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4
神殿, 主厅。
并不是每一个值周都需要所有的祭祀在场，起码诺亚和神明进行对话的时候，只会有他自己。
现下, 诺亚虽然在向神明进行汇报，但他仍有些心不在焉。
赫尔修斯对人类的崇拜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所谓的“偏爱人类”, 无非是因为他无聊的时候给塔尔尼洛大陆降下祝福, 恰好落在了人类的领土而已。
所有人类的祷告都是单向的，只有赫尔修斯实在是无聊想要去听的时候，才会传到他的脑海中。
“……兰斯洛特和赫伯特都进入了图灵学院, 他们在艾薇的身上发现了暗魔法的元素波动，如果放任她存活，对神域或许会有威胁。”
“以及，我认为艾薇身上的暗魔法的波动很强烈, 魔王在塔尔尼洛留下的‘容器’应该就是她。”
诺亚眼底阴恻恻的冷色：“赫尔修斯大人, 我可以现在就把她处理掉。”
赫尔修斯似乎没在听他说话, 元素在他的身周起起伏伏，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想要亲近却又不敢。
赫尔修斯身后的天使在触及魔王而字的时候就险些炸毛，而神明本人神色淡淡。
诺亚没有听见赫尔修斯的回应，大约猜测到他的意思, 于是他轻飘飘揭过这个话题，继续有条不紊地汇报。
汇报的内容无非就是图灵的近况，像是讲故事一样说给神明解闷而已。
毕竟几百年前他曾经因为太无聊险些想要灭世。
诺亚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赫尔修斯大人, 您……还要我们继续观察米歇尔吗？”
一直不像在听他说话的赫尔修斯终于“嗯”了一声：“你认为呢？”
诺亚放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 他抬起头：“我不敢妄图左右您的意愿。”
与往常一样的是，赫尔修斯还是坐在他高高的主座上，指尖缠绕着黑色的发丝, 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诺亚，你很在意她。”
诺亚垂眸。
大祭司并非王都人民所赞颂的那么纯净，他涉身政治，也乐于在其中周旋。
比如说现在，年老色衰、身体虚弱的国王的意愿就会大部分被他左右。
还不够，他要让神权渗透图灵，让这里成为【神驻之地】。
他想要盟友，一个可靠的、强大的盟友。
吟游诗人们说：米歇尔虽然和弗洛是签订了婚约的关系，但仍然爱好好看的男性，因此才会经常出入异种族酒吧。
诺亚以为米歇尔·兰德尔再怎么擅长权谋，也会在某些方面有软肋。
为了和兰德尔未来的继承人搭上线，并且给想要削弱神权的大王子无声的威胁，诺亚在拜访兰德尔家族的时候，抱着并不单纯的目的。
毕竟，权利是多么诱人的东西。
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在和米歇尔的接触中率先沦陷，她比诺亚还要冷血——有用的人留下，没用的人就离开。
米歇尔看向诺亚的时候，擅长解读人心的大祭司轻而易举透过这样的视线，明白她并不是在看自己。
米歇尔只会看这个人的价值，她功利又冷血，也擅长与人虚以委蛇。
可就算诺亚看透了她的本质，也一点一点被拖进了名为米歇尔的圈套。
在她邀请自己登上她的阳台，微凉的手放进他的手心，与他共舞的时候。
于是诺亚坠入了更深的梦境，如果米歇尔当初选择的神权一侧的人是他，如果初遇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的不怀好意。
——她会不会多注视我一些？
赫尔修斯轻轻一声叹息，神明放下了手：“我对她很好奇，诺亚。”
赫尔修斯静静的看着自己在下界的使者，他听过诺亚的祷告。
神明赤红色的眼眸中略有玩味。
“所以，留下那个孩子，我要看看米歇尔会怎么对她。”
诺亚抿唇。
神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露出了微笑：“没记错的话，她的未婚夫应该是那个孩子……我很期待。”
-
在塔尔尼洛大陆上，能够和神明存在的时间等长的，就只有恶魔。
图灵简史上写到：
神感召光明，而恶魔创造黑暗。神域是光明的领地，尼尔尼亚是神明观察人类的眼眸，人类在尼尔尼亚之下建立神殿，划出地界名为圣域。
神明的信徒朝圣，图灵凭借与神的联系生生不息。
浮空岛悬浮于陆地与天空之间，极恶之人的流放地，太阳在浮空岛坠落，黑暗自此滋生。
光温柔的抚慰一切，黑暗则是会摧毁光明。
米歇尔对神使内部的关系没多大的想法，作为光明的孩子，兰斯洛特会排斥艾薇情理之中。
不过赫伯特会对艾薇有不一样的态度，就让人感到奇怪。
米歇尔想要知道恶魔和神明究竟有什么关系，但在塔尔尼洛这样崇拜神明的大陆上，想想都知道绝对不可能有文献存在公平的记载。
精灵公主从后方踮起脚探头，尝试着看清楚米歇尔正在翻越的书籍。
坐着的米歇尔微微举起书让她看清楚。
凯瑟琳一目三行扫过米歇尔刚刚看的文字：“恶魔、浮空岛……唔，米歇尔你对这些感兴趣吗？”
对面的珍妮大惊失色，考虑到站起来也来不及捂住她的嘴，她压低了声音。
“你疯了吗？！在图灵提及恶魔是会被降下神罚的！”
凯瑟琳尖尖的耳朵颤了颤，精灵公主眨眨眼睛。
“可是只有人类对神明的祷告才有用处吧？而且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恶魔，有一点好奇！”
珍妮·那顿脸色一变再变，随后看向仍然很淡定的米歇尔，满脸的“你快管管她”。
米歇尔将手中的书再次平放下来：“是有点好奇。”
珍妮：瞳孔地震。
米歇尔在提及这样的话题的时候没有避开她，珍妮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
但现在离开也来不及了。
凯瑟琳双手环胸点了点，若有所思：“如果你对这些有兴趣的话，不如去问问卡洛斯老师？”
米歇尔微微挑眉，她不太想和那位好像单方面认识自己的导师有过多的接触，不过安全回到校园之后有空余的时间也可以去试一试。
吟游诗人的童谣、游戏开篇的话语。
【塔尔尼洛的焰火降熄。】
【土壤中的埋葬的过去开出野蔷薇。】
故事围绕着艾薇，那么埋葬的过去或许和艾薇身上光与暗的同时可以的使用有关，而野蔷薇像是在指向蔷薇骑士团。
按照原剧情的路线，神降才过去没多久，短短的几句预言或许都还没触摸到边角。
在离开图灵王都之前，米歇尔又去了一次异种族酒馆。
从地下城赶来的亚兰递过来一杯枫糖浆水，经过允许后坐在米歇尔的身边。
米歇尔接过后皱眉：“我想要亚特兰蒂斯。”
亚兰抿唇道：“您明天就要出行，酒精并不适合在这种时候摄入。”
米歇尔抬眸沉沉看向亚兰，亚兰沉默着接受着主人的审视。
最终是他在这场交锋中获得了胜利，米歇尔抬手将温热的枫糖浆水一饮而尽。
亚兰接过米歇尔喝完的杯子，伸手放到桌面上。
“仅此一次。”
米歇尔的成长过程中并没有传统的父爱与母爱，兰德尔公爵和公爵夫人忙碌到除了教导从未管过她的生活，亚兰的行为几乎是踩在米歇尔的临界点上。
亚兰嘴角有一丝笑意，他微低下头掩饰。
她必须得离开图灵，现在时间宝贵。
兰德尔家族现在主要还是在公爵手中运转，但为了米歇尔回来的时候不会信息脱轨，她需要做不少的措施。
在控制抑制剂的情况下，亚兰会作为米歇尔留在王都的眼睛。
亚兰明白米歇尔对自己并没有完全的信任，他舌尖抵着尖锐的犬牙，刚刚的一点小欣喜又被嘴中的苦涩完全覆盖。
“米歇尔大人，务必小心伊恩·图灵。”
“大王子应该还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他不会亲自动手。”
米歇尔捏捏眉心：“大王子毕竟还要维持自己善解人意的王储人设，但按照王宫近日在地下城购买的药剂，我猜测他们想让魔兽攻击我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会做好相应的措施。”
大王子所拿着的药剂米歇尔手中也有一份，而在精灵公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已经规划好了被攻击后的行动路线。
正因为实践有着很大的自由性，米歇尔才打算“意外的”去拜访精灵的国度。
情报的缺失是大王子最大的败笔。
米歇尔手中的兰德尔家族是王权是可以使用的利刃，也是一把会刺伤他们的利刃。
大王子只是晚了一步，在二王子明确的站队米歇尔之后选择了公开的对立，也确实获得了很多兰德尔敌对家族的支持。
所谓断人财路就是杀人父母，兰德尔家族在垄断这一方面有一手，明面有的武器、酒馆以及大部分港口使用权，暗地里有地下城和情报网。
包括现在的国王都早就想要对他们下手。
奈何兰德尔公爵就已经权势滔天，又是大王子的导师，而继承人米歇尔作为女性还更擅长清除把柄，铲除异己。
外界所收到的情报，全部都是米歇尔想要他们知道的。
所以兰德尔家族不缺乏抽身而出的后路，同时还会给别的国家递上那把刀。
亚兰毫不怀疑，如果兰德尔家族不需要米歇尔了，她对自己会是下手最狠的那一个。
“不要想太多，亚兰。”米歇尔将半个身子陷进沙发里，她丝毫没有对未来的恐惧和担忧。
——兰德尔的继承人是最不在乎自己的人。
“如果我出现任何的问题，父亲会明白扶持谁上位。”
作者有话要说： 让大祭司暂时下线，事实证明白给是没有好结果的。
恶魔其实出现过啦（小声剧透）
对啦试了试抽奖，今晚十点截止！抽五个上一章留言的宝贝嗷!
谢谢鸩梏、可糯米糍的10瓶营养液！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