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番外一秘密(5)
秦嘉守一把揪住他的领口。
他正值最血气方刚的年纪,手臂上的线条结实有力,显示出常年系统锻炼的痕迹——伍玖喜欢摸着有肌肉的身材,他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练了。对上年近三十、比他矮了四五公分、隐隐有发福迹象的周进,简直像是以强欺弱。
“激怒我,你有什么好处?”秦嘉守冷冷地看着他,“说得好像她跟你有私情……不就是你们一起密谋如何杀了李韵么?”
周进大吃一惊:“你,你早就知道了?”
秦嘉守松开了他的领子,露出一种智商碾压的傲慢笑容:“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周进把他这话想了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大怒道:“你诈我?!”
无奸不商,果然是李韵培养出来的好儿子。
秦嘉守嘲讽道:“光长年纪不长脑子……”话没说完他就没声了,眼神瞄着店门外进来的一个人影。
他面向着店外,周进站在他对面,背对着来人。
周进没听到脚步声,只看到秦嘉守迅速换了副神态,把浑身上下的攻击性都收了起来,恢复了平日里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变脸都没他耍得溜。周进在心里骂着,顺着秦嘉守的眼神方向,望向令他瞬间装乖的人。
伍玖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走得满头是汗。她对上秦嘉守的目光,眼神一下就亮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你在这啊!怎么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一个人走了,问了民宿管家才知道你出来吃饭。我找了你好久。”
秦嘉守想起不久之前吵的那一架,心里还是气,但她肯回来找他,他又觉得好受了一点。若是没有第三人在场,他肯定要再端一会儿,让她知道他的态度,但偏偏周进在,在情敌面前吵架,岂不是给人可乘之机?
就在这么拧巴的心态下,秦嘉守面无表情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伍玖说:“惦记着你啊。跟老徐聊了几句我就回来了,就拿了包喜糖,连口水都没喝,我亏大了。”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几颗糖果,塞到秦嘉守的手掌心里,“诺,分你一半,不要生气了。”
她哄人一直有一套,秦嘉守明知道她避重就轻,偏偏很受用。他没说话,面色上已经软和三分。
伍玖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周进,热情地分了一颗糖给他:“来,老板也来一颗,沾沾喜气。”
故人重逢,她却丝毫没有惊喜,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仿佛他真的只是路边小店里一个陌生的老板。周进心里说不上的怪异,愣愣地接过了糖。
秦嘉守剥开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吃啊,干嘛这么拘谨。刚才不是挺活络的。”
伍玖问:“你们认识?”
秦嘉守看着周进,意味深长地说:“对,是我的一个,朋友,姓周。”
伍玖说:“既然是嘉守的朋友,那再多给你几个。周老板,来,拿着。”她给自己留了一颗,剩下的都慷慨地放到了周进的手里。
才一年时间,她就全然把他忘光了?
周进惊讶地看着她。她一点儿都没变,或许是保养得当,过去这两年时光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正如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可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大的事故之后,他居然也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印象,周进心中千般滋味,万般疑惑,却不知如何宣之于口,只好保持沉默。
爱意让人变得笨嘴拙舌。
伍玖看到桌子上的那一个大盆,说:“烩面!”她问秦嘉守,“你点的?正好我也饿了。”
周进说:“……我再给你煮一碗。”
“不用,这么大一盆呢,我们两个都够吃。”她自己跑去消毒柜里拿了副干净的碗筷,从桌上那一盆里分了一碗出来。她看起来饿狠了,坐下就开始吃面。
周进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盘拍黄瓜、一碟凉拌木耳放在他们的桌上,还给他们拿了两头蒜。
那么宽敞的桌子,他们两个偏要坐一边,紧紧挨着。
周进看得眼睛痛,放下东西就走。
伍玖用胳膊捅了一下秦嘉守:“你还点了小菜?一个人出来吃饭,兴致不错呀。”
秦嘉守说:“不是我点的。”
周进远远地说:“……送你们的。”
秦嘉守:“我刚才可没这待遇,看你来了,周老板才送小菜。”
伍玖说:“那谢谢周老板了,生意兴隆!不过蒜就不必了,你拿回去吧,不要浪费了。”
周进说:“你不吃蒜?”他明明记得她以前去食堂吃饭,还会自带蒜。
伍玖看了秦嘉守一眼,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今天不方便。”
秦嘉守立刻心领神会,也跟着说:“嗯,确实不方便。”
周进感到莫名其妙,不懂他们的默契是什么,但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他们俩在当着他的面调/情。
他实在没眼看,走出店外,倚在门口的槐树下抽烟。
冷静下来,他回想起刚才跟秦嘉守的对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秦嘉守会这么诈他,说明他早就开始怀疑李韵的死因与他和伍玖有关,现在自己不小心松口,更帮他确认了他的怀疑。
他从什么地方开始怀疑的?手上掌握了多少证据?说这个是想给李韵翻案吗?毕竟,就算不是她的亲生儿子,继承了她的钱,就有义务帮她揪出真凶吧。
周进夹着烟,眼神望向店里那对腻歪的小情侣。
秦嘉守像没事人一样把伍玖——这个可能谋害了李韵的人留在身边,需要怎样强大的演技和心理素质?他到底有什么用意?
周进觉得他或许小瞧了秦嘉守。他年纪轻轻,身上已经有了李韵老狐狸的影子,让人捉摸不透。
他胡思乱想了半天,烟屁股差点燃到手指。
店里的两人吃完了面,向他告辞。
周进沉默地看着秦嘉守,眼神里有点戒备的意味。
秦嘉守笑笑,示威似的牵起伍玖的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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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玖回到房间,看到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洗手间和床铺,问:“你怎么把行李都收起来了?我刚才推门一看,都懵了,以为你丢下我跑了。”
“我走了,你会来找我吗?”
“找,这不是就回来找你了吗。”她嘴上抹了蜜一样,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当然舍不得你。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对了,戒指呢?不会被保洁阿姨扫走了吧?”
她突然想起了这一茬,急忙往床底下看。
秦嘉守没好气地说:“你既然不要,关心它干什么。”
伍玖把床都挪开了,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说:“那么大一颗钻戒,丢了多肉痛啊……糟了,真找不到了,我去前台问问。”
秦嘉守拉住她,从兜里掏出那枚钻戒,“别去了。我早捡起来了。”
伍玖说:“那就好。sk能退货吗?”
秦嘉守再一次被她气到,果然示好和甜言蜜语都是虚的,关键问题根本没有解决。
她还是不愿意和他结婚。
“为你定制的钻戒,怎么退?”他冷声道,“就算能退,我也不想去丢这个脸。”
他又生气又委屈,满心期待跟设计师一点点沟通、托人精心设计出来的信物,居然被她当作一件可以退货的普通商品。
秦嘉守越想越气,一扬手又把戒指丢进了垃圾桶,“既然你不要,那就丢了吧。”
伍玖“啊呀”一声,从垃圾桶里捡出钻戒。刚换过垃圾袋,里面并不脏,不过她还是用酒精棉片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戒指。
秦嘉守看着她,只觉得一团邪火在胸中乱窜。既然不想要这戒指,做出这副珍惜的样子又是给谁看?
他说:“别擦了。擦得再干净也退不了货。”
伍玖把戒指端端正正地放在靠近他那侧的床头柜上,转身抱住他:“不退了,你也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先把戒指收起来,给我一点时间。”
“多久?一周?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他的喉咙堵住了,缓了一会儿才说,“两百年?”
要我像老杨一样,走到生命尽头还在等你吗?
“我不知道……”伍玖歉疚地说,慢慢地眼睛也红了,“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们分开也可以的。”
“你在说什么?!”秦嘉守掐着她的胳膊,不敢相信那张翕动的嘴里居然说出了“分手”。求婚求不成,反而飞速倒退到分手?这都叫什么事!
他已经非常生气了,自上而下地怒视着她,低喝道:“你把话收回去!”
那两片薄情寡义的嘴唇还在讲:“我知道你特别想要一个家,你这样优秀,换个人,你会发现结婚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听在秦嘉守的耳朵里,她每一个字都在说“我要甩了你”。
让他像她历任男人一样,压缩打包后成为归档在日记本里的历史。
秦嘉守凶狠地碾压她的嘴唇,让她说不出气他的话来。掐她,咬她,把她逼到退无可退,跌坐在床尾,又顺着床沿滑坐在地板上。
他在床上的一切习惯都是她教的。他总是顺着她的意,体贴,绅士,这样粗暴地对她,还是头一次。
伍玖浑身战栗,紧紧抓着床单。床单丝滑,吃不住劲,被她一抓,连着上面的薄被都半床扯落在地上。
秦嘉守从如云堆积的织物中找到她的手,强硬地拽着围在自己腰上。
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伍玖低低地抽了口气,说:“你把我咬出血了。”
他闭着眼,舔舐着那柔软唇珠上小小的伤口,“你把话收回去。”隔了一会儿,他又说,“……我等你。”
她根本不知道她对他的意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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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2点,伍玖已经睡熟了。他们第二天要早起去爬嵩山看日出,早早就睡下了。
秦嘉守轻手轻脚地到洗手间换了衣服,独自一人出了门。
周进家的小饭馆正要打烊,桌椅板凳都收拾干净了,周父正在收银台里清点账款。见秦嘉守进门,他抱歉地招呼道:“哟,这不是白天那个小伙子吗。我们打烊啦,灶台都收拾完了。你明天赶早吧,11点半以前来都行。”
见秦嘉守没有走开的意思,他又说:“你要是实在肚子饿,我们冰箱里还有几个馒头,要不,微波炉给你叮一下,垫垫饥?”
秦嘉守笑道:“您别忙了,我找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