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喝酒误事
凌晨五点,陆予昏昏沉沉地醒来,觉得嗓子干得厉害。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坐起身,怕惊醒两边的室友,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楼梯那边有感应灯,灯光亮起的时候水族馆的鱼被惊动了一下。
他没想到厨房已经有一个人了。
于得佑脖子上挂着毛巾在接水,大汗淋漓还有些气喘,惊讶道:“陆予?你怎么起这么早?”
“口渴。”
陆予嗓子痛得厉害,声音沙哑得宛如重感冒。他声音本就清澈,这么一哑更为明显,于得佑吓了一跳,赶忙拿了个杯子给他接热水:“你感冒了?”
陆予揉了揉脖子,不好意思道:“没有,喝多了。我喝冰的就行。”
于得佑这才放了心,将热气袅袅的杯子递给他:“唱歌的人要护嗓子,喝热的吧。”
陆予不太擅长喝烫的,小心地抿了一口,润了一下嗓子才苦笑道:“我又不是歌手。”
于得佑问他:“那你想当吗?”
陆予一怔,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镜头。
“今天好像没有直播。”于得佑用毛巾擦了一下脖子上的汗,整个人看着热气腾腾的,“如果我像你唱这么好,颜值还高,感觉会有‘想当idol’或者‘想当歌手’这种想法。”
陆予没有回答他。
他看过于得佑在役时的视频,或者说在场所有嘉宾的资料他都重新查阅过一次,权当是上节目前的预习。
于得佑退役已经两年了,身材保持得依然非常好,和运动员时期没有什么区别,哪怕是昨天聚餐也是尽可能地在少吃碳水。
“你是真白啊。”于得佑感慨着将手臂贴向陆予的手腕,“晒不黑体质?是不是不喜欢出门?”
“都有。”陆予低头看着对方的小臂,比他的粗了一圈,“以前试着去海边晒过,结果烫掉了皮,无语。”
于得佑穿着无袖背心,肌肉线条鲜明流畅却不会太过。他皮肤本身就偏黑一些,没有明显的晒痕,和陆予的肤色对比非常惹目。
于得佑听了小声笑起,收回手臂:“白也很好啊。哪像我,学生的时候去一次海边,全班同学都以为我去夏威夷度假了,黑红黑红的。”
陆予好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于得佑委屈道:“真的有!”
“你晨跑了?”陆予问他。
“对,刚好东区有健身房,设施可全了。”于得佑耸了耸肩,“虽然退役两年了,但运动也好、生活习惯也好,已经彻底融入生活了。不这么坚持锻炼的话,总感觉哪里空荡荡的。”
“……我懂。”陆予浅笑着说。
穿书一个月,他学业、打工两边跑,宿舍隔音又差,他根本没有唱歌的余裕。时间、环境、金钱,都不够他去重复穿书前网络歌手的生活。
一开始还无所谓,但过了一会,想要唱歌的冲动就越来越明显,扎根在心脏的某一处刺痛着神经,这才导致昨日,他会唱得那般张扬。
压抑不住的热爱和激情,对巅峰状态的渴望。
于得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陆予说他懂,这句话不像是在附和他。
青年刘海有些长了,垂着脑袋,漂亮的眼睛被挡了个彻底。于得佑注意到对方可能是昨天没把头发吹干就睡了,导致后脑勺的头发还有些翘。
氛围忧郁得像个迷路的少年。
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小侄子。当年小侄子在小学踢球输了之后,回到家就是这种感觉,委屈、压抑、不甘心,却固执地不说出口。
于得佑干咽了一口唾液,问道:“你以前参加过娱乐公司的面试吗?”
陆予回答说:“没有。”
于得佑刚要松一口气,就听陆予道:“我以前毁过一次很重要的舞台。”
这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于得佑清了一下嗓子。再一眨眼,陆予又是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了。
陆予笑着拍了一下对方:“用不着你这么在意,没事。”
于得佑踟蹰道:“呃……嗯。”
压低的脚步声在寂静中被放大。陆予回头看向来者,是头发还没吹干的周恒轩。
于得佑爽朗道:“早上好,你怎么也这么早?”
“醒了就睡不着了。”周恒轩说着看向陆予,“需要醒酒汤吗?”
陆予摇摇头:“没事,就是嗓子有点哑。昨天谢谢你扶我回房间,我——”
脑海里突然浮现起昨日的记忆。他第一次握住周恒轩的手腕只是想道谢,可对方的脉搏鼓动得是那般的有力。
比起小说里的描写,他为人更加和善,也好说话。一天下来没有过危险的行为,虽然用洋葱耍了一次坏心眼,但充其量也就是开玩笑的地步。
这个人,颜值惊人、能力超群、家境优异,何必为一个不会爱他的人反复受伤,走到那极端的结局?
于是他第二次牵住对方的手,迷迷糊糊地想劝他改邪归正、迷途知返,张口就来了一句。
——“你别喜欢宴阳云了。”
……我有病吧!
陆予痛苦面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周恒轩是没必要走到那个地步不假,但偏执这种性格分明就是与生俱来的。
都怪这张嘴巴!
陆予愤愤地想,无头无尾的那么一句话得让周恒轩误会成什么样子?
无论是翻译成“我喜欢你,我吃他的醋”,还是翻译成“我喜欢宴阳云,你别和我抢”都很有说服力。
直播应该没播出去吧……
喝酒误事是真的。
周恒轩显然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浅笑着补刀:“我不会喜欢宴阳云的,你放心。”
于得佑听了,喝水的动作整个僵住。他反复在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满头的问号都快具象化了。
他不可置信地想:什么意思,你们几个人进度这么快?我还在这健身,你们已经走到大三角了?
陆予咬牙切齿地想,这周恒轩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罢了,还非得给大家看一眼。
他臊得慌,觉得耳朵都火辣辣的:“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恒轩似笑非笑地道:“嗯,我听着。”
陆予硬着头皮解释道:“我是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你别放心上。”
令他意外的是,周恒轩驯顺地点头说:“我知道。你酒量不好,以后在外面尽量别喝了。”
陆予见对方没有欺负人的意思,便安心地点点头:“好,谢谢你,我一定铭记在心。那我上去睡个回笼觉。”
于得佑好心地插了一句,缓解尴尬的气氛:“那我上去洗澡了,一身汗怪不舒服的。”
谢谢你,于得佑。
陆予拿着水杯,趁机头也不回地往楼梯的方向走。
“但也有这么一句古话。”周恒轩打开柜子拿出马克杯,幽幽道,“预听肺腑语,酒后吐真言。”
……?!
陆予不可置信地回头,于得佑不敢久留,也不管自己膝盖疼不疼,直接一步三个台阶地冲了上去。
周恒轩不怀好意地笑着看他:“不是吗?”
陆予知道说多错多、越描越黑,抿了抿嘴压下一万字的解释,闷了一口水烫得咳嗽一声,迅速地离开了。
喝醉的是他,说错话的也是他;送他回房间的是周恒轩,占理的也是周恒轩。他找不到任何能冲回去的台词。
真所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是理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