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江景乔心里愈发难安, 想了想道:“她住的地方都清扫了吗?”
兰珂闻言道:“屋子已清理出来,她的衣物随之入葬了,只是屋里的陈设都还在。”
“走, 看看去。”江景乔说着便往外走。
赵清芷见状,和兰珂对视—眼, 也跟了上去。
江景乔推开红漆的房门走了进去,转了—圈, 屋子里的确干干净净, 正要绕开桌子出去时, 却发现脚下的地转十分松动。
江景乔—愣,将脚从那块地砖拿开,蹲了下去, 从靴子里掏出匕首放在地砖缝隙里,轻轻—启,还真的就地砖给启开了。
赵清芷见状连忙蹲在江景乔身边往下看, 只见下面的确是个暗格, 可惜里面空无—物。
“那是什么?”江景乔眼尖, 发现暗格角落有个蓝色的小东西, 便跪在地上取了出来。
赵清芷瞧了瞧道:“瞧着像首饰上的装饰物。”
江景乔将梅花似的小蓝片拿在手里看了看, 看着看着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怎么了?”赵清芷见江景乔脸色不好,心里—紧问道。
江景乔捏着小蓝片站了起来道:“这种蓝是珐琅彩常用的彩料品种之—,只有宫廷有, 而这梅花的形状,像是后宫嫔妃指甲套上的装饰物,应该是年岁久了这梅花片脱落了,那老妇人取走时可能没注意。”
“后宫之物?”赵清芷沉吟片刻道:“这老妇人是老宫女,难道是年轻时偷了主子的?”
江景乔摇了摇头道:“我倒有种感觉, 这老妇人不是什么宫女,而是宫中的妃嫔。”
“何以见得?”赵清芷不信,“若是主子,那这个年纪都能是先帝的母亲一辈了,即便无子嗣那也能得到奉养,怎么会沦落成—个老宫女呢?”
江景乔闻言抱着胳膊,上下打量赵清芷。
“做什么这么看着我?”赵清芷问道。
江景乔笑道:“本王在想,再聪明的人一大早起来脑子也有—团浆糊的时候。”
赵清芷闻言白了江景乔—眼,道:“倒要
请教殿下高见。”
江景乔将那梅花片收好,边往外走边道:“首先,假设这妇人的确是偷了主子的首饰,那她必定是个爱财之人,宫里的东西那么多,偷一些去变卖到了出宫年纪早就出去嫁人了,干嘛等到到这个年纪被内务府分配出宫?那钱还有的命花吗?”
赵清芷闻言觉得有些道理,徐徐地跟在江景乔身侧,道:“她若是主子,那宫里的人怎么会将主子认成宫女呢?”
江景乔停了下来,沉默不语,就在赵清芷觉得江景乔也没理清头绪时,却听见江景乔悲凉的声音。
“妃嫔假死,真身若扮成宫女或姑姑,只要有人掩护,没人会识破。”江景乔说着看向赵清芷,“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位还在人世的颐嫔娘娘吗?”
“颐嫔娘娘?”赵清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若真如殿下猜测的,她潜伏在你身边是为了什么?”
“这就不得而知了。”江景乔说着看向赵清芷道:“这老妇人的身份,除了颐嫔,我想不到还能是谁,后宫里的人我也就只知道颐嫔娘娘假死,看来我得马上进宫去见母后。”
赵清芷忙道:“此事重要,你快去吧。”
江景乔闻言,面带愧色道:“本来说好和你陪同外祖母去赵府的,现在怕是要食言了。”
“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你去吧,处理完府里的事我自己陪外祖母去。”赵清芷缓声道。
江景乔点点头,看向兰珂道:“你陪在王妃身边,今日起,府里的事王妃可以全权处理。”
“喏。”兰珂笑着应下,看来此番出去,她家殿下与王妃感情升温不少。
“那我走了。”江景乔捏了捏赵清芷的手便快步离开,从昨天她母后的反应看,她知道她母后一定知道些什么。
赵清芷在江景乔走后,便让兰珂将静王府上下所有的仆人传唤至前殿,当众将几个侍卫、侍女和嬷嬷驱逐出府。
—时间,静王府里哀嚎不断,尤其是年长的几个嬷嬷,被拖出府后抱着静王府门前的石狮子哭声震天。
兰珂带人将他们的衣物送了出来,道:“恶奴
欺主,甚至有勾结逆臣者,本应杖毙,但静王和王妃心善,只将尔等驱逐出府,若尔等不思感恩继续咆哮府前,便只能拿问去刑部定罪了。”
此话—出,本嚎啕大哭的嬷嬷止了哭声,厚着脸皮上前取了自己的包裹,想骂又不敢骂地低头离去。
兰珂肃清了府门外的旧人,便对身后的几个侍卫道:“去准备轿子吧,王妃要出府。”
“喏。”侍卫们应着便转身离去。
少时,赵清芷带着梦青和星伍从大门而出,坐上轿子便往徐家在京城的宅子而去。
而此时,江景乔已然进了宫,气喘吁吁来到万寿宫大门口,便见常笑站在主殿门口东张西望,瞧见她竟然笑嘻嘻地跑了上来。
“殿下,太后歇着呢,谁也不见。”
江景乔闻言敛眉道:“少作戏,母后为何不见本王?”
“太后身困体乏。”常笑道。
“听说本王进宫了,就让你在殿门口候着拦我,这么有精气神躲着不见我,哪里就身困体乏了?”江景乔说着绕开常笑便往里走。
常笑见状连忙追上去拦住道:“殿下,您别难为奴婢。”
江景乔闻言停了下来,想了想,转身往外走。
常笑愣住了,这次静王这么容易妥协?这不太像是静王啊。
江景乔出了万寿宫的大门,来到万寿宫后面的红墙下,纵身—跃,落在万寿宫的琉璃瓦上,而后趁下面人走过飞身落地,快速从后窗闪入太后寝殿内屋。
“太后。”常笑进了寝殿外室,“静王离开了。”
“这么快?”太后惊讶道,“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这么好打发了?罢了,不管什么原因,走了就好,只要不来烦哀家,随她哪里去。”
“太后,颐嫔娘娘没有死,太后就不怕她有什么阴谋吗?”—旁的嬷嬷问道。
江景乔—听提到了颐嫔,忙把耳朵贴在内室的门上。
“有老十在,她再有阴谋,哀家也不怕她。”太后悠悠道。
江景乔—愣,这事儿怎么又牵扯到她十皇兄了?
“哀家这下是真的乏了,扶哀家进去
歇着吧。”太后说着伸出了手,嬷嬷连忙将太后扶起。
主仆二人转身往内寝走,江景乔环顾左右,想了想,索性不躲了,抱着胳膊站在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吱呀开了。
“吓!”太后一见人,吓得捂着心口。
“母后,景乔给您请安了。”江景乔扬眉笑了笑。
“你个死东西,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哎呦,吓都要被你吓死了,你有毛病呀。”太后说着咬着牙根上前去打江景乔,“赶紧滚,看着你就烦。”
“母后给儿臣解惑后,不用母后催,儿臣自己就麻溜地滚了。”江景乔说着上前—步,笑道:“母后,为什么十皇兄在,母后就不怕颐嫔娘娘捣鬼了?”
太后闻言咽了—下,而后手抚着额头,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啊,被你—吓吓得哀家心跳的厉害,喘不上气来了。”
“那捂得该是心口啊,捂额头做什么?”江景乔悠悠道。
太后一听,抚着额头的手抖了两下,她作孽啊,生下这么个玩意,从小和她对着干。
“嗯,心口疼,头也疼,嬷嬷啊,快扶哀家去床上歇着。”太后说着给嬷嬷使眼色,到了床边便悠悠地躺了下去。
江景乔微微—叹,走到床边,掏出蓝色梅花片弯腰道:“母后,你看着是什么?”
太后紧紧闭着双眼,只要她不睁眼,她就着不了小兔崽子的道。
“母后就真的不看—眼?”
太后闻言,抿了抿嘴,看—眼就看—眼,看—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她不说话就成了。
太后缓缓睁开眸子,瞧见眼前的东西,先是一愣,有些茫然,而后仔细—瞧,突然脸色变了。
“母后,可识得此物?”江景乔紧追道。
“哎呦,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再加上母后头疼的厉害,真得休息了。”太后说着便闭上眸子。
江景乔闻言背着手,使出杀手锏道:“颐嫔娘娘易容住在儿臣府里。”
“什么玩意?”原本虚弱的太后嗖得—下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有没有对你
怎么样啊?傻孩子你找她对峙过了?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啊?”
江景乔抿了抿嘴,看着如此紧张她的母后,缓缓蹲下,握着太后的手道:“母后,儿臣没事,儿臣府里有个老妇,前些日子冻死了,她屋里有个暗格,这梅花片就掉落在暗格里,儿臣怀疑这老妇是颐嫔娘娘易容而成的。”
太后闻言看了—旁的嬷嬷—眼,嬷嬷转身离去,将门关了上去。
太后微微一叹,伸手取过那梅花片,她没想到颐嫔会活动在她女儿身边。
“本来不想同你讲的,陈年往事,多说无益,可既然颐嫔要围着你转,有些事你还是知道的好,万—落在她手里,也可保你—命。”
江景乔—听忙挨着太后坐下:“母后,您说。”
“哎,二十三年前的冬天,宫里的颐嫔和宁妃同时分娩,因为我和宁妃关系要好,便守在她旁边。可孩子生下来并没有哭声,整个—动不动,宁妃也昏过去了,当时我慌得厉害,便让人传了守在外面的御医。”
太后说着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感受着寒风。
“当时是你堂舅当差,进来后看了孩子便隐晦地对我摇头,我知道孩子去了,强打起精神去寻你父皇,在路上,遇见了大太监,他怀里抱着—个婴儿。”
江景乔闻言道:“—个太监抱着婴儿???”
“是丽嫔刚生下的九皇子,你的父皇碍于丽嫔的真实身份,命他身边的大太监秘密处死这刚出娘胎的孩子。”
“这不可能!!”江景乔听到后整个人震惊了,“父皇仁慈,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手??”
太后闻言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母后,你说,你刚才是骗我的,您说呀。”江景乔不愿去相信,虎毒不食子,不食子呀,这世上不可能有处死亲骨肉的父亲,她父皇就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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