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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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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 海中岛上,星元宫中。

    任雪川静静地躺在地榻上,浑身湿透,身下全是血, 岑正青的父母正亲自为他治伤。

    凌焰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口中不断地喊着:“师尊……师尊……”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为他挡下那一剑。

    他宁愿剧情按照原著发展, 由对方捅自己一剑。

    岑正青陪在凌焰身边, 轻抚他后背, 不断地安慰他。

    凌焰只盯着自家师尊,最令他心痛的是, 任雪川此刻并没有昏迷, 他是有意识, 仍然睁着眼睛,但却面无表情, 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

    好像那身体不是他的, 好像他的灵魂早已散入江海。

    凌焰握着他的手, 能明显感觉到生命的流逝,那只手越来越凉, 他努力发热想温暖他的手, 却无济于事。

    不久之后, 任雪川闭上了眼睛。

    像是累了。

    不想待在这个世界了。

    星元宫主满怀歉意地对凌焰道:“抱歉, 怒涛剑威力无穷,他伤得太重了……”

    “伯父……”凌焰难以接受, “不……不行,我师尊……他,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他努力保持镇定:“你们可以送我们回空华派么?太师祖一定有办法救他。”

    宫主摇摇头:“他已经……”

    凌焰呆坐在原地, 脸上滑下两行泪。

    他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开什么玩笑呢?师尊就这样没了?他们才刚重逢呢,还什么话都没说,还有很多事都没做,他还没为他铸剑。

    窗外海鸟盘旋,午后明晃晃的日光洒进来,落在任雪川苍白的脸上。

    他看起来只像是睡着了。

    但却已经没了生的气息。

    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

    凌焰徒劳地去捂师尊胸口的伤,那一剑刺透了他的心脏,他还在不停地流血。

    “爹!娘!你们再想想办法!”岑正青红着双眼,哽咽道,“不能就这么……”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滚带爬往外跑。

    “执明神君!执明神君!”

    他从外面的水池里抱出缩小的玄武,将他带进去,放在任雪川身边:“你给看看!快帮忙救人,你一定有办法的!!”

    玄武大怒:“我自己都要死了好么!”

    他确实也相当惨烈,龟壳被任雪川砍碎了,身上缠满了绷带。蛇身被断成了两截,勉强缝合了,但尚且支棱不起来,只能松松垮垮地挂在龟身上。

    岑正青却管不了那么多,急忙把他往任雪川身边推:“你先看看!”

    玄武勉强抬起蛇身,爬到任雪川身上,他蛇身鳞片张开,努力感受对方的状况,嘴里还叭叭地念叨着:“他好冰……他是冰块儿做的么?真是冻死个龟。”

    没有人搭理他的废话。

    良久之后,玄武口中发出一声惊叹:“他体内……”

    他转头看向凌焰,眼神诧异:“他体内有一根朱雀尾羽!”

    “什么?”凌焰震惊了,“朱雀?尾羽?那是什么玩意儿?”

    他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师尊是朱雀?!”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玄武摇头,“只是一根尾羽,但也是最厉害的一根尾羽。这支尾羽是无形的,在他内心深处,长期在他心内燃着一团火,保护着他,不让他彻底堕入黑暗。他为你挡那一剑,兴许就是尾羽的作用。”

    这时候旁边一家三口互相交换眼色,但凌焰没注意到。

    “那他还有救么?”凌焰只关心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伤的很重,却顾不上在意,急忙问,“你能救活他么?”

    “可以试试,”玄武眨眨眼,“但没必要。他要杀我,我为什么要救他?把他救活了,他又要拿剑砍我,我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求你了!”不等凌焰开口,岑正青已经给他磕了个头,继而说道,“我埋伏五年,拼死救了你,你总该报答一下我的救命之恩吧!现在我请求你救救玉尘君!”

    玄武保持沉默,不想答应。

    岑正青来气了:“你这么大一个创世神君,不会知恩不报吧?”

    “你也知道我是创世神君!创世!”玄武的蛇头怼到岑正青面前,“我们创造了这个世界,才有了你们!到底谁对谁有恩?!”

    岑正青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神君息怒,”他父亲连忙拱手恭敬道,“还是请您救救玉尘君吧,想来您应该也好奇朱雀尾羽为何会在他体内,兴许他掌握着复活朱雀的关键信息……”

    玄武一暼岑正青:“学学你爹!”

    岑正青被说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那您快动手吧……不然等下魂魄都到奈何桥了……”

    玄武冷哼一声:“把我放到他身上。”

    岑正青连忙抱起他,轻轻将他放在任雪川胸口。

    玄武闭上眼睛,脚下出现一个水化成的法阵,那阵一圈一圈散发着水蓝色的光,笼罩着任雪川。

    灵力不断从玄武身上汇入他的胸口。

    一根火红色的羽毛从任雪川胸口飞了出来,它鲜艳明丽,还带着火焰,耀眼得不像话。

    羽毛像是认出老朋友一般,绕着玄武飞舞。

    玄武睁开眼睛看了它一眼,眸底一片湿润。

    “朱雀……”

    他轻轻唤了一声。

    羽毛温柔地落在它头上。

    玄武忍不住笑了。

    片刻之后,法阵结束,羽毛回到任雪川心内,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师尊!”凌焰连忙扑到他身边,重新握住他的手。

    任雪川的气息非常微弱,但好歹是有希望了。玄武的情况却很不妙,他全身鳞片脱落,皮肤干枯,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生命力,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你的恩……我还了。”他对岑正青道。

    玄武又转而看着凌焰,说话已十分吃力:“我只能给他一口气,能不能活还不知道……你们需得找到擅长用火的人,激活他体内那朱雀尾羽的力量……让朱雀的长生之力治愈他,方可让他活过来。”

    凌焰自己就擅长用火,立刻将手按在师尊胸口,注入灵力。

    宫主夫妇连忙挪到他身边,双双伸手按在他背后,助他一臂之力。

    岑正青则是小心翼翼把玄武抱出去,放进了水池里。又吩咐婢女去取了干净的衣物,送进屋内。

    凌焰恨不得把所有灵力都给他师尊,但他本身也受了伤,五脏六腑烧得剧痛,力量不足,没多久就力竭了。宫主夫妇将他抱到一边,让他先休息。

    岑正青留在房内亲自照顾师徒俩。

    他对上凌焰的眼神,忍不住内疚。

    “等你好了你可以揍我……”他弱弱地说。

    凌焰累得都快喘不过气了,勉强瞪了他一眼,而后闭眼休憩了一阵。

    宫主夫妇又趁这时为他治伤,但凌焰被火焰反噬,体内尽是烧伤,他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凌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午时了。

    他发现自己和师尊都被换过干净衣裳了,岑正青也换了一身行头。他一身法师装扮,穿深蓝色锦衣,披着华丽披风,衣上用金线绣着星辰与月,发冠也换成了带星星元素的。

    这家伙摇身一变成了星元宫少宫主,看起来大不一样。

    一见他醒,岑正青就立刻端着水过来喂他喝。

    凌焰始终用怨恨的眼神看他,喝完水之后阴阳怪气喊了声:“多谢岑少宫主款待。”

    岑正青放下杯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不叫这个名字,我本名洪星岚……当然了,你喜欢的话,喊之前那个名字也行的。”

    “连名字都是编的?!”凌焰恨不得一拳打死他。

    “对不起对不起,”洪星岚都不敢看他,“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

    凌焰勉强推开他,走到师尊的榻边。对方还是没醒。他摸摸他的额头,问:“给门派里传消息了没?”

    “传了,”洪星岚道,“各大门派在白虹派的带领下正讨伐空华派,掌门让你们先别回去,先在我家养伤。”

    凌焰瞥了他一眼:“你没说你家是干什么的?”

    洪星岚干笑:“那肯定不能说啊……说了我家就要被灭了……”

    凌焰也很好奇:“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为何要潜入空华派?又为何要救玄武?”

    洪星岚正要一一解答,凌焰又堵住了他:“算了你先别说了,我现在没心情管这个。”

    他将手指搭在师尊手腕,对方脉象还是很弱。

    凌焰皱起眉头,马上继续为其输入灵力。

    “你先吃点东西吧,”洪星岚道,“先补充一下,不然他没醒你自己倒是撑不住了。”

    凌焰充耳不闻,只专注为师尊疗伤。

    他想去找玄武问问朱雀尾羽的事,但洪星岚告诉他,玄武灵力尽失,休眠了,还得等上一阵。

    海风吹起纱帘,檐下风铃叮咚作响。

    “还要多久我师尊才会醒?”凌焰问。

    “不知道,”洪星岚摇摇头,沉声道,“我爹说可能他自己不愿意醒吧……他好像没有一丁点儿求生的欲望。无情道就是这样么?”

    这话可正好刺中了凌焰的心。

    他看着任雪川那张脸,忍不住红了眼眶。一想到那日的情景他就格外难受,师尊明明极度厌世,却拼尽全力对抗那股力量,生死关头舍身保护他。

    那一定非常非常痛苦。

    他吸了吸鼻子:“我想单独跟我师尊待会儿。”

    “好。”洪星岚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出去了。

    在他走后,凌焰抱着任雪川的手,轻声呼唤他:“师尊,你快醒醒。我要送你一柄剑,不过还没开始做……主要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絮絮叨叨,同对方说了很多。从白天到黑夜,他几乎把这四年里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但这人就是没醒。

    凌焰心里一阵绝望。

    他俯身在对方额头亲了一下。

    而后忍耐着自己的伤痛,双手按在任雪川胸口,竭尽全力,将所有灵力给他。

    一片红光在他掌下亮起,凌焰能明显感觉到那根尾羽在吸收自己的力量。他大喜,连忙放松身体让它吸。

    身体越来越凉,口鼻溢出鲜血,凌焰也坚持不撒手。

    直到那根尾羽将他的力量全部吸光,他无力地倒在了任雪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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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雪川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世界和现在大不相同,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世界,没有房舍,没有耕地,一切都是那么地原始和古老。在辽阔草原上,站着一个身材健美的男子。他背着弓箭,赤身裸/体,身上绘着四色图腾,只在腰间围了一张兽皮,头上还带着极为华丽的羽冠。

    一只鸟儿绕着他盘旋,那只鸟浑身赤红,震翅间抖落满天火星,照亮无边黑暗。

    飞了几圈后,鸟儿落在他面前,化作人形。

    那是一位身着红色羽衣的神明,他的面容被光辉掩映,让人看不清他的眉眼,但他有着世上最温暖的笑容,让人看他一眼就能驱散心底的黑暗。

    “这根尾羽你收好,”神明抬手,指尖拈着一根火红色的羽毛,他一扬手,羽毛飞入男子胸口,不见了,“代我去看看这美好的神州大地吧。”

    男子郑重点头:“好。”

    神明弯起嘴角,在他额头轻轻一吻,温声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任雪川忍不住问:“什么约定?”

    神明笑而不语,转身化作满天火星,消散在风中。

    任雪川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一点火星,那火星灼破了他的手,令他也化作灰烬,散入了时间的长河中。

    他感到很怅然。心底甚至有点不舍,有点难过。

    但,无情道也会怅然么?

    天地陷入一片黑暗,他亦堕入深渊,只有那一点发红的火星在闪着光。

    睁开眼后,任雪川半天没缓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

    旁边却有人开始大呼小叫,喊着:“醒了醒了!!爹!娘——”

    然后急匆匆跑了出去。

    任雪川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好像异常燥热。

    不久之后,有几人急匆匆进入室内。

    任雪川起身,对面三人立刻如临大敌,好像生怕他一剑把星元宫劈了。

    星元宫主一把将儿子拽到身边,塞到身后,用自己高大的身体将其挡着,而后朝任雪川拱手,紧张地自我介绍:“玉尘君,在下星元宫宫主洪星海……这位是我夫人谷夏萱……先前犬子星岚……”

    任雪川打断他:“凌焰呢?”

    “他……”洪星海忙不迭引路,“这边请,您这边请——”

    任雪川跟着他们离开房间。

    星元宫处于海中岛上,是一座非常华丽的宫殿,修得富丽堂皇,地面光可鉴人。殿内随处可见星月装饰,不时有海鸟飞进飞去,海风穿堂而过,一呼一吸间尽是海的味道。

    路上谷夫人一直挡着儿子,生怕任雪川一不高兴把他杀了。

    洪星岚自己也怕得很,毕竟事情会这样他得负很大的责任。

    七拐八拐之后,洪星海推开一扇门,那房间四面烧着壁炉,比外面热了许多。凌焰被摆在中间的炕上,身上还盖着好几条棉被,嘴唇却冻得发紫。

    他额头的火纹已经淡到快要看不清了。

    洪星岚对任雪川解释了救活他的过程,又补充道:“他将灵力全部给您之后就昏迷了,身体冷得厉害……我们想尽办法也没能让他热乎起来……”

    任雪川掀开被褥,摸了摸徒弟的手,确实很冰。

    他试着给他输入灵力,却好像没什么效果。

    但凌焰却似乎感应到他的到来,极为勉强地睁开了眼睛。

    “师尊……”眼泪从眼角滚落,他哽咽道,“你醒了……”

    任雪川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仍是先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眼里没有惊喜,没有欣慰,没有亲近。

    凌焰冷得直哆嗦,

    任雪川却觉得这里实在太热了,他忍不住呼了口热气。

    “玉尘君,”洪星海看他脸色,小心翼翼道,“您是否觉得非常燥热……体内好像有一团火?”

    任雪川看向他,沉默不语。

    洪星海先前日日为他诊治,自然是确定这一情况的,于是接着道:“应该是凌焰将灵力全都给了您,才会如此,您可以试试以双修之法将朱雀尾羽的力量渡一部分给他……”

    双修?!

    凌焰瞪大了眼睛。

    是他想的那个双修么?

    不,师尊一定不会答应的!

    一旁,任雪川微微皱眉:“朱雀?”

    他在梦里确实见到了朱雀。

    洪星海连忙又将朱雀尾羽的事情告知他,又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还得等执明神君醒了问问他,不过……不过还得拜托您先别杀他……这其中还有许多事情,我门愿意向您坦白一切,只要……”

    任雪川没有听他说完,直接掀开被褥,抱起徒弟,将他带回了先前住的房间。

    洪家三口送他过去,洪星岚下意识地跟进房内,但被老爹一把拽了出来。

    人家要双修了!傻儿子进去干嘛?!

    洪星海带着夫人与儿子离开,又清空了附近的奴仆,命人不得打扰。

    房内。

    任雪川将徒弟放在靠窗的地榻上。

    明晃晃的日光落在凌焰身上,照得他白皙无暇,像一块美玉。这日天气很好,外面温暖和煦,他却冷得全身发抖,又因为极度虚弱,根本没力气缩起身体来。

    海风吹进来,略显粗暴地刮过他的每一寸肌肤,令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很想让师尊把窗户关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任雪川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四年不见,徒弟长大了。不过在他眼里相较之前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长开了,褪去了一身的稚气,出落得更加俊秀。

    看他颤抖的模样,像一只可怜的小白兔。

    可能是太冷了,一定是这个原因,在海风的刺激下,凌焰无法自控地抬头了……

    他拼尽全力蜷起身体,想遮掩自己的丑态。

    任雪川却面无表情地除去自己的外物,又面无表情地将他抓了回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凌焰简直难为情到了极致,他别过脸,看向外面的苍茫天空,手极为紧张地抓着被单:“师尊要是不愿意就……就算了……我知道您修无情道,肯定不愿……不愿……”

    “第三次了。”

    任雪川不悦地打断他,用严肃又不悦的目光审视他。

    “师尊……”凌焰一个激灵,“师尊,你……”

    他连上次对方说的“第二次”是什么意思都没搞懂,现在更不知道什么“第三次”了。

    他下意识地想缩起来。

    任雪川脸色阴沉,将他拉向自己,然后抵住了他。

    凌焰已经没脑子去思考了。

    他拼命告诉自己,这是治病这是治病这是治病!!!在师尊眼里这大概跟他手破了他帮他包扎是一样的,只是治病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然后他口中便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好痛!”凌焰瞬间眼泪飙了出来,他连忙咬紧牙关。

    这是在别人家,他不能乱叫,否则就太失礼了……

    可实在是太痛了!!

    他感觉自己裂开了。

    任雪川就这么直接来了。

    凌焰痛得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已经顾不上感受自己还冷不冷了。

    他所有的感受都只有一个字。

    痛!

    他想让对方悠着点,但他猜想师尊大概是不会的……是说这家伙未必懂该怎么做,只能凭借自己贫瘠的想象这么来。

    笨比美人实在太可恨了!

    凌焰痛得要昏过去,但又昏不过去。

    就很难受。

    他小声抽泣着,一声声喊着:“师尊……师尊……”

    任雪川却没有丝毫安慰的举动。

    凌焰忍不住抱住对方,报复性地咬他。此刻他顾不上太多,也没有什么理智,下嘴没轻没重,像一只吃痛后发狂的小动物。

    任雪川没有推开他,而是这小动物啃咬。

    许久之后,凌焰感到浑身发烫。

    朱雀的温暖力量汇入他体内,通向全身,正缓慢地活络他的经脉,驱散他体内的严寒。

    他额头的火纹慢慢地显现出来,正在一点点还原。

    任雪川看着那漂亮的火纹,脑中乍然出现梦中那一幕,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在徒弟额头轻轻一吻。

    凌焰怔怔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置信——

    师尊亲我了??

    那一刻,两人心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连在了一起,令他们心意相通,彼此心神都为之一震。

    一圈璀璨的赤金色光辉从他们心口扩散,连他们在内,没有人能看到那光辉,但它惊醒了在水池里休眠的玄武。

    窗边两人四目相对,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他们看着彼此,眼睛都有点泛红。凌焰看着师尊的脸,莫名情动,下意识地抬起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已经做好了被打死的准备。

    但任雪川没有打死他,被亲之后神色稍有点茫然。

    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凌焰没忍住,又凑上去亲了一下。这回他胆子更大了一点,稍微用了点力。

    任雪川知道徒弟难受,只当他用这种方式缓解痛苦,因而没有拒绝,还张开嘴,任由他胡作非为,顺便为他渡过朱雀之力。

    凌焰得到了允许,当即更加放肆。他拼尽全力攫取,掠夺,只想要更多的温暖。

    二人亲密无间,为了更专注,任雪川闭上了双眼。

    然后,他坠入了黑暗,他看到了蛇。

    很多蛇围绕在他和凌焰身边,它们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它们围观着他俩,各个眼睛发红,眸中一片炽热。

    而在凌焰身上,出现了很多伤口,全是被蛇咬过的痕迹。

    任雪川心头震动,手往地板上一按,所有的蛇瞬间被冻住,他猛地握拳,冰块马上化为齑粉。

    紧接着他睁开眼,看到他们还是在房内,周围没有蛇,凌焰身上完好无缺,也没有被蛇咬过的痕迹。

    幻觉么?

    任雪川心中起疑。

    只是还来不及思考,他便感觉到体内一团邪火烧了起来。那火迅速上蹿,一路往上冲击。

    “玄武……”任雪川咬牙切齿,反应过来自己中招了。

    但已经没用了。

    那火顷刻间便焚毁了他的理智。他再看凌焰,只觉得小徒弟梨花带雨的样子格外招人疼,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负他。

    凌焰亦是丧失理智,口中开始胡言乱语。

    外面碧蓝海水涌动,一浪接过一浪,窗边两人呼吸交错,在阳光里肆意……

    ==========

    及至深夜,漫天星光照映海面。

    任雪川赤身靠在窗边,看外面的海。小徒弟靠在他怀里,已经沉沉睡去。他的身体早就暖回来了,不过还没完全恢复,任雪川的胸口贴着他的后背,又为他梳理了体内的热流,而后才为徒弟清理了身子,将人轻轻放回被窝。

    凌焰身上多了很多痕迹,简直惨不忍睹。

    任雪川自己也一样,被对方又抓又挠又咬,看起来更加惨烈。

    他清醒过来时便给了自己一耳光。虽然是中了招,但也怪他自己意志不坚定,才让对方有机可趁。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凌焰额头的火纹已经完全复原,但和先前相比有了一些变化,似乎是更完整了。

    任雪川忍不住伸手摩挲了那道印记,这印记令他有些着迷。每当触碰它,他的内心就一片安宁,祥和。

    他甚至没忍住,拨开徒弟的额发,又俯下身用嘴唇亲吻它。

    亲了一下后有点上瘾。

    不久之后,他穿了衣裳出门,提着剑去找玄武。

    但那乌龟王八蛋早就不见了。

    他直接走到洪星海面前,对他道:“把玄武交出来。”

    “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洪星海一脸焦急,“下午还在的,转眼就不见了。他怎么了?”

    任雪川当然不好意思说那家伙干了什么,只得带着一脸阴郁又回房间了。他喂凌焰喝了点水,而后便守在床边,一动不动。

    半夜凌焰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喊着“冷”,又可怜巴巴地喊着:“师尊……抱……”

    换做从前,任雪川必定内心毫无波动。但自从与徒弟双修后,他的心境便发生了变化,只觉得徒弟求抱抱的样子可怜极了。

    他得抱他,必须抱他。

    他不可以不抱他,不可以让他委屈。

    而当他心生此意的时候,心脏又开始抽痛。

    任雪川背过身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用力抓着窗框,他眼前阵阵发黑,吐了口血,好半天之后视线才逐渐清明。

    他强忍着不适,默默清理了血迹,而后掀开被褥,将徒弟抱入怀里,给他温暖。

    凌焰闭着眼睛往他怀里钻,下意识地伸手抓着他的衣襟,顺便揪住了他的头发。任雪川吃痛,却没掰开他的手,而是稍稍低下头,下巴垫在他头顶,闭上了眼睛。

    他躺得极不安生,心脏痛了一晚上,如果放开凌焰,会稍微好点。但一放开,那家伙又喊着冷。

    任雪川没办法,只能抱了。

    凌焰躺了几日,昏昏沉沉,半梦半醒,时冷时热。每次睁眼都能看到师尊,这是最令他欣慰之事。

    但他醒来时脑子也都是糊的,不大清醒,就感觉欲念很强烈,很想那个……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开荤了,所以每天都很想么?

    他怀疑自己被人灌了十斤情丝绕。

    但这是不可能的,任雪川又不是死的,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有一回他神志不清地把任雪川扑倒了,三两下扒了师尊,对方也没杀他,而是任由他胡作非为,只在他想反攻的时候拒绝了,跟他换了位置。

    凌焰简直崩溃,残存的一点意识让他忍不住想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拿的不是师徒年下剧本么?

    为什么变成了师徒年上啊啊啊?!

    为什么又是自己被哔?!

    这年头竟然还有师徒年上?!

    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脑子去想了,只因他的理智被师尊给冲烂了,撞碎了,烧没了。

    七日之后,凌焰总算恢复了清醒。

    睁开眼,海风拂面。

    他躺在榻上回想前几日的事,只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那什么似的,满脑子只有内个,每天都不满足,还因为师尊不给而神志不清地哭了几次。

    没脸见人了,死了算了。

    凌焰掀开被褥,打开窗子,一条腿跨了出去。

    然后,他在下面的礁石上看到了自家师尊。

    任雪川回头,见他出来了,便回到他身边,将他带回室内,问:“怎么样?”

    凌焰红着脸:“好……好些了。”

    他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杵在那里手足无措,但为了挽回尊严,他还是忍不住问:“师尊,我……我是不是被人灌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

    任雪川道:“是玄武。”

    “玄武?”凌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有这样的说法。

    玄武是北方水神,又相传是生殖之神,蛇本就是生殖和繁衍的象征,而玄武是龟蛇交缠的合体,常被看做是交|配和繁衍的象征。

    也就是说玄武能影响和操控人的欲念……

    好家伙,那乌龟王八蛋怎的这么阴毒?!

    凌焰心想,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平白无故这么浪!

    任雪川出去了一会儿,不多时又回来了,身后跟着洪星岚,和一众婢女,她们送来了很多吃食。

    凌焰消耗太大,早饿死了,连忙大开朵颐。

    在他吃东西的时候,任雪川陪在旁边,帮他剥虾。

    凌焰再次震惊,师尊竟然帮自己剥虾?妈呀,这可真是神仙待遇!难道因为自己之前倾尽全力救他?不过是师尊救自己在先的,凌焰觉得这不算什么。

    他很是感动,也剥了一个螃蟹,递给对方:“师尊,你也吃点。”

    任雪川避开:“腥。”

    “不好意思……”洪星岚干笑道,“海上的吃食就海鲜较多……”

    凌焰知道师尊不会饿,故而没有勉强,自己把那蟹吃了。其实味道挺好,他是完全可以吃得下的。

    任雪川全程伺候,凌焰特别开心,总忍不住看他,看着看着,他发现师尊脖子上有颗草莓。

    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丧失理智啃出来的。

    凌焰马上涨红了脸,直接呛到了。

    任雪川擦了擦手,拍拍他的背:“慢点喝。”

    凌焰非常不好意思,又碍于洪星岚在此,不能反应太大,只得努力冷静下来,继续吃吃喝喝。

    等他吃好了,洪星岚和婢女们离开。凌焰洗了手,而后蹭到师尊旁边,极为尴尬地拉起他的领子,遮住自己的杰作。

    任雪川:“?”

    一看他这表情,凌焰就知道这家伙铁定没照镜子。

    不过经过他刻意这么一弄,任雪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马上走到镜子前,拉开衣领,看了一眼。

    凌焰:“……”

    任雪川从镜子里看到徒弟的反应,于是又拉起领子,将那印记遮住了。

    凌焰又想起自己也没照镜子,忙跑到他身边,也拉开衣领看自己脖子。

    ——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第一反应竟是有些失落……

    他下意识地将衣领扒得更开些,往下看。

    任雪川见徒弟又在脱衣裳,于是问:“又想了?”

    凌焰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镜子上,连忙弄好自己领子:“没有没有!”

    然后,气氛就尴尬起来。

    室内只剩下师徒俩,凌焰全然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不说话,对方更不可能说了。

    任雪川从窗户那里跨出去,又走到外面的礁石上坐着。

    凌焰察觉到师尊不对劲,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好像那种熟悉的厌世的情绪笼罩着他。于是他跟过去,走到对方身边。

    他弯起嘴角,酝酿好一个笑容,正要在旁边坐下,陪他一会儿,任雪川却道:“离我远点。”

    凌焰顿时笑容凝固,有些难过。

    任雪川握紧拳头,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怕自己会伤害你。”

    “怎么了?”凌焰在他旁边坐下,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师尊,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任雪川本想瞒着徒弟,但又觉得该让他有所防备,于是点点头,叮嘱道:“你注意点。情况不对就跑,我未必能控制自己。”

    “能跟我说说么?”凌焰拉过他的手,掰开他的拳头,分开他的手指,与之十指相扣,“我想帮你。”

    任雪川抽回自己的手:“你离我远点就是帮我。”

    凌焰并未因为对方让自己离远点就难过,因为他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有效的办法。“我靠近你,你就会难受是么?”

    任雪川不置可否。

    凌焰转到他正面,强迫他看着自己:“师尊,你……对我动了情么?这是无情道反噬?”

    任雪川看着他的眼睛,良久之后别过脸去:“我不知道。”

    凌焰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若说师尊为了自己动了情,他自然是欣喜的。但如果对方因为对他动了情而受尽折磨,他又舍不得。

    他抬起手,想安抚一下对方,但又不敢触碰他,生怕害得他更痛苦。

    “雨华师叔和湛原怎么样?”凌焰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任雪川很不想说话,但也心知徒弟的用意,于是勉强收拾情绪回答:“平安无事。”

    “咱们门派呢?”

    “把白虹派灭了。”

    凌焰张了张嘴:“……”

    为什么你们把灭一个门派说的这么轻松??

    任雪川从怀中掏出几封信给他看,凌焰细细读了才知道,原来当初瞿天松找到夙白陷害自己,是为了强行将他说成是朱雀,夙白那一掌在他体内种了咒术,令他身上出现了朱雀相。瞿天松原是想杀了他这伪朱雀,替天|行道,提升门派声望,再联合各大门派讨伐包藏朱雀的空华派,就算不能将其灭了,也令他们名誉大损。

    他本以为任雪川一个修无情道的应该不会在意徒弟的性命,没想到对方却直接光明正大把徒弟带走了。这就给了他天大的机会。他立刻振臂一呼,领着一堆人去空华派闹事。

    然而宁微月一亮相,其中一半人灰溜溜地回老家了。

    剩下一半人仍然坚定地追随白虹派,与空华派相斗,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就在场面很混乱之时,夙白又跳出来爆出瞿天松找他帮忙陷害凌焰一事,于是众人又杀去了白虹派。

    凌焰看完信只觉得真是一出好戏啊,男妈妈图什么啊?!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魔宗就是要他们内斗,魔宗搞事还需要理由么?

    不需要。

    凌焰将信烧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任雪川道:“等玄武醒来,问他点事。”

    “好。”凌焰看看他,“那我不打扰你了。”

    他起身,打算先离开,让对方自己待会儿,任雪川却拉住了他的手。

    只是拉住了他的手,什么话也没说。

    凌焰却读懂了这求救讯号,马上又坐回原位,留下来陪伴他。

    海风呼啸,两人发丝纠缠在一起。凌焰看着师尊的手,好想牵一下,真的好想……但又怕对方不舒服,只能作罢。

    良久之后,他忍不住在惊涛海浪的遮掩下,小小声说:“师尊,我好想你。”

    任雪川侧头看他,微微挑眉:“不告而别也叫想?”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要换榜,更新延迟到18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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