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知己
暴雨下了整整一天,连着电闪雷鸣,整个大地似乎都要被淹没在一片雷雨声之中。
临界山脚下一个破旧的茅店,老板是个快要八十岁的独身老人。平日里无事可做,就一个人拿了一张小凳,坐在小店外面发呆或是睡觉。虽一个人孤孤单单,日子倒也过得清闲。
只是今天连续一天的暴雨,一个破旧的小店如何承受得住?店外的大树被风吹得左右狂摆,似要连根拔起一般,小店也在暴雨声中摇摇欲坠。
屋外是一片鬼哭狼嚎的世界,店里那张本来就破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吱”乱响,一开一合鬼魅一般敲得整个房子震天价的响。
老板一颗瘦弱的小心脏,哪里经得起这般鬼哭狼嚎,整个人被风雨声唬得一愣一愣的。要去关门,刚走到门口,门还未关,从外面斜潲进来的雨水先将他淋成了落汤鸡。及至扯着门要关时,那风像是有千斤重一般,门没关上,反倒把细胳膊细腿,瘦得跟个小孩似的老板差点拉了出去。
老板嘴里直呼:“倒霉倒霉,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雨,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什么人惹怒了老天爷,降下这般大祸,连累着我这个小老头跟着受罪,真是倒了什么霉了!”
店里坐有两个年轻人,俱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其中一个罗衣青衫,袖口用白色的护腕收住,上用金线纹边,绣有一个“渊”字。老板见过这身装束,知道他是奇渊阁的人。
奇渊阁就在临界山上,乃是一处有名的修仙之所。
临界山乃一座大山,山顶直入云霄。从山下看,山的一半笼罩在一片云雾缭绕之中,终年不散,仿若仙境。即便是六月最好的天气,阳光普照,也休想看清山的面目。而且其上多断壁峭崖,所想徒手爬上山顶,简直可以说是妄想。
坐落在这样一座灵气充裕的清净之所,奇渊阁当然也就成了众多修仙之士慕名想要前来的地方。只是奇渊阁终年设置结界,加之临界山太大太险,若是独自前来无人引领,便是你花上几天的时间,寻遍山中各个角落,也休想找到奇渊阁的位置。
另外同那名奇渊阁弟子坐在一起的,却是个穿着较寒酸之人。只见这人一身葛麻衣裤,背上背着一个褡裢,看样子,倒有些像是山中的苦修之士,下山采货来的。
这人虽穿着寒酸,但仔细看去,不难发现此人容貌甚是俊秀,风姿俊朗,倒别有一番让人赏心悦目的风味。
两人从一大早过来,进店喝了一碗茶,谁料前脚刚进屋,后脚倾盆大雨便瓢泼似的下了起来。这一碗茶也就喝了整整一天。
这一整天坐的着实有些无聊,那个穿着寒酸的人对着外面的暴雨足足发了半天的呆,笑道:“今天可真是倒霉,本来准备下山办货,谁知遇上这么大的雨,现在货置不了,回又回不去,难不成真要在这小店里困上一晚。”
那个奇渊阁的弟子道:“你今天下来了正好,否则这么大的雨,你那个小洞里面还不知黑成什么样,你在里面困上一天,那才真有你受的!而且这么大的雨,山路不用想就知道有多难行,你住的地方在那悬崖峭壁上,一出来准保不小心摔下悬崖,将你摔个粉碎。”
穿着寒酸少年道:“可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突然下这么大的雨来,以前可有下过这么大的雨?”
奇渊阁弟子道:“反正我活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下这么大的雨。”说着脸上表情略显严肃,道:“我听说,这雨下的是有缘故的,说不定后面连续一段时间天天得下这般大雨。”
穿着寒酸少年道:“怎么?什么缘故?”
奇渊阁弟子脸上露出一丝惊恐,道:“怎么?你没听说过?”
穿着寒酸少年摇摇头,奇渊阁弟子便靠近一点,故意压低声音道:“你听说过‘飞花奇妖’楼月公子的大名没有?”
外面的雨声太大,他压低声音便有些听不见。寒酸少年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眼露疑惑看着他。
奇渊阁弟子只有再大声说了一遍。寒酸少年听完摇摇头,他便显得有些吃惊,问道:“楼月公子的大名难道你都没有听说过?”
寒酸少年道:“很出名吗?”
奇渊阁弟子点点头,道:“当然出名,但凡是个修仙之人,怕是没有没听说过花妖楼月公子大名的,亏你枉自清修,竟然连楼月公子的大名都没有听说过。听说这花妖楼月公子整整活了三千年,咱们名门正派早想除之而后快,之前修仙门派很出名的三大宗族你听说过没有?”
寒酸少年道:“这倒听说过。这三大宗族分别为金乌山赤阳宗、玉盘山太阴宗,云汉山天星宗,这三大宗族分据东北、西南、东南三大角,成三足鼎立之势。三宗合成‘三光宗’,取日月星三光之意,每个宗族坐镇高手不下十人,当时只要有人提到这三个宗族的名字,没有不心生畏惧的,只是十几年前太阴宗和天星宗便已逐渐陨落,之后逐渐淡出众人视线,眼下已不成气候。只有赤阳宗虽实力大不如前,但毕竟名气太大,之前便位列三光宗之首,还是有不少人奔赴。加上这十几年来休养生息,实力也渐渐恢复。”
奇渊阁弟子道:“那你知道这三光宗为什么会受到这么重的打击吗?”
“这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三光宗输了脸上自然无光,想来会想尽办法封锁这件事,因此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倒真不是很清楚。听说好像是因为挑战什么人,不会就是你说的这个花妖吧?”
奇渊阁弟子脸上的惊恐更甚,道:“谁说不是呢!这事之后三光宗的人确实有想办法封锁,但这种事情哪里真封锁得了,不过十几年前我还是个小孩,对这些事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几天前,听我叔父他们议论,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寒酸少年见他一脸严肃,便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这穿着寒酸的少年名叫林墨,既不是什么名门大族的弟子,亦不如他身旁这人有个好的出身,只是一年前不知从哪里来到这里,看上了临界山怡人的景致,便在山中随便找了个山洞开始清修。
坐在他旁边这人,乃是奇渊阁阁主许定山之子许子阳,两人半年前因故结识,遂成好友。许子阳有意要引他入奇渊阁门下,只是林墨这人有些奇怪,并不喜欢名门正派之中太多规矩,宁愿一个人躲在山洞之中修炼,条件虽然艰苦,不过乐得清闲自在。
他没有听说过花妖楼月公子的大名,不过见许子阳说的这般严肃,未免觉得有些夸张在里面。何况便是一只活了三千年的妖,同时将当时修仙门派最大的三大宗族灭掉两个,他是不相信的。笑了笑道:“这事过去已久,事实究竟如何谁也不是很清楚,想来不免夸张的成分在里面。”
许子阳见他不相信,道:“你不要不相信,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三光宗里面的太阴宗和天星宗因为那次挑战直接元气大伤,从此以后一蹶不振。那赤阳宗也是因为有青玄长老力挽狂澜,所以才能侥幸在那一役之后得以保存实力。青玄长老的大名你总该听说过吧?当今修仙界四大高手,赤阳宗青玄长老、壶丘山的鳍伯氏、若幽谷玄妙门的天问老人、以及游仙散人,这四人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只是一年前游仙散人突然去世,如今世上便只剩下三大高手。”
听到这里,林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中渐渐笼上一层阴翳。
许子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是叹了口气继续道:“说来也是可惜,这位游仙散人的虽没见过,但是他大名可没少听见过。听说他以前曾是正阳派的弟子,只是后来因为犯了门规,被驱逐下山,之后便一直各处游荡。因他常年到处行走,又好帮人解难,所以在民间名气倒很大。只是后来遇难,听说是遭人暗算,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这样一个行侠仗义的好人,就这样死于非命,倒也叫人觉得可惜。”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瓢泼似的下,偶尔一个惊雷,林墨能够感觉到大地似乎都被震了一震。
老板好不容易把门关上,人被淋成了落汤鸡,本来就稀稀疏疏的几根头发全部塌在头上,水一滴一滴往下落,样子看上去倒有些好笑。
屋顶的瓦砾受不了暴雨的袭击,有几处松动,雨便大水柱似的往里灌,老板直呼“倒霉倒霉”,拿了个木桶在下面接水,水一下便被接满了,顺着桶往外面流。
老板没有办法,只是嘴里不停碎碎叨叨念着倒霉,一边往里面走去,想要换一身干衣服。
林墨道:“方才你说到花妖楼月公子,然后呢?这雨和他有什么关系?”
许子阳下意识的又想要压低声音,声音被暴雨冲刷丝毫不剩,只有再次加大声音,道:“我听我叔父说,再过一段时间便是花妖三千岁寿辰,三千岁可是一个大劫,这花妖必须要挺过这一次劫难,才能重生。而不用说,重生之后的花妖,实力肯定比之前要强不知多少,这雷雨,便正是为他降劫所下。”
林墨道:“难不成这花妖也住在临界山附近,不然何以他历劫,这里会下这么大的雨?”
许子阳道:“不是,只是我们临界山可是一座名山,传说山顶可通天界。山上有一处地方,名叫流云金顶,是一处专供人渡劫所用之所,那花妖历劫的地方,正是在流云金顶。”
说完抬起头,看向林墨道:“而且你发现没有,这些年一直没有再听说过青玄长老,他虽然没有在那次战役中毙命,但似乎也是实力大损,以至于这些年再没有出来。照这样看来,这四大高手,很可能如今只剩下两大高手。当年那么多人尚且不能要了花妖的命,如今更是困难。”
林墨笑道:“所以不用说,这段时间陆续赶到这里的各大门派,都是为了一个目地吧!”
许子阳道:“不错。听说花妖三千年大劫是他人生中最难度过的一劫,受到天雷袭击的他会法力全失,而这个时候,正是一举歼灭他的绝好时机,各大仙门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时机。早在一个月前,便已有各门各派的人派来得力助手,如今都聚集在奇渊阁,今天正是花妖历劫之时,这些人已经早早在流云金顶附近守候,只等花妖一遭天雷,便立马上前将他杀死。”
林墨道:“照你这样说,这花妖似乎已无生还的可能。这听起来倒不像是来历劫,像是来受死。”
许子阳道:“谁说不是呢?唉,只能怪他倒霉,也怪他自己,若他不为非作歹,各大仙门也不会想方设法想要他死了!”
林墨道:“为非作歹,我没有听说过这个花妖的大名,自然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歹事,竟惹得这么多门派想要置他于死地。而且你们仙门不是一向讲究公正道义吗,竟也这么多人联合起来做这种偷袭暗算之事,只怕说出去有损仙门名誉。”
许子阳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年三光宗联合尚不能将他打败,现在谁还敢主动请缨,便只有趁其不备之时攻击。否则如若让他度过这一劫,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林墨一碗茶加了又加,嘴里喝得涩涩发苦。听许子阳这样说,只是笑了笑,将眼睛看向窗外不再说什么。
这时只听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越来越大,像是很多人一齐往这边走来,并隐隐夹杂着说话声。只是雨声实在太大,说话声被雨声冲散,能够传入耳中的话语便并不是很明晰。
地下积满水潭,能听到脚踩水潭的“啪啪”声,纷乱嘈杂。
声音在门外停住,然后门被一脚踹开。
老板刚好从里面换好衣服出来,见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关上的门再次被踹开,心里叫苦不迭。
门被踹开,“砰”的一声狠狠撞在了后面。然后暴雨再次被风斜吹进来,直接将屋内一张桌子吹翻,雨再次将老板打湿。
老板心里叫苦不迭,他可没有想到,这种天气,怎么突然一下就来了这么多客人。而且这些人一个个手里拿着刀剑,浑身被雨淋得湿透,样子看上去有些怕人。
老板便觉得有些害怕,战战兢兢走过去问道:“各位爷,这么大的雨,怎么来我这小店了?”
来人不下三十人,一个个脸上有些怒气。见他一个小老头,也不想难为他。店里没有那么多凳子可坐,一个个就屋里站着,似乎是想暂避一会儿风雨。
这时外面一个惊雷响起,大地震了一震。桌上的茶壶、碗筷被震得噼里啪啦响,筷子从碗上震下,掉在了地上。老板唬得赶紧抱住柱子,眼睛瞪成了铜铃。
众人也是吃了一惊,料是一向镇定自若的林墨,这时也不由得一阵心惊。
许子阳见到来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叫道:“叔父,各位前辈,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来人正是那些赶来这里的各大修仙门派,所谓要除妖之人。
许子阳的叔父名叫许宗林,乃奇渊阁二阁主。
那些人俱是认识许子阳的,见他在这里,便问道:“子阳,你怎么在这里?”
许子阳道:“今早我陪林兄下来采货,不想碰到大雨,便在这里躲了一天的雨。你们不是去抓花妖了吗?怎么?抓到了没有?”
听他这样问,这些人脸上渐露难看之色,一个穿着蝉衣,衣上印着山水花纹的老者道:“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
许子阳道:“怎么?又让花妖跑掉了?”
这人叹了口气道:“花妖提前在流云金顶设下了结界,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将结界打破。可是也给了花妖逃跑的时间,我们一路追过去,追到山脚下不见了他人,这眼看天也快黑了,想来山里太黑,而且他此时已经法力全无,山中一夜大雨,没有法力道路根本不能行人,而且这山里又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想来他应该不会跑到山里自寻死路。所以一路追来这里,一时不知他跑去了哪里。”
许子阳听他这样说,便知道花妖并没有死,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怕是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不由得也跟着叹气。
老者旁边一个蓝衣少年道:“齐前辈你也不须叹气,这花妖虽然跑掉了,可他身受三十几道天雷,又受了我们十几处伤,而且好几处都是致命伤,他现在法力全无,又是刚受了天劫,如何能够承受这么重的伤势?说不定在我们刚才追他的时候已经不小心落下悬崖摔死了,便是没有摔死,这么重的伤,想来也活不了多久,被雨一淋,伤势复发,已经死了也不一定。”
那老者道:“但愿如此!”
林墨坐在一旁听着,并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茶碗呷了口茶,听少年如此说,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众人便纷纷把目标投向他。林墨只有赶紧收起笑容,把茶碗在桌上放好。
方才说话两人,林墨并不认识。不过看他们的穿着,林墨知道,其中那个穿着蝉衣,衣上绣着山水花纹的老者是若幽谷玄妙门之人。而那个穿着蓝衣的少年,便是灵药山之人。
当年的三大宗已成过去,如今各大仙门逐渐崛起,其中又以临界山奇渊阁、若幽谷玄妙门、灵药山、正阳派、以及三大宗唯一实力不减的赤阳宗五大门派实力最强。
方才进来的这些人当中,便大多都是这五大门派中人。夹杂着几个其他门派的前辈老朽,这么多的人追杀一个法力全无之人,不但没能将他杀死,却在这里祈求着他摔下悬崖,或者伤势复发死掉,听起来倒有些讽刺。
只听又一人道:“想不到一个花妖,竟能引来如此天雷,却也着实让人惊叹!方才我在山中,听到这个雷声,只觉一颗心似乎都要被雷声震碎,我看着的,三十几道天雷,全往花妖身上打去,他竟然没被直接打死,还能躲过我们这么多人的追杀,看来便是没有法力,我们也不能小瞧了他。”
“正是因此,我们可不能轻易放过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一个疏忽,让他逃过这一劫,后果不堪设想!”
“正是,看他的样子,怕是一时半会恢复不好。我们要趁这个将他一举除掉,免留后患!只是现在不知他躲去了哪里,一时要找到怕是有些困难。”
“所以这些天大家伙可能要多辛苦辛苦了,他跑不远,就算是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便纷纷附和。只是他们刚从大雨中跑过来,一个个都是一副落汤鸡的形象,这一激动又透着几丝滑稽。
林墨坐在窗边,窗户的油纸早被风吹破,雨往里面斜潲,他靠窗子那一边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淋湿。左右看了看,到处飘风漏雨,这个位置相对于其他位置来说,倒似乎成了最好的位置。
外面的雨小了一些,林墨似乎不想再听这些人情绪激昂的捉妖话语,摸了摸身后的褡裢,道:“唉,什么也没买着,看来明天还得下山一趟了。”
许子阳听说,道:“怎么?这个时候了,你莫不是还想要回山里去?”
林墨道:“我住在山里,不回山上,还能回哪里?”
许子阳道:“你找死吧,不说现在外面还下着大雨,天也快黑了,等你进到山里,怕是路都不能看见。现在山里到处都是水沟,路面湿滑难行,你住的那个地方又是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现在回去你不是找死吗?”
林墨道:“便是找死,也得回家。总不能真在这小店坐一个晚上吧?”
许子阳道:“我看今晚我们进城去找家客栈住,也懒得你明天再下山来。”
林墨道:“这倒不必,我那山洞虽小,我却已经住习惯了,其他地方倒还不习惯。你若不想回去,自去城里好了,我可要走了。”
说着起了身,从那些人当中穿过。走到一个大汉面前,突然觉得手一紧,低头看时,手不知何时已被人抓住。
林墨笑了笑,看着这个大汉道:“这位大哥,你这是何意?”
这大汉穿的是若幽谷玄妙门的衣服,只是林墨素来听闻玄妙门不论穿着武功一律以轻灵飘逸著称,便是行为习惯、外貌姿态,无不透着一丝飘逸之风。眼前这个彪形大汉,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也不知是本来这样还是故意往外瞪,实在和传说中的玄妙门有着很大的差异啊。
这大汉不但人长得不飘逸,说话更是粗鲁急躁的不行,瞪着林墨道:“你是什么人?”
林墨道:“我不是什么人,现在天也快黑了,我要回去了。”
那大汉道:“我看你有些奇怪,这么大的雨,你这时回哪里去?”
林墨道:“雨大也要回家啊,难不成这雨不停,我今晚便不回去了吗?”
大汉道:“回哪里去?”
林墨道:“我回哪里去你也要管吗?难不成你想和我一起去?只是可惜我那洞实在太小,怕是容不下你这体格。”
那大汉性子急躁,听他这样说,怒目一睁,便要一拳打在林墨身上。林墨身子往旁边微微一偏,那一章从林墨胸前划过,并没有伤到他。
那大汉似乎有些吃惊,又是一拳打来。林墨只是看着他,并不动,待他拳头靠近,林墨往旁边轻轻一闪,拳头再次擦身而过,就是伤不到他。
大汉似乎并不信邪,又是几拳打去,皆是如此。林墨似乎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下去,将手轻轻一绕,被大汉抓住的手便从他手中滑脱,林墨笑了笑,往外面走去。
大汉不服气,还待要抓。他旁边一个同是玄妙门,个子瘦小之人道:“看来这个小兄弟也不简单啊,你输在了一个小兄弟手上,也不知道害臊,还追什么追?”
那大汉说话动作皆是急躁得很,这个子瘦小之人却和他完全不同,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就连抬个手似乎也要抬半天,一个字一个字说出这么大一段话,等他说完的时候,林墨早已走出了小店,那个大汉早已追了出去,因此他的话两人便只听到了第一句。
林墨走出外面,雨已经小了很多。远处一片白雾朦胧,加上天也快黑了,视线所及,便只有眼前很小的一块。
后面大汉脚踩在水潭里的声音很重,似乎是要一脚下去把整个水潭里面的水全部踩出来,因此林墨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是在哪里。
林墨走得很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会儿的时间他便消失在了远处的白雾之中。等大汉踩干了几个水潭,抬起头一看,远处只剩下一片白雾,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