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不是大夫，不要添乱
菊花茶汤亮黄清澈，盏沿溢出丝丝的白色热气，水果汁像是被捣碎，再用纱布过滤的，液体比较浑浊。
大夫人信手抬起果汁，指腹贴在杯盏上面，有一丝寒气，应是在端上来之前，就拿井水镇过了。
常秀珠没想到曹家有此准备，她怕曹老夫人不选菊花茶，决定铤而走险，将最中间的一杯，亲手端到她面前。
“曹奶奶请用茶。”她说的无比亲切。
村长夫人不满的别过眼去，她这个正经奶奶，还没得孙女第一杯茶呢。
曹老夫人一直盯着果汁看，被她这么一打岔，便收回视线含笑接过，毫无防备的端在手上。
常秀珠有点紧张，紧抿唇线等曹老夫人喝下去。另外，刚才吃饭的一圈人，各自凭心意端茶。
大家热情的聊在一起，听大夫人介绍，果汁是曹景修准备的，常秀珠走神的看过去。
曹老夫人抿了一口菊花茶，就把杯子放下了，正准备伸手端果茶，顿时捂着肚子哀嚎。
“啊好疼！”
老夫人呼疼，吓坏了周围的所有人。
大夫人、二夫人凑上前，先扶着老夫人回卧房躺下，常秀珠倏然回魂，看着鸡犬不宁的大阵仗，紧张的手指拧在一起。
眼神偷偷摸摸的在老夫人痛苦的脸上瞟。
常喜和文芙蓉疑惑的皱紧眉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难受就难受，莫不是吃坏肚子了？
内院的消息很快传到外院的男席，曹家人紧张的冲进来，还好今日村医也列席，这会儿已有小厮替他返家拿药箱。
男人们进内院，女客该注意回避，都被大堂中的垂缦轻纱挡住。
常秀珠既兴奋又紧张，拉着身边的奶奶当依仗，撩开垂缦跑到曹家人和爷爷面前说。
“可否让我们一同进屋？”
“这”曹大老爷想一口回绝。
常秀珠多看了一眼曹景修，接着从爷爷这边入手劝说。
“我和奶与曹奶奶同席吃饭，我们一直都在旁边，当时的情况是比较清楚的。”
当前情况紧急，村长没有犹豫，点头同意了。
常秀珠满是窃喜，等会儿她根据情况，可以借机把准备好的话说出来。
村医要去老夫人的卧房把脉，一行人脚步匆匆常喜满腹疑惑，也想看看是什么问题。
当即喊出声：“师父！”
她绕出帘子，村医一个急停，回头点了点。
“喜丫头跟上来，随为师前去看看。”
这番对话令常秀珠不适，怎么她也能进去？
而且，她称村医为师是什么意思？
自常文才离开，常秀珠就再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盯着常家人的一举一动，再加上心里藏着旁的事情，她竟然不知道常喜拜师的事情。
现在已经听出端倪，心里自觉不妙。
她在心底默默念叨，不会有事儿的，不会有事儿的，这种毒草很少见。
重生以前，她偶然在聊城见过一桩惨案，大夫因为无法辨认病患误食了何种毒物，从而施救不及时，病患活活死在医馆大堂的事情。
许多年以后，这种毒物才被聊城大夫所熟知，名叫断肠草，吃了会让人感到如断肠子一般难受的烈性毒草。
常秀珠在心里安慰自己，连聊城名医都不认识的毒草，常喜和那老头医术才是什么水平？
他们连名医都不是，未必晓得，自己先稳住，不要慌才是要紧
曹家人都没有意见，常喜走在村医的身边，曹景修心急如焚，大步上前来到常喜身边。
常秀珠见不得二人并肩，甩开了奶奶，大步往前凑，非要往两人中间挤，试图将常喜挤开。
本来抄手游廊的宽度就狭小，出了正堂以后，大家就站散了，现在四个人挤成一排，显得怪异。
常喜不高兴地加快脚步，几乎是用小跑，来到所有人的前面，仆人伺候在外面，打起帘子，常喜和师父前后脚进。
“老村医您可来了，我娘的病不太好，现在突然四肢无力，连呼吸也虚弱了，你快看看，是不是之前的病又复发了。”
两位夫人哭成泪人，束手无策的村医和常喜让位置，他们在病床前把脉，后来的曹景修和常秀珠等人，只能静候在旁。
苍老的手搭在脉搏上，再翻开老夫人的眼下看，旁边的常喜能注意到，瞳孔在慢慢散去。
老村医陡然收回了手，惊讶的喊：“老夫人不是旧疾复发，她的症状像是中毒了！”
这番话令在场众人大惊失色，常秀珠一颗悬着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呼吸一滞，这老头认出来了？
“村医救命啊，我娘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曹家人六神无主，一人一句的问，老村医无暇顾及，他只道：“我还要再仔细辨认才能确定。”
“今天内院和外院的菜品都一样，为什么其他人都没事，偏偏老夫人突然就中毒了？”
常秀珠闻言，一颗心稍微定了定，末了还有异样的得意，哼！就知道你认不出来。
她仔细分辨了病榻上，曹老夫人灰败的脸色，她不是医者，只在心下疑惑，自己下的剂量很微弱，怎么老夫人像是快死了？
就在大家回忆用餐过程的间隙，常喜焦急的紧了紧拳头，觉得拖延一秒都很危险。
她朝前站了一步，朗声提议。
“当务之急，应该是让老夫人把吃进胃里的东西先吐出来，而不是追根溯源。”
她转头对老嬷嬷说：“麻烦您去取花生油。”
老村医在没有查明病因之前，不敢随便开药，他好奇的追问：“要油干嘛？”
“当然是催吐了，师父先灌服了油，看看老夫人的呕吐物里有什么，不就知道病因了？”
老村医觉得自家徒弟，对医术很有悟性，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一个可用的办法，他点头允许，老嬷嬷这才去办。
常秀珠本就心虚，看她周围没有人出言阻拦，虽然不知常喜的话有几分对，还是忍不住站出来质疑。
“常喜表妹，你学医多久了？在哪里看到的办法？让性命垂危的病人喝油？真的能行吗？”
“常喜表妹你不是大夫，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最后一句，责备的语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