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罪己诏
话音落地便有两位侍卫上前紧紧按住李栋。
南浔“啧”一声顿住了脚步,周毅见状摆了摆手:“没眼色的东西,好好照顾李公公。”
不知晓是哪届汉州知州,贪了银子后给自己修了个小皇宫似的知州府,但建都建了朝廷总不能派人给它推了,只好将一些违制的小楼拆除,其他的倒是还延续了下来,便是周毅现下住的这所宅子。
后花园中有座假山,周毅手掌在一处轻轻按下假山里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轰鸣,不多时便有一块石头凭空向后退去,原是个暗道的入口。
南浔手指轻动,满眼兴味的随着周毅走了进去。
暗道里面倒是没有七拐八拐那么复杂,转了不过半里路就瞧见了一见石屋。
石屋正中有一冰棺,四周白幡高挂,白烛长燃,地下本就阴暗,如此一来便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南浔蹙眉上前,棺内是名幼童尸体,不过七八岁大,恍然间竟让他觉得有些面熟。
“陛下可知父债子偿之说?”
南浔点头:“民间确由此说法。”
周毅冷哼一声:“陛下如此淡然,可是觉得凌霄即将带人抵达汉州,心下有了依仗?”
南浔淡笑不语。
周毅突然起身满脸愤恨:“那你倒是错了!什么造反谋逆,什么勾结外臣我统统不屑!自始至终,我只想要你们南家人的命!南辰该死!你们南家人都该死!”
南浔盘算着时间差不多,淡淡开口:“当年之事并非不可解。”
周毅闻言怒目切齿:“你说什么?!”
“周夫人之事。你若进京告御状,那群御史必得一口一个唾沫淹死先皇,你为何不去?”
“你竟知道……”
南浔摇头:“到汉州才知晓罢了。”
周毅瞬间伸手掐住南浔的脖子目眦惧裂:“你懂什么!”
南浔面色丝毫不动,沉默了片刻又道:“你既敢筹谋杀我之事,定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便是你如我所说那样做了世人皆知周夫人被污,你是为她的名声着想,二则……你怕她寻短见?”
南浔蹙眉:“虽世人对女子总带了丝轻视,可两人心中有情,在一起又何惧流言蜚语?”
周毅手上的力道缓了些,随即又变得眼神坚毅:“少在这里巧舌如簧,今日你便下令,替先皇下罪己诏!”
“我若说不呢?”
“你!”周毅冷笑一声,“那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南浔手上暗暗使劲儿将周毅的手掰开,定定看着周毅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疫病的解药给朕,还有城里的男人你藏到哪去了?”
周毅面上狠厉不减:“全死了!”
“嗤!”南浔冷嗤一声,“城门的守卫,给李栋递消息的人都是你安排的吧?”
“你恨先皇,可汉州百姓安康是你这么多年的心血,朕,不信。”
“哈哈哈……”周毅咬牙低笑,“你不信,大晏与我是血仇!凭什么我被害得家破人亡他们却都能一家团圆?让他们安居乐业后再狠狠摔下,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南浔蹙眉,一城的壮力全都不见,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且汉州四周多山,若周毅真的挖空一座大山将人都安排进去,还真的不太好找。他之所以与周毅和平相处几日,不过是想探出他的心声,可竟一无所获。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今日便下诏!”
周毅抽出手中的剑疾言厉色。
南浔无奈:“你哪来的信心竟敢对朕拔剑……”
“那便试试!”
“陛下!”一声惊呼,入口处飞身而来一个人影,周毅一时不察便被踹的好远。
南浔看到来人脸色微变,顾不得一旁的周毅,急忙道:“你怎的来了?阿音如何?”
柳枝斜眼看了周毅一眼:“陛下莫慌,娘娘无恙,就是娘娘察觉此人心思才叫属下来的!”
“什么?”南浔急的上前一步:“阿音怎么知晓?”
柳枝摇头:“属下不知娘娘如何得知,属下来时已与凌小将军碰过面,此时凌小将军已接管汉州城,无论是谁也掀不起风浪。”
周毅在一旁听得蹙眉,一个宫妃如何能得知?听完柳枝的话却又勾了勾嘴角飞身到一旁:“既然你不愿下诏,那便拿你的血与我儿陪葬!”
手指轻点,瞬间箭雨翻飞朝南召柳枝二人射来。
“陛下小心!”柳枝抽出腰间软剑将南浔护在身后,飞身而起手脚飞快的将乱箭甩开,胸前的信纸随风飘荡落到了周毅脚边。
原本以为是柳枝带来的密信,可等他打开一瞧才变了脸色。
“这信你从哪里得来的!”周毅忙停了机关张口便问。
柳枝面色不善的挡在南浔跟前,狐疑的瞧了瞧周毅,问她?
南浔也好奇,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能让周毅这么大反应。
“贵妃娘娘让我交给你的。”
周毅攥紧了手中的纸:“她还说了什么?”
柳枝偷偷看了一眼南浔顿了一瞬又道:“贵妃娘娘说,她正带着人赶来汉州。”
“什么?!”
周毅还没反应南浔便变了脸色:“阿音来做什么?”
柳枝低着头挠了挠后脑勺,就知道陛下会问她,她小声道:“回陛下,娘娘说,许久不见思念陛下。”
南浔:……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周毅面色变了又变,但终究是没再将机关按下去。
南浔皱眉看了看他没说话,只吩咐柳枝:“带着人去迎阿音,务必要她无恙。”
看着柳枝从身边朝外走,周毅眼神都没给一个,反倒是问里面的南浔:“贵妃娘娘可是京城宁家的姑娘?”
话音落地南浔的眼刀就飞了过来:“若是敢打她的主意,我必要你生不如死。”
“呵!”周毅轻嘲了一声,眼中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汉州被凌霄拿下是周毅意料中的是,他原就没想过抵抗,因为一旦起了战火,受灾的必定是百姓,月前的大水已让百姓遭了难,汉州再无力承受其他的不幸。
况且他的目标本就不是以武力取胜,擒贼擒王,只要南浔在他手里,那他就有最大的筹码。
“别想着走。”周毅坐在机关一旁的台阶上环顾四周,“旁人不知你身怀武功,我是最清楚不过的,这里便是专门为了你造的,纵你武功再高,也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