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步步为营
【啊啊啊啊间接接吻！！是间接接吻！】
【周周你好会呜呜呜呜——】
【有一种周周在引导小予的感觉，我好喜欢！好宠啊——】
【理性探讨，他俩到底是不是认识？？】
【他俩本科都是b市的。】
【笑死，哪能这么看，b市学校多了去了。】
【一见钟情、一曲倾心，给我嗑！（敲碗）】
【笑死了，你不会就是lof那个产粮大佬吧。】
在昏暗的环境中，酒劲卷着倦意渐渐袭来。
起初令他最为不安的存在，不知何时足以让他在旁边打起瞌睡。当危机感成为日常，人的警惕心就会逐日下降，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样的一个状态。
感觉也没有书里说的那么偏执。他想。
光是“我给你撑腰”短短五个字，伴随着醉意，就足以令他丢盔弃甲，想要改变自己对这个人的刻板印象。
视线凝聚在对方修长的手指上，良久，他才意识到周恒轩在看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周恒轩扬起笑意，陆予便能猜到，他看了多久对方的手指，这人就看了他多久。
陆予视线又飘忽到对方手里的高脚杯上——它曾是自己的酒杯。他莫名有些害臊，硬着头皮道：“你没有自己的酒杯吗？”
周恒轩戏谑道：“有啊，你要吗？”
这天没法聊了。
陆予见周恒轩伸手要抓爆米花，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唰地伸手把爆米花桶都抱了过来。
“呵。”周恒轩笑起来，问，“怎么，爆米花都不给我吃？”
陆予理不直气还壮，道：“你也不给我酒喝啊。”
“我给你了啊。喏。”周恒轩无辜地弹了一下自己的酒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换来对方听不清的咕咕哝哝。
周恒轩朝他那边靠近了一点，问：“你说什么？”
陆予委屈地抬高声音，跟他说：“我说我又不能真的接过来喝！”
“怎么双标啊。”周恒轩又笑，“宴阳云能在你大腿上打节拍，我连和你共饮一杯酒都不行？”
陆予拿起一颗爆米花，解释道：“因为我跟他什么都不会发生。”
“喔……”周恒轩挑眉，笑得像只捞到鱼的狐狸，“跟我就会了？”
余光里弹幕一顿，立刻一层叠一层地刷起来。
“……好啊。”陆予捏碎指腹间的爆米花，直直地看向周恒轩，“你套我话。”
周恒轩笑而不语。
酒精这东西是真的不讲道理，它上头总是很突兀，却能持续很久的醉意，将思维逐渐麻痹。
陆予晃了晃醉醺醺的大脑，把扁成薄薄一张的爆米花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啃着，倒是一颗都不愿意浪费。屏幕里是余繁和宴阳云在泳池里的互动，相识多年带来的熟稔和不同场景导致的微妙疏离感交织在一起，形成矛盾的融合。
周恒轩却对他们没什么兴趣，只是好笑道：“真不给我吃？”
“不给，喝酒去吧你。”酒劲里，陆予略显恼羞成怒，总觉得自己天天被周恒轩绕来绕去的，自己的节奏崩得一塌糊涂。
“给点呗。”
“就不。”陆予说，“除非你把瞒着我的事情都告诉我。”
“你想听什么？”
“全部。”
“太宽泛了。”
“那散会。”
周恒轩心情很好地笑起来，莫名地想伸手挠挠对方的下巴。谁知陆予会错了意，把旁边的酒瓶也抱了过来。
周恒轩收回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酒也不给我了？”
“给你了啊。”陆予左臂抱酒瓶，右臂抱着爆米花，抬抬下巴示意那两个高脚杯，“喏。”
“原句返还给我？”周恒轩确认了酒瓶里剩下的酒也就够小半杯，哪怕对方对瓶吹也喝不了几口，便决定随他的意。
可他总想占点口头上的上风，轻声道：“行吧，小醉鬼。”
【小予这个酒量啊啧啧啧，喝白酒怕不是一杯倒。】
【好可爱啊呜呜呜呜宝宝——】
【希望小予24h醉着，太可爱了——】
【小予的肝：您有事吗？】
【左手捧酒，右手捧花，这就是浪漫！！他好会！！】
【会啥啊你醒醒啊！！！爆米花也算花？！】
【喝酒人士很难不共情，喝醉真的是一瞬间的事情，开关一开一闭的速度了，巨突兀。】
【天真，太天真了。这是酒醉人吗？不，是周周醉人！】
【你又开始了是吗？】
【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个子频道的弹幕怎么回事？】
【欢迎新朋友，来嗑啊（抱拳）。】
【之前周周不是在某场记者见面会说过自己酒量不行吗？】
【你听他胡说八道，业界出名的喝不醉体质，铁肝。】
【众所周知，周恒轩对记者没有一句真话，除了电影资讯。】
红酒瓶被冰镇过，这么抱着其实还挺冷。陆予默默地把酒瓶放了回去，解放双手吃爆米花，周恒轩本来在单手扶着下巴在看节目，余光瞥到后默默地横向咬住自己的无名指，免得笑出来又把小醉鬼惹毛了。
【救命，小予可爱疯了。】
【平时：木头；喝醉：萌哭。】
【周恒轩：我是专业的，我不会笑。】
【周周，无名指好吃吗。（狗头）】
【红酒配无名指，美味，隔壁孩子都馋哭了。（拇指）】
【未成年馋什么馋，不许喝酒。（正道的光）】
节目里，他们在图书馆相视，又并肩前往游泳馆。周恒轩将青年横抱起来跳下水，须臾又游在坐于漂浮垫子上的青年身侧。
他对余繁划清界限，让余繁专注宴阳云，换言之，就是不要警告对方觊觎他的目标。他的这种控制欲令余繁感到不快，并非是因为他对陆予怀有其他心思，而是源于周恒轩的强硬，激到了男人的好斗心。
周恒轩和陆予在游泳馆追逐，直逼裸奔的装束，硬是被他们跑得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大概。
【sos，我在“嗷嗷嗷肉体好好好”和“你们穿条裤子吧”的矛盾情绪中当场分裂。】
【在吗，能不能别拍远景和上半身，就，我想看更刺激的，懂吗节目组？我家110寸电视不怕的。】
【非得让节目第一集就完结吗？】
【我的立体投影准备好了。】
【住口啊！】
【姐妹们穿件衣服吧。】
【不是，节目组突然配的什么阴间bgm？】
【有事吗，为什么要配这么惊悚的背景音乐？】
【问就是bgm随机播放。（捂嘴）】
陆予和周恒轩一逃一追，下一个镜头是余繁和宴阳云岁月静好。
镜头回到陆予和周恒轩，两个人在跳板附近全速绕圈，腿快得要残影；下一秒余繁和宴阳云隔着一杯气泡水交谈甚欢。
陆予和周恒轩在跳板上对峙，紧张感弥漫，自刘海坠落的水珠如汗如泪，划过陆予的侧颜滴落；下一秒宴阳云打了个哈欠，躺在漂浮垫子上泼了余繁一点水，两个人笑得又甜又宠。
【草（一种植物）。】
【节目组有事吗？】
【你们是在同一个游泳馆里吗？】
【这是恋综？】
【两边bgm切来切去我笑得我妈打断我的腿（不是）。】
【bgm：咚咚咚咚→鸟鸣啁啾→咚咚咚咚→雨林声音→咚咚咚咚→唯美水声。】
【皮死我了。】
宴阳云扬起声音：“快逃啊小予——”
屏幕外的周恒轩见状，安静地扬起一边眉毛。
陆予警惕地看他：“干什么。”
周恒轩晃着红酒杯，幽幽道：“在想宴阳云为什么不站到我这边，而是选择为你喊加油。”
陆予心力憔悴：“……你没有数吗。”
“不怪我。”周恒轩说，“你逃我就想追。”
“你追我就想逃。”陆予觉得有点头疼，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酒搞得。
“无解啊。”
“你不追不就完了。”
“你别逃不就好了。”周恒轩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不是说猫有九条命吗。”
陆予瞪他说：“我不是猫。”
“万一是猫妖？”
“那我早挠你了。”陆予说着颇为遗憾地看了看自己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盖。
节目播到周恒轩抱住陆予跳下水时，放了一个慢镜头。将周恒轩用力翻过身，单手搂腰，一手护住头部的动作被放大，直至水花四溅。
周恒轩伸手扶住陆予险些滑落的爆米花桶，放到小桌上。他也懒得装了，直接侧过身看着陆予的睡颜，将剩下的酒倒入高脚杯里一点一点抿着。
见陆予皱了皱眉，他便伸手把青年滑落到眼睑上的刘海轻轻地拨到一旁，又慢慢地放倒了对方的沙发椅，好令其睡得更舒服一点。
节目开始播出密室逃脱的剧情，但由于开过一次直播，节目组更多是聚焦在了主持人们对几位嘉宾的性格分析上。更何况陆予唱童谣、周恒轩一路秒杀，甚至于二者在被单下争执的录屏早就在超话泛滥，在节目首播之前就火出了圈，搜索指数直线上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见二者不再有互动，弹幕也更多聚焦在了对节目的讨论上。
周恒轩喝下最后一口红酒，干脆将自己的沙发椅也往后放倒，悠哉地伸了个懒腰。
睡意朦胧中，他听到节目里余繁警告陆予的声音。
“你离他远一点。”
“谁？”
“周恒轩。”
周恒轩勾起嘴角，笑得危险又惬意。
他伸出手，拨弄陆予的手指，对方的体温因醉酒而升高，指腹又热又软。
他在节目开录之前就和夏晗做交易，给陆予制造陷阱。
之后，他故意在节目前两天不断地制造略显过火的画面，借直播将cp热度率先炒起来。让陆予迫于舆论选不了别人，同样也让其他乾组嘉宾不好选他。只要热度起来了，节目组在剪辑时自然会偏向他们，试图借此制造话题。
恰好第一天晚上，多亏于陆予的醉酒，倒是让瞿明哲自己换了目标，根本不敢蹚浑水，为他省了不少麻烦。
次日瞿明哲起晚，周恒轩以防万一刻意蹲点，在对方上学前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都听到了”，后者就尴尬地跑得飞快。
而这一切，或直接或间接，余繁都看在眼里。都说防火防盗防同事，余繁还是足够敏锐的。
你说说，他明明提醒过你了。周恒轩饶有兴致地看着青年的睡颜，睫毛如扇轻颤。
于是他故意和余繁聊得更多，像是不对他设防，让对方认为是自身反应过激。
好在是余繁这个人，提醒过一次的事情不会再说第二次，更别说插手别人感情上的事情了。宴阳云就足够让他头疼。
次日，他在宿舍喝酒时，故意用眼神警告于得佑不许对陆予产生心思。谁知于得佑自己酒后说错了话，又迫于上班迟迟找不到机会向青年道歉，又给他省了很多事。
怪轻松的。他笑起来。
怎么办啊，陆予。我最擅长的就是演戏。
他指尖向上，轻轻地握住对方的手腕，纤细得他一只手就能握过来，像手铐似的。
节目结束的时候，如果还这么好骗，就把你关起来。
他如是想着，视线聚焦在对方指腹上已经愈合了不少的伤口，当时不断滴落的血珠触目惊心。
他笑意不改可眼神阴郁，漆黑的瞳仁如一潭死水，似深海般透不进丝毫光线。
我迟早给你十倍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