，可现在她不在毓庆宫，那么在掖庭的可能性就很大。
此时，理智告诉萧庭修必须转身离开，身体却听从情感，怎么也挪不开脚。
站的时间有些久，正在干活的宫女们都发现了他，却没认出他的身份，只知道是个贵人。
个别机灵的宫女马上停止手中的活，往里面跑去：“嬷嬷，门口来了个贵人。”
掌教嬷嬷听后没什么反应，贵人一般不会来掖庭，就算有要事，顶多派身边的人告知一声。
见嬷嬷似乎不相信，那宫女急道：“嬷嬷，那真的是个贵人！”
“你活都干完了吗？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把心思放在干活上，说不定还能早点离开掖庭……”掌教嬷嬷被惹得不耐烦，张口训斥道。
小宫女被训斥的都快哭出声，可发现掌教嬷嬷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一双锦靴出现在眼前。
掌教嬷嬷低头行礼，同时在心里不断嘀咕他的身份。
在宫廷内能随处闲逛的男人，只有皇子，可她看贵人的面孔很陌生，难不成是哪个妃嫔的家属？但她见过的皇子本就不多，万一真是个皇子，那她岂不是……
“不知，贵人屈尊来掖庭是有什么事吗？”不管对方是何身份，反正肯定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倒不如好好巴结一番，掌教嬷嬷如是想道。
萧庭修本来没打算进来，可在外面站的久了，引得小宫女频频注目，如果匆忙走开，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倒不如顺从心意再警告一番。
怀着这样的想法，萧庭修在掖庭转了三四圈，可依然没有看到南宁的身影，难道南宁被贬到别处去了？
摆手让小宫女出去，然后走到掌教嬷嬷的位置上坐下：“将今年宫女分配名册表拿给我。”
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掌教嬷嬷下意识的听从吩咐，回过神后又有些犹豫，难不成这真是个皇子？可他如果对分配的宫女不满意，直接送回掖庭就好，难不成是有中意的宫女，那皇子殿下怎么也不派人来告知一声。
是的，掌教嬷嬷现在基本认定眼前的贵人是皇子，就是不知道是哪位皇子殿下。
想到萧庭修的身份，掌教嬷嬷手脚麻利的找出名册，递到萧庭修面前：“殿下，这就是分配名册。”
被人猜出身份，萧庭修并不惊讶，坦然的接过名册。
没想到，在第一页就找到了南宁的名字，视线往下，“尚宫局”三个字紧随其后。
感受到掌教嬷嬷探究的目光，萧庭修故意又往后翻了几页，才将名册放下，起身离开时不忘警告道：“希望今天之事，不要从掖庭流传出去，不然……”
剩下的话虽然没说，但掌教嬷嬷已经充分明白了皇子殿下的意思，一个劲儿地表忠心。
等萧庭修走远后，掌教嬷嬷把意思传达下去，还特意把通知她的宫女叫到跟前，教育了一通。
回去的路上，萧庭修不断思索，册子上的信息是真的吗，为什么南宁会被分配到尚宫局，尚宫局可不好要人，他应该怎么把南宁弄回自己身边呢？
……
凤仪宫
方尚宫站在下首，听着周围的交谈声，感觉脑袋发晕、心脏怦怦直跳，为了不被皇后找茬，只好硬撑，装作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期盼着事情快些讨论完。
可惜，赵皇后却不打算放过她：“方尚宫觉得此事怎样？”
突然被点名让方尚宫心里一惊，具体指的是哪件事她刚刚都没仔细听，只好含糊道：“既然娘娘觉得此事不错，各位同僚也没有异议，那臣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此事就定下来了，下周御花园举办赏花宴。尚宫局可要好好配合啊！”赵皇后意有所指道。
实在没办法忽略身体的不舒服，方尚宫没仔细思考直接应下。
好不容易撑着身体回到尚宫局，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一块令牌，交给灵卉后，让她去请御医过来，然后躺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熟悉的草药味钻进鼻腔，疼痛逐渐消减，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卧室软床上。
灵卉坐在不远处，见尚宫醒来十分开心，走近后，见尚宫执意要下床劝慰道：“尚宫大人，你还是躺着休息吧，你都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方尚宫应了一声，环顾四周除了灵卉以外，空无一人，一股失落涌上心头。
“尚宫大人，郝太医是不久前离开的，要不要我？”灵卉小心翼翼问道。
回想起那股草药味，跟记忆中相差无几，大概是生了病的缘故，方尚宫此时显得格外落寞，没有马上拒绝。
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拒绝了。
灵卉见状，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叮嘱道：“郝太医让您平日注意休息，不要一处理公务就忘了吃饭和休息……”
最后一句其实是灵卉补充的，见方尚宫没反应，继续唠叨道：“下次如果不舒服就直接说，皇后就是再怎么看您不顺眼，也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难你……”
“南宁呢？”方尚宫打断道。
按照原本的打算，自己应该做好尚宫的位置，再慢慢退下来，可现在自己的身体不允许。
“南宁？她给你熬药去了。”灵卉被问的一愣，心里有些别扭，为什么尚宫大人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南宁。
“我想休息会儿，你先下去吧。”方尚宫重新躺了下去。
听到关门声后，方尚宫起身，透过窗户看灵卉走远。
摸索着下了床，也没点灯，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上了锁的铁匣子。
……
尚宫局小厨房内，南宁拿着刚熬好的药准备给尚宫送过去，就看到灵卉一脸不开心的朝她走来。
“药熬好了？”灵卉站在门口，堵住了南宁的路。
“嗯，正要給尚宫大人送去。”南宁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之前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灵卉：“继续熬着吧，尚宫大人现在正在休息。”
“可御医说这药最好尽早服用。”南宁有些为难。
灵卉见南宁反驳更加生气，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提醒了，南宁硬要送药她也没办法：“你要送就送吧。”
……
犹豫片刻后，南宁还是走到了方尚宫卧室门口，屋内一片漆黑，看着手里的药碗，咬咬牙还是去敲了门：“尚宫大人，南宁来给您送药。”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南宁有些丧气，端着药碗离开了。
……
屋内
方尚宫摩挲着铁匣子，上面的锁已经生了锈，就连钥匙都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眼角不自觉的落下了泪。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回忆，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消失，四周又重归宁静。
“砰、砰”
屋内传出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