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嘴唇太干了
“先生，麻烦出示一下您的票。”
林安从口袋里掏出来两张薄薄的纸片，递给检票员，又指了一下后面的楚熠：“我们两个人。”
检票员点了点头，撕了票根，递过去两副眼镜。
还是个3d电影。
林安拎着眼镜框的边缘，递给楚熠：“下次，我看了看，咱经常去菜市场的后身有个广场，那里也有个电玩城，比这里更大，项目更多。”
没错，林安他们去电玩的计划泡汤了。
好像是因为场内电路坏了，从下午两点开始维修，暂停今日的营业。
楚熠在公交车上从听完林安的描述，对电玩城兴致很大。虽然林安也不清楚楚熠在激动个什么劲儿，站在维修的电玩城外面频频向里面的抓娃娃机张望，肩膀紧绷着，浑身上下充满了胜负欲。
可能他以前没有亲身抓过娃娃，太想尝试了吧。
林安这么想着，低头给程思夏发消息，程思夏表示也没有预料到。他也想和林平打电玩，到场看到维修，还失落了一会。
于是林安拽着楚熠去逛商场。
但是他们两个口袋不富裕的人去逛商场明显是一种折磨，新年将至，林安也想增添一些新衣服，他从鞋子看到裤子在看到上衣，扒拉完每件衣服的标签，又询问店员的活动，最后默默转身离去，坐在了商场的休息区。
楚熠说的对，他们俩现在的钱，交完房租电费水费，拨出一部分购置年货，剩下的也就用来吃喝玩乐，在商场买衣服，实在是找难堪。
林安瞥了一眼楚熠：“你有没有觉得很委屈？原先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现在和我挤在一个一室一厅的屋子，逛商场还买不起那些中等品牌的衣服。”
“没有花天酒地，也没有委屈。”楚熠纠错道，“比起一开始到这个城市到处找地方睡的时候，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你还从没说过你那会经历的事情。”
楚熠摸了下下巴：“十二人间，外地打工的、农民工、流浪者，屋子里味道很杂，可以闻到汗水的酸味、脚臭——我住进去的时候显得很格格不入，他们还有人想偷我的东西，后来发现我比他们还穷。”
林安笑出声来。
楚熠嘴角也弯了弯，他站起身：“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幸亏我没有在吃饭的时候问你这个问题。”
楚熠的工资大部分存在林安那里，林安订的是一个西餐馆，一个原因是他好久没有吃西餐了，配上今天看电影，氛围正佳；还有一个原因是这家今天牛排优惠，两份套餐六折。
然后他就发现，楚熠一直在手机上查找关于“娃娃”的相关内容，到了林安取票，楚熠还不忘再瞅一眼。
看来楚熠是真的想抓娃娃啊。
俩人进了影厅，距离电影放映不到五分钟，室内光线还很亮，坐到预定好的位置，林安打开手机，程思夏的消息停留在三个小时前的那一句：“看电影前我有事和你说。”
这是他和程思夏结束电玩城聊天时程思夏说的最后一句话，林安一直好奇程思夏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交代的，等到电影都快播放了，程思夏还没有回复。
他把手机调到静音，放到了扶手可以放饮料的地方，戴上眼睛，专心等待电影的开始。
楚熠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林安放手机的位置，他坐在林安的右手边，两个人都没有买饮料，林安的手机就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共同扶手的筐里。
而林安的手也搭在这个扶手上。
他想起程思夏在微信上和他说的话，又默默把目光移开了。
《尖叫高速》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参加朋友聚会的倒霉蛋，回家的路途中无意目睹了一群强盗准备劫持一名女性，把对方迷晕以后见这位女性姿色不错，色心大起，而这个女性就是本剧的女主。倒霉蛋再三犹豫决定救下对方，阴差阳错开走了这群强盗的汽车，而车上的女主苏醒以后，以为男主拐走了他，争吵着要下车。与此同时，后面还有紧追不舍的强盗和警察，一场发生在高速路上的尖叫故事开始了。
故事很简单，胜在打斗还有动作的设计，前面开车逃亡的内容刺激而又不缺搞笑，影厅内的观众笑声起伏不断。
林安也被故事剧情吸引住了，没有注意到他右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收到一条条消息。
程思夏手机没电了。
这也难怪，他从早上出去，就一直在手机上噼里啪啦，还没有带充电器，能有电就怪了。
他和林平还没有买电影票，原本计划着吃饭前询问林安的场次，结果和林平约会约欢了，再一看手机，关机了。
按照程思夏的思维，林安和楚熠的进度应该和他们差不多。用林平的手机查看电影的场次，七点半？太早了，他和林平吃完饭都七点十五了，消消食，遛一遛，应该看得是八点二十五那场。
他就买了八点二十五的票，用林平的微信给林安发了一长串消息。
因为在他的时间线里，林安这个时候还没有看电影的。
事实上——
大屏幕上的男主和女主解除了误会，擦起了爱情的火花，后面的强盗和警察追在身后，刺耳的车笛声彼此起伏，而男主松开了紧握方向盘的双手，和女主相拥而吻。
虽然这是个危险动作。
但谁叫这是个电影。
尖叫告诉，的确够尖叫。
林安看得起劲，完全忘了旁边的楚熠。
楚熠余光撇到林安激动得握成拳头的小手，在电影忽闪的灯光下骨节分明，手背白皙，像是一块摸起来手感很好的璞玉。
电影中的男主双手回到方向盘上，汽车经过一个斜坡，飞快向前冲，而林安的手也似乎随着汽车的动作缓缓向下，放在了他和楚熠中间的扶手上。
楚熠眼皮跳了一下。
他伸出左手，装作不经意间的想要覆上去。
这个时候，林安的手机屏幕亮起，继而发来了一连串的消息，速度太快，楚熠之看见了前面的一部分。
“忘了和你……”
“你不要……”
“楚熠不会……”
“就直接……”
发消息的人昵称备注是“弟弟”。
是林平。
楚熠的手快要碰上林安的瞬间，又收了回去，盯着前面的大屏幕，眼神逐渐沉了下来。
林平不喜欢自己，楚熠是知道的。
这几天楚熠一直看见林安断断续续地在回复微信上面的消息，每次他询问，林安都会支支吾吾地把话题扯开。
林安这些突然的变化，全都是从他和林平出去聊天那天开始的。
还有睡前林平发来的一句语音——“周六那天见。”
他下班之前，林安是一直和林平在一起吗？
为什么要在一起，他们又在聊着什么？
包括今天出去，林安都时不时地关注上面的消息。
楚熠蓦地发出一声嘲讽的笑。
林平喜欢程思夏，就因为怀疑他和程思夏有一腿，在背后诋毁自己，不让他哥和自己接触吗？
真的是“爱护”哥哥的弟弟啊。
那么林安呢？
楚熠别过头，一旁的人正睁大眼睛盯着屏幕，情绪完全被带进了电影。
林安和林平聊了那么久，都相信了林平说的话？
楚熠冒出一种冲动，想把林安手机拿过来看看聊天内容的冲动。
但他忍住了。
电影结束的时候，楚熠表情不是很好。
甚至可以说，很……糟糕。
回去的公交上也没有什么对话，和去的时候的气氛完全是两个极端。
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林安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楚熠默不作声地脱掉外套，换上了拖鞋。
他坐在沙发上，口袋里的手机有些烫，林安从口袋里掏出来，发现林平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
还没来得看，楚熠从厨房端着一杯水走过来，他扫过林安的手机，又站着静静地看了一会林安，转手把水杯放到了茶几上：“你嘴唇太干了，喝点水。”
林安舔了舔嘴唇，发现有点起皮，也对，他从吃完晚饭之后到现在再也没有喝水，原本想看完电影接着逛逛的，看到楚熠的脸色，他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他没有选择去喝那杯水，而是仰着头问向楚熠：“你怎么了？是不是电影不好看？”
楚熠很高，比他高出了大半头，平常他们两个人聊天，都是坐着的，很少有像今天这样，站着……和他说话。
林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就像第一次和楚熠见面，怀疑对方是社会大哥那般，不可控制得感到紧张。越是紧张，越带出了他的毛病，想把嘴唇舔润了。
他舔到了一小块死皮。
林安抿了抿嘴，用舌尖带了点唾沫，指尖试图把那块死皮撕下来。
楚熠忽然摁住了他的手。
他的拇指代替了林安指尖刚才所在的位置，按在了那一块已经湿润了的死皮上。
林安怔住了，他微微张着嘴，看向楚熠。
楚熠半弯下腰，和坐在沙发上的林安视线相对。
“我其实很讨厌你舔嘴唇的这个习惯。”楚熠的眸子是深棕色的，可能是室内光线原因，此刻看起来一片漆黑，“每次都很让我心烦意乱。”
他的拇指从林安嘴唇的左边划到右边，带起林安一身的战栗。
“为什么？”
下巴被楚熠捏起，林安有些困难地问道，舌尖若有若无点到了楚熠的指尖。
这个时候，楚熠松开了林安。
他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然后一把捏住林安的脸颊，俯身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