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真正的凶手
庄愈皱着眉和纪霄往前挤去, 两人力气很大，很快就挤到了最前排。
到了最前排后，庄愈和纪霄看清了人堆里的景象。
有两个女人正互相瞪着对方, 两人气的都不轻。其中一个是老板娘, 另一个是看起来比老板娘年纪还大一些的女人。
“他害死了你弟弟？”老板娘听了女人的话冷笑不已：“究竟是谁害死了谁，你心里没数？”
“就是他害死了我弟弟！”女人蛮横地说道：“我弟弟又没对他怎么样，他死了跟我弟弟有什么关系！”
“没对他怎么样？”老板娘要被这女人气笑了：“你是真敢说这种话啊，是谁把他的照片贴在公告栏，是谁到处散播关于他的谣言，是谁带着全班同学一起孤立他？你敢说这些不是你弟弟做的？”
“是我弟弟做的怎么了？”女人直接承认了：“但那又怎么样？我弟弟又没打他，至于其他的，那他自己是个怪胎, 大家都不爱带他玩那不是很正常吗？”
“你觉得这些是很简单的事情？”老板娘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就是这些流言蜚语和孤立把他逼死的！你弟弟就是凶手！”
“他自己心理脆弱跳楼自杀，还要瞎赖？”女人撇撇嘴：“要我说, 死了也是活该。一个男生不像个男生样，还勾引别的男孩子，这种人活着也是个祸害。”
老板娘简直不敢相信, 这女人能这么不要脸, 居然连这种恶心的话都能说的出口。
“怎么？我说的不对？”看着老板娘愤怒的眼神，女人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你看他死了, 还不放过别人，他不是祸害谁是祸害！你就赶紧把他墓地说出来，我联系大仙去把这祸害给超度了, 对他也好！”
看着女人大言不惭的模样，老板娘已经懒得搭理她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种人脑子就有病，跟她是讲不明白道理的, 再跟她说下去气到的只会是自己。
于是老板娘转过身就要离开。
“你别走啊！今天你不说出那个祸害的坟墓地址你就别想走！”女人一把拽住老板娘的手腕就往回拖，同时她还喊人：“老公！你快来帮忙，别让这女的跑了！”
听到女人的话，一个强壮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虎视眈眈地盯着老板娘。
老板娘脸色冷下来，她猛的一下子挣脱了女人的手想要往外走，可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力气很大。在推搡间，老板娘怀里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女人眼疾手快地一把将老板娘的东西给捡了起来，这样老板娘就不能轻易走掉了。
“还给我！”老板娘神色大变，立刻就要伸手去抢，可是被女人的老公给拦住了。
“就不还，我看看你买了什么。”女人一把打开黑色袋子，里面是一些祭拜用的纸钱蜡烛之类的。
“呵，你买的这些是要给那个祸害用的吧，你果然知道他的墓地，赶紧告诉我！”女人威胁道。
老板娘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要走。东西拿不回来就算了，她可以再买。
“不许走！”女人厉声喊道，女人的老公也要去抓老板娘的手腕。
就在这时，女人的老公感觉到自己伸出去阻拦老板娘的手被人给拍开了，而且这个人的手劲很大，打的他的手现在还在发麻。
“你们是谁！”女人对突然出现的两个男生充满敌意地说道：“我劝你们俩不要多管闲事，这是她欠我的。”
这两个男生毫无疑问就是庄愈和纪霄。
略微观察了一下情况后，庄愈就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她一定是当年那个自杀的男生班上的某个同学的姐姐，见这个女人不依不饶地不让老板娘走，庄愈感觉自己怒从心起。
这股怒火不仅是身为玩家的庄愈的，也是身为副本boss的鬼的。
“什么叫她欠你的，你好好说说。”庄愈不怒反笑。
“她那个祸害朋友把我弟弟害死了，我让她告诉我那祸害的墓地在哪里，难道不对吗？”女人还故意问旁边围观的人：“大家伙儿评评理，这一报还一报难道不对吗？”
“对啊！她弟弟都被害死了，姐姐来帮弟弟报仇不是应该的嘛！”
“就是啊，身为姐姐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虽然说找坟墓这件事有点过，但是这个心情可以理解。”
“我支持！谁要是害死我家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围观群众纷纷对女人表示支持，这让女人的气焰越发嚣张了：“你看，大家都是支持我的观点的，我做的没有错！”
“我没看到什么所谓的一报还一报，我只看到了人性的冷漠。”庄愈冷冷地看了一圈周围人：“一个女人在大街上被人拦住不让走，还被抢了东西，你们周围这么多人，只知道在这里看热闹，没有一个人想着对她伸出援助之手。”
听到庄愈的质问，周围人表情有点挂不住了，因为庄愈说的确实没错。
“那帮忙不也得看人吗？”一个男人梗着脖子说道：“这女的朋友是杀人凶手，我们总不能助纣为虐吧？”
“对啊！”见有人给他们找了个台阶下，旁边人连忙附和起来。
“这强行拦人的说别人的朋友是杀人凶手你们就信？如果有一天人贩子在大街上要绑走你们，然后说你们是抢了他钱的小偷，要把你带去警察局，那你们就真的是小偷是吗？”庄愈沉声说道：“到时候你们周围的人也会像现在的你们一样看热闹，眼睁睁看着你被带走，还会鼓掌叫好。”
听到庄愈举的这个例子，刚刚出声的那个人脸色涨红，退回人群中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能够听信一个当街抢劫的人的一面之言的。”庄愈指着女人说道：“她说旁边这个人的朋友是杀人凶手，这一点我们不能确信，但她当街抢别人东西是你们看在眼里的，这样你们都不阻止的吗？”
刚刚还群情激奋的围观群众，现在一个个都被庄愈怼的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强词夺理，她朋友本来就是杀人凶手，杀了我弟弟！”女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我倒要问问你，她朋友是怎么杀了你弟弟的，你没有报警吗？警察局没有当年没有立案吗，结果又是什么样的呢？”庄愈抛出一个个问题。
“他……”女人被庄愈的连环问噎住了，一时间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你们看，连如何杀人，这女人都说不清楚，这就是你们信任的所谓死者的家属？”庄愈看向旁边的人质问道。
看见女人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围观群众感觉自己被愚弄了，再加上刚刚被庄愈怼过，他们心里憋着一口气，全都发泄到女人身上了。
“你这人怎么能瞎编乱造呢？”
“刚刚真是白信任你了！”
“看你也是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说瞎话！”
“我看应该把你给抓起来！”
一时间风向完全变了个个儿，女人慌了：“我没有说谎，就是她朋友给我弟弟杀了的！”
“那请你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那些问题。”庄愈咄咄逼人道。
“她朋友，就是个祸害！当年她朋友跳楼自杀后，班里的学生接二连三全都死了，包括我弟弟，这肯定是因为那个祸害捣鬼了！”女人尖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庄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还以为你弟弟真被她朋友杀了呢，没想到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想啊。”
女人的话更加让周围围观的人感觉一阵羞赧，他们刚刚居然信了这个疯婆子的话。
“才不是臆想！”女人连忙辩解：“那个男生自杀死了之后，他们班的人都死了，这难道不是他害的吗？”
“我有个疑惑，那个男生自杀了，其他人死了为什么就跟他有关？”庄愈看着女人一字一句地说道：“难道男生自杀跟他们班里的人有关吗？”
女人被庄愈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两步。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庄愈的眼神里看到了当年那个男生的影子。
当初那个男生也曾盯着她说过：“如果我死了，你弟弟是脱不了干系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和他们班里的人有关。”女人似乎是为了掩饰心虚，她大声说道：“他们都还只是孩子，能做出什么事来？也没有打他，那个男生完全是自杀的！”
“没有打他就不算校园暴力了吗？”庄愈冷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心灵上的伤害比□□上的伤害更让人痛苦吗？”
“怎么就心灵受伤了？那不都是孩子间开玩笑吗？就他心里脆弱。”女人色厉内荏地说道。
“你管那叫开玩笑？”老板娘红着双眼不可思议地问道：“他们把他的照片贴在学校公告栏，骂他是变态。把他的课桌弄倒，书丢进垃圾堆里，不让他学习。把他锁在天台上，让他吹了一下午的冷风，回去后他高烧到差点烧死。”
“所有人都嘲弄他，看不起他，玩弄他，没有人把他当成一个人来对待。这样严重的校园暴力，你告诉我只是孩子间的玩笑？这样的玩笑你能够承受？”
看着老板娘愤怒的双眼，女人有些胆怯了，她干笑着说道：“也没那么严重吧，都是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
“都是孩子？你要知道，有你这样恶毒的亲人，那些孩子的心能有多毒就可见一斑了！”老板娘怨毒地看着女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有我这样恶毒的亲人？”女人不乐意了：“我哪里恶毒了？”
“都要挖人家坟墓了，还不叫恶毒？”庄愈嗤笑道。
“我那不是有仇报仇吗？这怎么能叫恶毒？”女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如果说有仇报仇的话，也应该是那个男生向你弟弟报仇，你弟弟作为真正杀人的刽子手，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是有仇报仇？”庄愈走上前，一把夺过女人手里的东西：“而且你还当街抢别人的东西，人品低劣。”
“我只是不想让她走而已。”女人的脸涨红了：“就这点破烂东西，谁能看得上？”
“别管看不看得上，你抢了人家的东西是事实，周围所有人都看清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庄愈不屑地说道。
“你！”女人说不过庄愈，气的不行。
“我什么我？”庄愈嘲讽道：“无话可说了？”
“我不管，反正她那个朋友就是邪门，就是她朋友害死了我弟弟！”女人开始当场撒泼起来。
“我好像知道他们说的是哪件事了。”这时旁边有个女生惊呼道。
“什么事什么事？”旁边的人连忙凑过来问道。
“我记得几十年前，发生了一个很邪乎的事，一个中学男生跳楼自杀后，他班级里的同学在接下来的半年内也接二连三的都死掉了。”女生开始给周围人讲述：“据说这个男生是遭受了太久的校园暴力，最后承受不住自杀了，化为厉鬼报复了那些欺负过他的同学。”
“当时我还以为只是个校园怪谈，没想到这件事是真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天道有轮回了。”旁边一个大爷摸了下胡子感慨道。
“是啊，这世间都是有因果报应的。”众人纷纷点头。
“那这女人确实是在无理取闹了，从现实角度来讲，那个男生已经自杀了，一个死人怎么可能杀人，就算他弟弟死了，也归不到死人头上。若是退一万步讲，从灵异方面来说，真的是那个男孩子化为厉鬼复仇了，那也只能说是活该了。”一个男生总结道。
围观群众十分赞同这个男生的意见。
近些年校园暴力的新闻也是屡见不鲜了，大家通过这些新闻也渐渐了解到校园暴力有多么严重多么可怕，它不像之前大家认为的孩子间的小打小闹，那是真正意义上摧毁一个孩子所有生存信念的心灵痛击。
从老板娘的话语中，大家可以清楚地知道那些人对男生做出了多么过分的行为，直到彻底把他逼死。
如果要说对不起，也是那些人对不起男生，是他们把一个花季男孩逼上了死路。
在弄清楚一切的原委后，大部分人都站在了老板娘这一边，开始指责起那个女人。
“你家弟弟把人逼死了，你还好意思要去扒了人家的坟墓？”
“你这女人也太恶毒了吧！”
“卧槽真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看这女的啥样就知道她弟弟当年也不是啥好东西了！”
“快滚吧！”
这下子女人是彻底陷入了被所有人指责的环境里，没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就连她的丈夫也默默退后了几步，不愿意过来和她一起承担。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在说她错了，这让女人的精神濒临崩溃。
庄愈往前一步，凑到了女人耳边小声说道：“这回你知道言语暴力有多可怕了吗？我没有打你一巴掌，但是我能让你感受到比挨了一巴掌加倍的疼痛。”
“你是故意的。”女人惊恐地说道。
从一开始，庄愈的话语里就都是针对她布下的陷阱，一点点引导着女人说出她弟弟的错误。而且庄愈还巧妙地避开了所谓的恶鬼杀人，而是用道德层面把女人给压住，让她无可辩驳，只能接受其他人对她的批评。
这就是庄愈想要达成的目的。既然女人说校园暴力不算什么，言语暴力并没有什么杀伤力，那他就让女人亲自体验一把什么叫做唾沫能够淹死人。看她还能不能轻轻松松说出“没什么”这三个字。
这还不算完，庄愈的精神力是很敏锐的，他察觉到围观群众里有一个人是户外主播，此时正在直播。
在听到这边有争吵的时候，那个主播带着自己的直播设备也挤了进来，他做直播自然是需要热度的，所以遇见这种当街争吵的画面，他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所以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幕全部都被收入了那个主播的直播间画面里，此时主播直播间的热度也是越来越高了，无数网友已经在讨论这件事了。
还有网友把这一幕录了下来发到各个视频平台上，一时间，有关于校园暴力的讨论越发热烈起来 。
作为典型反派人物，这个女人自然是讨不了好。随着这个新闻热度的越来越高，女人的身份也被人扒了出来。
此时的女人还在因为围观群众的言语暴力而瑟瑟发抖，殊不知更大的危机已经朝她席卷而来。
这时一个电话打到了女人的手机上，女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接了起来。
“喂……”
“喂什么喂，赶紧离开那里，不要让这件事发酵的越来越厉害了！”女人父亲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被人直播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你丢脸！”
“你之前申请的东西想都不要想了，这件事情热度如果再高的话，你能不能安稳退休都是个问题！赶紧走！别给我们继续惹麻烦了，也别给我们继续丢人了！”
女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被挂断。她本来看到是父亲的电话，以为自己能够抓住救命稻草，她可以向父亲哭诉自己的委屈，让自己的父亲替自己摆平这些。可没想到，她的救命稻草主动放开了她的手，还指责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要替自己的弟弟讨个公道而已，这也不行吗！
可在这一刻，经受着所有人的指责的女人，突然又不敢把话说的太死了。
因为此刻的她正在感受着被言语暴力的痛苦，连她一个成年人都觉得无法承受，当时只是个中学生的男孩又怎么承受得住呢？
“走吧。”老板娘心情平复了很多，看着女人狼狈的模样，她觉得很可怜又很痛快。
“好。”庄愈把口袋还给了老板娘。
三个人在周围人群让出来的一条路中离开了。
“刚刚谢谢你们了。”老板娘勉强笑道。
“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不用谢。”庄愈摇了摇头：“我们买完了东西，想着提前过去找你，没想到见到这一幕。”
“我也没想到，怎么会碰见那个女人。”老板娘叹了口气：“也怪我，明明快到他的忌日了，却没有发现东西没有准备好，只能急急忙忙赶出来买。”
“这不能怪你，只能说她是阴魂不散。”说着，庄愈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夸张表情。
看着庄愈的表情，老板娘捂着嘴笑了：“可不么，确实是阴魂不散，前几年我被她堵过好几次，还好我逃脱了。这几年我都尽量避开她，没想到这次还是被发现了，真是比鬼还难缠。”
说到鬼这个字，老板娘的神情变得哀伤：“如果他也能这样阴魂不散该有多好，我宁愿他天天缠着我。”
庄愈和纪霄没有办法安慰她，只能默默地陪着她走。
本来之前因为蛋糕的事情，老板娘对庄愈的态度就亲切很多，这一次庄愈和纪霄还帮她出了气，最重要的是维护了“他”，所以老板娘现在对庄愈二人已经是朋友的态度了，还和他们分享了很多趣事。
“他啊，其实胆子特别小。”老板娘笑着说道：“我之前想带他去看鬼片来着，吓得他连续两周都拒绝了我的出去玩的邀请。”
庄愈：……
没想到这么怕鬼的人最后会成了鬼，也不知道他看见自己会不会感到害怕。还好鬼在镜子里是显示不出来的，不然这个鬼可能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自己把自己吓死的鬼吧。
“他其实长得特别好看，他刚来我们班的时候，其实很多女生都喜欢他。”老板娘感慨道：“那个女人的弟弟其实最开始也是因为嫉妒他，因为他喜欢的女生暗恋的对象是他，所以他才会想要毁掉他。”
“后来啊，因为谣言被散播的越来越广，所有人都孤立他，即便有些人仍旧喜欢他，也不敢表现出来了。因为只要和他做朋友的人，都会遭受到同等的对待。”老板娘自嘲道：“其实我也是胆小鬼，我也只敢偷偷摸摸和他一起玩，不敢让其他人发现，现在我真的很后悔。”
“如果当时我对他释放的善意能够更大一些，可能他就能熬过那段时间不会自杀了。”
“那天，我本来是要送我亲手做的蛋糕给他吃的，因为他说过想吃。可是没想到，蛋糕还没有送出去，我就先得到了他跳楼自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