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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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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我呢。

    就好像是一个魔咒,隋心心虽然内心知道这只是陆铭泽安慰自己的话,但他还是起到了那么浓重的安抚作用。她在嘈杂的人群之中,像被隔断了一样,陆铭泽在身侧帮她挡住了所有的聒噪,让她一个人在渐渐减弱的噪音当中,找到了一隅可以短暂休憩的角落,身旁的人也许是因为姿势不舒适,几次在椅子上动作。

    隋心心非旦没被这样细小的声音打扰,反而听着觉得他硬朗的衣服料子好像在唱歌,每动一下就好像在和她讲话,讲的什么她听不懂,但是她很喜欢听。

    陆铭泽相貌俊朗,身高腿长,在这狭小的等候室里显得那么惹人注目。屋内的病人家属总要在聊天之余打量一下这位,但是他都满不在乎,他只是想这椅子为什么这么硬,而身侧缩在椅子上的人反而渐渐睡得深沉。

    隋心心没有涂过的睫毛依然浓密上翘,白皙的皮肤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唇色也跟着没了血色,眼下还依稀可以见到点点青色。陆铭泽看到隋心心就像一片纸一样摊在椅子上,睡眠之中的她,呼吸均匀,腮边有几缕卷曲的头发戳得她好像不舒服的样子,陆铭泽小心翼翼地将她细软的头发拨离耳边。隋心心没有再出现皱眉的模样,陆铭泽看着她温柔的下颌线,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天的相处中,陆铭泽发现觉得隋心心不是一个看似外边柔弱的人。在母亲生病住院的过程中,她充当了一个男性的角色,除了基本的缴费,和医生交流,更多的是充当了一个非常坚强的安抚角色。

    陆铭泽甚至好几回都看见她站在走廊里哭红的眼圈,但是当出现在母亲身边的时候,依然能玩笑着说一句,“妈你再多吃点就快赶上咱们家隔壁的猫了。”或者吃着简单的饭菜,突然停下来,十分惋惜地说上,“妈,这食堂的饭菜真不是人吃的,你快给我做桂花藕吧。”

    每次陆铭泽在一旁看着都不说话,他只是平静地盯着隋心心的眼睛,而隋心心感应到目光都会与他有片刻交流。只是那一瞬间隋心心就要挪开双眼,她觉得陆铭泽的目光好像要穿透她,她甚至觉得那目光好像在透过自己看着什么。

    母亲去世之后,陆铭泽消沉了很久,他变得不再动生老病死有太大的感慨,因为他知道人生本是你来我走,我走你来,看开了也许会让自己不那么难受。但是当身边这个女孩这么坚强的在对病重的妈妈关怀备至,他突然想试一试,想帮一帮这个女孩,也许他的妈妈走得过早,他不想让隋心心也过早得陷入这种孤独之中。

    也许是因为…

    “几点了?”隋心心揉着惺忪的睡眼,朝陆铭泽询问。

    陆铭泽的想法突然被打断,明显一愣,但是很快,抬起手腕,“阿姨已经进去两个半小时了。”

    “两个半?我怎么睡了这么久。”隋心心因为猛得起来,披在身上的衣服掉落一半。

    陆铭泽眼神下移至衣角,手腕轻轻一提,便将隋心心的肩头重新盖住,“别急,这中间没有医生来找过家属,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再等等,一会阿姨出来了,可能会非常需要你,要不要吃点东西?”陆铭泽平淡的嗓音将隋心心安抚下来,他将问题一件一件分析开来,让隋心心找到了事情的另一个走向。

    隋心心摇摇头,“不了,我还是吃不下。”她抬起头把想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公司那面可以吗?你一直在这面我觉得还是不妥。如果是因为我,陆总,我想我可能担不起你的这份…殊荣。”

    这是两人达成协议之后,隋心心在和县第一次叫陆铭泽陆总。陆铭泽闻声抬起头来,目光犹如幽深的巷子深远静谧。隋心心看不下去,抿抿唇继续说道,“陆总,这段时间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回去之后…”

    会把违约金补偿给你,还没有说出口,隋心心就瞪大了眼睛,因为此刻她听见一个真切的声音,“如果说就是因为你呢。”

    陆铭泽不往下说,接着等着隋心心,他想要的就是此刻隋心心的样子,难以置信,但是又在意料之中。

    隋心心不傻,她和陆铭泽之间的交情可能随着撞车之后的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但是具体是哪里出现了变化,她不清楚,也许是那个初雪里并行的脚印,也许是他驱车来和县的那个晚上,但是无论哪一个瞬间,隋心心知道,他们之间都是不可能。

    她以为他来到这个普通的小小和县,再住在了她那普通的小房子里,可以分辨他们即时一个天上一个人间,可是他没有,他还是在向前迈着步子,帮助他。

    他真的很好。可是,她却不能。

    不能任由被这种好意包裹,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即便今日是同一个世界,他日也终会落得彼岸。

    饶是江平凡与她亦是如此,那些平平淡淡的爱情,也许从此就离她远去了吧。

    好像有一颗糖她要了之后,却发现无法拥有,最后她捧着留满糖汁的双手,再也无法复原那颗糖果了。

    陆铭泽至始至终都没有在她的沉默之中插过话,只是当医生宣布妈妈手术成功的那一刹那,他率先站起身来,对医生颔首致谢,“谢谢。”

    医生看了一眼,旁边失魂落魄的隋心心,对衣冠得体的男人说,“不用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

    你看,他还是在帮助她做着周围的一切事情,那么从容,这其中并不需要隋心心的一句答复,她突然好羡慕他。

    妈妈的病情在往好的趋势发展,她已经下定的决心,却没有如约告知陆铭泽。

    本应该是和陆铭泽去食堂买饭的,结果却破天荒地在那里碰到了长发女,长发女看着陆铭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该打招呼的人是隋心心,“你妈妈在这住院?江平凡没跟我说啊。”

    隋心心想了一会儿,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娓娓道来,“我妈她做完手术了,恢复得不错,过几天就出院了。”

    “害,我一个表弟,小孩子,割那个,非拉着江平凡过来陪他。”长发女四处寻找,“就刚刚我们还在一起呢,不过江平凡好像说去一趟三楼。”

    三楼?

    那不就是妈妈的病房,隋心心好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不详的预感驱使她加速她买完了午饭。

    正当她要快速下楼的时候,她听见不远处的长发女晃着手机喊她,“今晚聚聚吧,江平凡说你妈妈同意啦。”

    她脚下一滞,险些栽倒,还好陆铭泽握住她的手腕,“小心。”长发女不知道是视力太好,还是喜欢多管闲事,又冲陆铭泽部了一句,“帅哥,你也一起来啊。”

    眉眼弯弯,在对陆铭泽邀请。

    他直起腰,冲长发女挥挥手,“一定到。”

    隋心心刚开始还在跟妈妈控诉她的自作主张,后来看见床边摆着的礼盒,突然就不说话了,“谁拿的?”

    妈妈扫了一眼床下,“心心啊,你知道当两个人分开最忌讳的是什么吗?”她叹着气,“最忌讳的就是两个人刻意的回避,那样只会让你解不开心结,活不出自己。你不是20多的小姑娘了…”

    隋心心考虑着陆铭泽在,压抑着声音说,“妈,我去。”

    刘湘淑一声回荡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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