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现身说教
事情总是阴差阳错，二皇子与穆如止戈失之交臂。否则估计也会花点时间研究下庆亲王府的小七，然后请他加入他的麾下。
今天，穆如止戈抽时间出门，到书局看看是打算再出一部新书。
前面那部书盗本太多，打假防不胜防。
所以他要和掌柜的谈谈，确定新书写作方向。
走在京都的街道上。
那些终日闲得无事，无聊透顶的居民，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普通，但面容清秀、气质出尘的少年，他们都在猜测这是哪家出来的公子哥儿。
旁边一条无人巷子里，突然走出一名身材壮硕的汉子，他拦下穆如止戈，悄悄问道：“哎，哥儿想不想买本最近最火爆的话本？”
“什么？”
穆如止戈立刻想到的，就是自己那本，被无数人模仿、传抄的话本。
他现在对打假已经没有兴趣。
与其纠结这些打假，不如自己多花点精力写出新书，打假的事情还是交给老大办去。
回到庆亲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现在庆亲王府所有的下人都知道，他们这位小七公子，总喜欢自己一个人独行，不喜欢带个随从跟在身后。
他们都在笑话跟随小七公子的那个随从，失去了一个主子的欢心，从此也失去了讨赏机会。
这些下人在私下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谈资，除了在主子面前。
正在窃窃私语的下人们见到穆如止戈回府，立即止住话头，朝他行了一礼，便赶紧散开，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穆如止戈对下人们这种聚众闲话的行为，多少有点欠奉。听到他们一旁行礼说“见过哥儿”的话，口里“嗯”了一下就不予理睬他们。
这若是自己院里的人，他非要整出个三五六，让这些人知道规矩二字是怎么写。也亏阿渭这个头带得好，所以他院里是非少。
回到自己屋子，换了身家常衣服，丝绦随便在腰上挽个结，走进了父亲的书房。
只是没想到父亲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休沐，在家没上朝。”庆亲王有些不悦，继而又说道，“听说你开书局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亲。”
“你连老大的关系都用上了，还能瞒得住谁？真是胡闹！”
庆亲王爷皱了皱眉头，然后又不易察觉地看了眼前的穆如止戈一眼。
后者很无辜地耸了耸肩，好像父亲说错了什么？
“父亲，孩儿觉得自己没有错。作为王府里的男人，虽不能在朝堂立言立业，却也不能做个百无一用的废材纨绔。
每天遛狗斗鸡，飞扬跋扈，甚至纵马踏田，横行枉法，那是王府的脸面吗？
倘若有一天王府爵位不在，俸禄不继，王府何以栖身，下场岂不是很尴尬。”
穆如止戈觉得自己很有理，语气神态不知不觉就越发高昂起来。说得如此诤诤，也没想过庆亲王做何感想。
庆亲王爷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小七，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是从哪学来的呢？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一套一套。
他憋着自己想笑的面容，故意板着脸说道：
“你这个样子，也算男人？”
穆如止戈感觉今天真是委屈。
“自己怎么就不算男人了？”一时气恼语气冲撞，话语冲口而出。
书房一时剑拔弩张，气氛僵硬。
这个时候，王妃从外面袅袅婷婷走了进来，对着庆亲王爷笑道：
“我道什么大事，孩子们喜欢玩就让他们玩是了，左右不过就是一个书局，又不是他去卖书，还失不了王府脸面！”
王妃眼神平静，看着王爷，又望着眼前的小七。说道：“我听老大说了，他玩这书局还挣了不少银子呢。”
庆亲王爷终于有点恼怒道:“你知道什么？”
王妃也怼道:“我是不知道什么，我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话间夫妻竟有了龃龉。
书房之中，穆如止戈有些坐立不安地看着这位母妃。依他的身份，以往两人断然是不会同意他开书局的。
他也明白堂堂亲王府，怎么会允许经商。
要知道商人始终是个不怎么有脸面的职业，而且一旦被人察觉到，王府的脸面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但正因为这样，穆如止戈内心就更有些不是滋味，整个心无处安放。
毕竟现在，父亲和母妃已争执起来，而且声音还盖过刚才自己与父亲的争执。
倘若两人万一恼了互殴起来，那自己在王府里还准备怎么过？
他还沉静在胡思乱想中，以为父亲和母妃会如那乡野村夫村妇一般，一言不合就会手脚上阵，然后一阵拳打脚踢。
只是他想差了，庆亲王爷饱读诗书，王妃也是世族门阀出来的贵妇，这几十年的读书和教养，怎么会是小七脑子里那不堪的场景？
在他们脑子里，体统和规矩什么时候都必须摆放在最明亮的地方。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所受的教养和作为皇族成员最尊贵、最闪亮的一面。
穆如止戈还在脑补那不堪的画面，便被王妃的话音便打断了他的思路。
王妃继续道：“你怎么不让孩子把话说完，听听他说些什么？”
在母妃的鼓励下，穆如止戈终于把在牧云堡时，就已向老太妃禀明写书、开书局之事告诉了父亲和母妃。
并且还说，老大穆如闽越的支持和帮助也是老祖宗授意和安排的。
王妃这才笑道：“我就说嘛，我们家的哥儿怎么会胡闹呢？瞧你把这孩子委屈的，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王妃来得蹊跷，庆亲王爷并非不知情。
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庆亲王爷皱眉道：“你就打算将书局一直开下去？”
早在穆如闽越收到小七转过来的干股银子，他就将此事禀告给母妃，并将这笔银子交给母妃当公中花销。
庆亲王妃听到老大说小七开了一家书局，且一直正挣着银子，一时眉开眼笑。
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真是苍天有眼，王府终于有了一个能做生意的人了。
她盘算着，她要给予小七支持和指导，以免小七的经商之路出现问题。
当府里的下人到她那里，报告说小七与王爷吵起来的时候，他就带着丫环匆匆朝王爷书房这边赶来。
正好听到两人剑拔弩张的话语，这才解了小七的围。
母妃突然如天神般空降，倒是将穆如止戈楞在了当场，他不知母妃这老母鸡的情怀，竟然会这样护着自己。
一时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开心还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