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〇一章 易气化神,化神归炁(为千军大盟加更)
宅邸很大且那种罕有的静谧,这里树木甚多,却是连一点蝉鸣声也没有。
林苏青随手将藤球扔开,藤球蹦了蹦滚到墙边的花丛里去了。林苏青只瞟了一眼它停地方向,便接着往宅子内走去。
当他过了垂花门,进入了内院后,映入眼帘的有数之不尽的低矮的桔树,和椿树,还有许许多多密密匝匝一眼辨认不清的植株,饶是如此这般,也不见有任何虫蚁。
他去到东西两处厢房,仍然不见主上与狗子。再往前便是正房了,主上与狗子是不可能在东西耳房里的,所以他只在门口望了一眼,便继续往里走。
然而后院也不见他们的身影,看来,他们的确还没有回来。
一路这样浏览下来,这是一处三进四合院。是最典型的四合院格局,综合他进来前,与逛完后,便知,于大门和最后的后门,都分别面临着南北两条胡同,这样选址极好,往来交通顺畅。
林苏青再次认同,这处宅邸地理环境是真的很好,山苍神君选租在这里,亦是真的费过不少心思。
闲玩归闲玩,既然主上与狗子都还没有回来,他不能干耗着等,不如趁着空档,趁这处如此安静,正好习一习经法。
于是他赶忙退回了内院,在簇簇桔树下寻上最是阴凉处席地而坐,缓了缓因为奔走有些过促的心跳,便就体会起经法来。
易气之后是易血,然此期间的过渡最是难调节,因为它们既是各自独立的两者,也是密不可分的搭档。难点就在于很难特地在不牵动气的情况下去修习“血”。
其次,易气之所以是第一层,是因为它贯穿着整个易髓的过程。无论是哪一步,气都是必不可少的,需要气在其中不停地过渡不停地调节。
但凡他开始练习,必不可少的要先调心养气,然后将气化为血,再将血化为精,接着再将精炼化成气,便以此气,化为神。而后再炼神还虚,回归于气,神如炁畅,便是修有所成。
若是此阶段有所成,便可使体魄健如磐石,挺拔如山。
单看经文的意思,似乎容易明白。可一当实际练习起来,却是很难。
因为真正的精和气并不是如经书文字所概括的那般简易。
真正的气,是体内微小且十分难以感受的东西。而且它存在于体内各处,就连推动五脏六腑的运作亦有它的功劳。
气在体内杳杳冥冥,混混沌沌之中又长养着阴阳两极。
所以,想要将体内的气凝炼起来,过程还必须得平衡,并且细致。断然不可操切从事,不可过糙抑或是过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会损伤内腑器官。
便只能静下心来细细的体会,细细的在体内一一寻找,而后轻轻地将它们汇聚。
那么,随之而来就会发现,原本吸入的是尘世浑浊之气,呼出的则不仅归还了浑浊,还带有五脏六腑的废气。
于此,他练着练着,慢慢的、渐渐的,他感觉到自己吐出的气息逐渐变得澄澈,同时还带着一点点的凉意,这大约是一种成果?
不过他断不能欣喜,但凡有一丝丝的欣喜,都会打断他的练习,随之方才的那般感悟也会荡然无存。
思虑起,则心不宁,心不宁,则神不灵。
气化神时,神好清,切不可去惊扰它们。
所以,在练习的过程中,他必须排除七情六欲,让心真正的完全的静下来,须得先让心变得澄明,而后才能够聚精会神的去练习。
从而,待今后真正练成了,那么今后的气息也便会始终纯粹。
阴为浊,阳为清,有清有浊谓之万物本末之由。遂练习时,他要随时注意着,自行于体内消解浊气,并将它们下降为地,而后呼出清澈的阳气,上升为天。如此是意味着两极永恒。
单单去剖析经文的意思,便是如此。
字面意思明白起来不算太难,只不过,在实际练习起来,真的是太难了。特别是静心,真的很难做到真正的静,就连拂过的一丝微风,都会将他打断。难得令人更容易浮躁。
明明才第二章经文,却比入门时的第一章陡然上升了一个极高的难度,如同万丈高山拔地而起,突然就要直线爬上山峰。
这仿似登天的难度,令他不得不更加的投入身心进去,可是又不能太多的投入,以免用力过猛。
必须是一种平静的努力,是一种分明在努力,却又像是顺其自然罢,但又的确是在努力。这样的权衡较量,如同是水在磨。
是的,很难懂,也很难体会。但,这便是修行。
唯有真正的参破,方能得以升华。
……
在林苏青的归息吐纳之间,天际逐渐拢垂,不多时檐下已经变得昏黄,暮色从朦胧渐渐转为深浓,万物于不知不觉之间悉数悄然地溶入了灰色,继而毫无声息地溶入了一片漆墨。
林苏青不曾察觉天色的变化,仿佛只是才刚闭上眼睛。
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不再感受到有风拂过,更不再听得见锦鲤跃动于池中的声响。
他明白了。
静不只是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觉;什么也不想。
静,不是什么也没有。而是在什么也感知不到的情况下,再进一步。
那便是无无,无无既无,乃是空。
而空也不是尽头,因为空亦有空象,须得在空的基础上再空,方能空无可空。
对,这才是真正的清静。
唯有先这样真正的清静下来,才能真正细致的体会到气化血,血化精,精回气,气化神,神归气之奥义,当融会贯通后,此气方能生发万物。
这,是修行的基础,是必不可少且十分重要的基础。
当参破这一道基础,方可使自己的身躯重新生发,并在修行过程中铸造出坚如磐石的体魄。
显然,林苏青很快就参破了。
而且,当这处宅邸的大门再度打开时,他倏然“醒”了过来。
他身在内院,与大门隔着整个内院,和一扇垂花门,还有一个宽阔的的外院。如此遥远,但是他的确听到了门打开了。
不,更像是感知到了。
他感知到了门环下的椒图辅首上的结界,开启了。
他先前是完全没有这种感知的。
不过,也是拜这一睁眼,他才恍然发现,原来天色早不知在何时就已经黑透了。
结界开启,必是有谁进来。他感知不到是谁,但有一种直觉——来者必然相当厉害,他连结界的开启都能感知到,却感知不到任何来者的气息,只能是因为实在太过厉害,所以能够完全隐匿气息?
于是,他当即起身,警惕地朝外院探察着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