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番外四
番外四
“咔嚓。”
嘈杂的走廊上, 快门声隐藏其中。
纪青菱被沈千濯推开，对方看她是一个女孩子，并没有用太大力气, 可即便如此，纪青菱的身子也晃了晃, 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见此情形, 沈随露出一个和沈千濯一般无二的似笑非笑：“碰瓷？”
纪青菱一愣, 方才觉得这人不是沈千濯的念头，又动摇了。
真的很像，连那种眼神里的不屑，都一模一样！
沈随见她不说话，只傻呆呆地盯着自己，忍不住皱起眉头。他还要上课, 便没有再管这个碰瓷的学生，夹着速写本离开。
纪青菱望着男人高挺的背影, 不发一言。
片刻后, 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后面，干脆跑起来。
与此同时，偷拍完照片的王瑶瑶, 悄悄将那张照片放到了网上。
但她又觉得把纪青菱拍得太漂亮，于是故意p图p成整容脸, 这才满意地点击发送。
【匿名：搞笑, 某院校精英教授，公然和学生乱搞，想问问您, 师德被狗吃了吗？[配图][配图[配图]】
消息发出去十分钟，后台显示十个阅读量，这个号本来就是个王瑶瑶专门用来发泄脾气的小号，为数不多的粉丝全是僵尸粉。咬咬牙，她干脆花了一千块钱找营销号，拜托对方扩散。
纪青菱一路跑到u大的食堂，在食堂打包了叫花鸡。
之后，她又找遍校外的摊子，终于在一个摆地摊的大爷处，找到了熟悉红果子。
大爷看纪青菱拿着果子在看，热情地给她介绍：“这东西是我们老家山上的野果，味道酸甜，不比那些洋水果差。”
纪青菱轻轻道：“我知道。”
住在竹屋的日子里，沈千濯曾摘过许多给她吃。
“哟，没想到还有城里人知道，可真是巧了。”
“对，很巧。”纪青菱笑了笑，“麻烦帮我装一些。”
美院一节大理论课是两个小时，沈随不到十二点就把教案内容讲
完，看着底下坐的歪歪扭扭的学生，他眉间露出不满，但还是保持了冷静：“这节课就先到这里。”
“欧耶！”
刹那间，底下困顿的学生便打了鸡血，精神百倍：“中午去哪吃饭？”
“去食堂吧，听说新开了一家叫花鸡，味道特别好吃，我想去尝一尝……”
学生们的七嘴八舌逐渐远去，沈随离开教室，这个时间点其他班级都没有下课，他得以以正常速度走下楼梯，不必担心有人阻拦，心中惦记着下一幅画的模特，拐过墙角时，突然急促地停下脚步。
纤细白嫩的手臂，上面不见一根汗毛，女孩穿着白色蕾丝边收腰短裙，露出两条大长腿，此刻，正一手提着一包东西，递到他的面前：“沈教授，这个给你。”
沈随看了她一眼。
因为怕赶不上，纪青菱是跑路去买的，脸蛋被太阳晒得红红的，看着有些楚楚可怜。
沈随突然就想起自己要找的模特。
【虚无缥缈的少女，清甜、妩媚，可爱、娇蛮，欲望的化身，但却干净纯净，是山间流淌的水。】
“沈教授？”纪青菱看到沈千濯盯着自己，还以为对方记起什么，语气变得激动。
沈随回过神。
即便适合，他也不会用学生，他身份是老师，裸体模特会尽量避免用自己的学生。
短暂的迟疑后，沈随长腿往旁边一迈，顷刻越过。
纪青菱愣了愣，转身跟上去，没有放弃：“夫…沈教授，我叫纪青菱，这是叫花鸡和红果子，味道特别好，送给你。”
沈随听到纪青菱的名字，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随即一想，他今年二十八，却已经在u大教学三年，美院学生太多，不认识也正常。
更何况，这样的情况，他已经遇到不知多少次，对于这些学生的想法，沈随一向厌恶，出于老师的原则，他不能说太严厉的话，如此，学生们可谓前仆后继，不放弃的精神若是愿意放到学习上，他的课也不至于挂科率达到百分之四十。
上个学期，他实在没有忍住，将一个试
图亲他的女学生推开，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对方果然不再来骚扰他。
思及此，沈随犹豫，自己是不是要“故技重施”一次？
男人腿长步子大，故意走快后，纪青菱得小跑着才能跟上，对方毫无征兆停下来时，她避之不及，一头撞了上去。
“啊！”惯性作用下，纪青菱条件反射去拉沈千濯，手中的袋子掉到地上，红果子轱辘轱辘，滚出去几米远。
见此情形，纪青菱顾不得自己撞酸的鼻子，转身去捡果子。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红果子，卖果子的大爷已经离开，自己说不定再也无法遇见。
而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瓦子村，以后要想再找到这种果子，可就难了。
大中午的太阳热的仿佛要将人烤化，穿着短裙的少女，跪蹲在地上，狼狈地捡着东西。她的腿细腻白皙，修长而没有赘肉，却不是那种病弱的瘦，微微起伏的弧度一路往上，裙摆遮住最深处。
细小的沙子将膝盖硌得发红，但她没有抱怨，眼睛里似乎只有那几个看起来廉价的青红果子，沈随想说的“恶语”突然就憋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过了会儿，他皱眉道：“不用捡了，我赔你。”
“不要。”纪青菱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汗珠差点儿流到眼睛中。
沈随眉头死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其他班级也陆陆续续下课，远处，已经有几个学生往这边走来。
红果子圆乎乎的，像苹果似的大小，滚得到处都是，纪青菱先将腿边的几个捡起来，然后再伸手去够其他几个距离远的。
捡完附近的八个果子，还有一颗，滚的最远，原地够触不到，纪青菱伏下腰肢，裙摆贴到地上，手指离果子越来越近……
突然，她被沈随大力拉了起来，对方低头朝她靠近，纪青菱脸都羞红了，怎么这么突然，他要亲自己吗？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下一秒，男人手肘间搭着的西服便披在她的肩膀上，语气冷漠：“让开。”
纪青菱：“……”
西服很
大，披在肩上，衣摆能够遮到大腿的位置，她对沈千濯的行为有些不解，直到沈随捡起滚到远处的最后一颗红果子，递给她：“拿好。”
“…哦，好，谢谢。”
纪青菱怔怔道谢，伸手将最后一颗果子放进袋子中，心里有些甜蜜。
教学楼里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沈随不再停留，整理了一下白衬衣，迈开步子离开。
纪青菱拢了拢肩膀上的西服，见状，迟疑了刹那，果断跟了上去。
这次，沈随没有再赶她。
u大教学条件好，对老师也非常优待，教授住的地方是一片小别墅。
纪青菱默默跟在沈千濯后面，一路上，看着男人和旁人打招呼，每次只有淡淡的几个字，听起来颇为冷漠，但大家习惯了一般，呵呵一笑，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对于跟在他身后的纪青菱，众人一点也不好奇，根本没有人过问。
笑话，沈教授快奔三的人，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嘛！
沈随的公寓在最里面，踏着雨后长出青苔的小石径，来到二层小别墅前面。
说是小，毫不夸张，平面大小也就只有一百多平米，院子倒是挺大，竹篱笆围起来，打开院门，入眼是西边种着的几行竹子，竹下搁置石桌石凳，上面摆着茶具，昭示着主人家不久前还在此喝茶看书。
到处有一种古朴的味道。
纪青菱觉得，有点儿像两人在瓦子村生活的小竹屋。
她下意识往里走，却被旁边出现的手拦住：“你在这里等着。”
纪青菱：？
沈随半句话不多说，确定纪青菱不会进来后，他打开房门进了屋里，徒留女人站在院子门口，像个伫立的望夫石。
不会又要赶她走吧？
纪青菱气呼呼地撅起唇，虽然沈随表现的不记得她，但她对沈随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所以特意买了叫花鸡和红果子，试验自己的猜想。
抿了抿唇，赶她走也不走，至少得确沈随和沈千濯之间的关系！
并没有让她多等，门很快打开，沈随从屋里出来，手上提着东西：“赔
给你的，拿着走吧。”
纪青菱接过来，里面是几颗红红的苹果，她撇撇嘴：“我这个不是苹果。”
沈随皱眉看她：“你花了多少钱？”
纪青菱没回答，反而说起另外一件事情：“我这个比苹果好吃，味道也不一样，你尝一下吧。”
“我不吃学生的东西。”
“谁说我是你的学生啊。”纪青菱眨眨眼，她就说为什么沈千濯对自己避之不及呢，原来是误会啊，“我今年二十四，已经毕业两年了。”
沈随不相信，纪青菱便将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给他看，非常自信道：“我只是长得显小。”
沈随：“……”
身份证上的确是二十四岁，地址的位置却写着a市人，沈随瞥了一眼：“你来u大是为了工作？”
“不是啊，是为了你。”纪青菱没有迟钝地说出事实，然后朝着沈随露出一个笑容，脸上的红晕如同害羞一般，整个人明媚如春。
沈随手指顿了顿，一时竟然无话可说。
不过不用他说话，纪青菱就已经自顾自地从袋子中挑出一个摔得轻的红果子，条件所限，只能用手擦了擦：“喏，给你吃。”
沈随：“……”
眼看男人又要拒绝，纪青菱高声道：“只要你吃了，我就离开！”
最后，沈随还是接了过去。
不过他不会像纪青菱一般随意，低声说了一句“进来”。
进房间后，沈千濯将系到最顶端的两颗扣子解开，折起手腕处的衬衫袖子，他走到厨房洗果子，纪青菱像个跟屁虫一样，亦步亦趋。
微微弯着腰，不算宽松的衬衫，使得男人腰腹的肌肉显现出来。
纪青菱耳尖有些烫，拿手挠了挠，不敢再看。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怎么，这么多红果子，沈随手中的这个，模样是最实在的，并没有摔出痕迹，青红色果皮完好无损，水冲了冲，便彻底干净了。
“我特意给你买的。”
沈随在女人的期盼中，咬了一口。
不同于苹果咬下去的涩感，这个果子的口感非常特别清脆，汁
水多，甜味重，其中又带着点点的酸，酸甜交错，竟是出其的好吃。
眼底露出惊讶：“这种果子，我好像吃过。”但他印象中，自己并未买过诸如此类的果子，且他从小住在城市，没有机会接触山上的野果子。
纪青菱眼睛亮了亮，自己猜的果然没错，把u大食堂打包的叫花鸡拿出来，“再尝尝这个。”
“味道不正宗。”沈随只尝了一口便脱口点评。
至于什么样的味道是正宗，沈随却说不出来了，印象中，似乎有这么一种味道，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第一次的相遇，陌生的女孩，奇怪的食物，在沈教授的心中停留刹那。
只刹那。
因为很快，他便将这个意外抛之脑后，继续过自己两点一线的生活。提早下课，穿过几乎没有学生的校园，不必担心有学生阻拦。
还有一件事情，他的模特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有其他老师告诉他，或许可以去网上发帖子。
方法的确有用，他是昨天晚上发的帖子，细致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梦中人”这个概念，本就是他的一个遐想，帖子里的人纷纷回复，说他找的人根本不存在。
沈随也知道自己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但他不愿放弃，说来，那天的那个女孩子，便极大符合“梦中人”的标准。
他心中想着事情，慢慢走到了教授们的别墅区，远远的，看到自己家门口站着一个身影，白裙飘飘，黑长的秀发随着风轻轻扬起，仿佛梦中人一般。
瞬间，沈随的心狠狠一跳，他伸出手捂住胸口，噗通噗通的跳动，让他感觉颇为陌生。
“沈教授！”
白衣女孩回过头，抬手向他打招呼。
是她……
沈随没有动，站在原地待心脏的跳动恢复正常。走近后，先是看了下周围，发现并没有其他人：“你怎么又来了？”
纪青菱弯了眼睛：“我这次是来应聘的。”
她打开手机，页面正是显示的那个找模特的帖子。
“沈教授说找梦中人，我觉得自己很合适，就来了。”
所谓梦中
人，可不就是她？纪青菱看到帖子内容的时候，没忍住哭了许久，原来并不是只有她在努力寻找沈千濯的存在，沈千濯也在努力地寻找她。
他记不得两人在古代的点点滴滴，但却通过做梦的形式，模糊地回忆过去。
纪青菱觉得，沈千濯似乎比自己更惨。
她好想抱抱他啊……
听到纪青菱的来意，沈随皱起眉头，说实话，纪青菱的确符合他心中的梦中人，加之并非u大的学生，怎么看，都是模特的不二之选。
犹豫片刻，还是让人进了来。
这是纪青菱第二次来沈随的“家”，男人向来爱干净，即便现在也是如此，冷色调的装潢，家具简约，东西摆放地整整齐齐，看着就舒服。
更重要的是，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
沈随倒了一杯水递给纪青菱，在对面沙发坐下：“帖子里写过要求，不过开始前，我还是要确定一下，我的模特需要全裸，你能接受吗？”
纪青菱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他们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这次不过是脱掉衣服站着而已……
沈随蹙眉：“只是绘画，你不用有太大负担，对我们来说，穿着衣服和不穿衣服都一样。”
“知道了。”声音小小的，娇娇柔柔。
于是，两人之间沉默下来，不知怎么，沈随反倒有些尴尬起来，他手握拳掩饰性咳了咳：“那就明天，去我的工作室，大概需要四个小时，完成后我会给你两万元工资。”
纪青菱答应当模特，当然不是为了钱，所以不管沈随怎么说，她都点头。
乖得像只猫咪。
沈随忽然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水是纯白开，什么东西都没有加，几口下去，喉咙的痒意终于轻了些许，然后他赶客道：“今天没有工作，你可以走了。”
纪青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眨眨眼睛：“我想问沈教授一个问题。”
“什么？”
“沈教授在帖子里说自己将要创作的这幅作品叫梦中人，梦中人的意思，是说这个女人其实你梦到
过的人吗？”
沈随喝水动作一顿，点头：“嗯。”
闻言，纪青菱仿佛更加来了兴趣：“那沈教授，你和这个女人在梦中是什么关系啊，亲人？朋友？还是……”
“爱人？”
简单的两个字，在女人唇齿间停顿，说出后，带上了几丝暧昧。
沈随抬眸看向纪青菱，对方不躲不闪，似乎只是单纯疑惑，并没有其他别的意思。
两人目光纠缠，过了很久，久到纪青菱的眼睛都有些酸涩，沈随终于开口了，却是避重就轻：“一个重要的人。”
纪青菱：“……重要的人也应该有归位啊！”
沈随突然站起来：“我还有事情，纪小姐请自便。”既然她不走，那他自己离开。
如此，纪青菱就算再厚脸皮也无法继续留下，她撇撇嘴：“好了，我先回去，等明天再见。”
“慢走。”
房门打开关上，傍晚暖霞的光，一同挡在门外。
沈随脊背倏然放松，他倚在沙发上，伸手撑住额头。
几缕碎发从额角垂下，给一丝不苟的人增添了颓废感。墙上的秒针滴答滴答走动，不知过了多久，空旷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叹息。
爱上一个梦中的人，这种事情说出来都觉得可笑。
偏偏，是事实。
沈随抬眸苦笑，瞳孔深沉如渊，他爱上了一个梦中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一章能搞定，结果……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推文，感动
过的人吗？”
沈随喝水动作一顿，点头：“嗯。”
闻言，纪青菱仿佛更加来了兴趣：“那沈教授，你和这个女人在梦中是什么关系啊，亲人？朋友？还是……”
“爱人？”
简单的两个字，在女人唇齿间停顿，说出后，带上了几丝暧昧。
沈随抬眸看向纪青菱，对方不躲不闪，似乎只是单纯疑惑，并没有其他别的意思。
两人目光纠缠，过了很久，久到纪青菱的眼睛都有些酸涩，沈随终于开口了，却是避重就轻：“一个重要的人。”
纪青菱：“……重要的人也应该有归位啊！”
沈随突然站起来：“我还有事情，纪小姐请自便。”既然她不走，那他自己离开。
如此，纪青菱就算再厚脸皮也无法继续留下，她撇撇嘴：“好了，我先回去，等明天再见。”
“慢走。”
房门打开关上，傍晚暖霞的光，一同挡在门外。
沈随脊背倏然放松，他倚在沙发上，伸手撑住额头。
几缕碎发从额角垂下，给一丝不苟的人增添了颓废感。墙上的秒针滴答滴答走动，不知过了多久，空旷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叹息。
爱上一个梦中的人，这种事情说出来都觉得可笑。
偏偏，是事实。
沈随抬眸苦笑，瞳孔深沉如渊，他爱上了一个梦中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一章能搞定，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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