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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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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别人看来, 未婚夫妻之间的切磋,输了就输了,总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且他们两人平时看着只觉得样貌登对, 练剑对弈时气场更加相合, 颇有天生一对的宿命感, 似是般配的神仙眷侣。

    只有韶珠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怀驰渊刚才的杀意, 有一瞬间, 她都怀疑停留在她脖子前的剑会毫不犹豫穿透她的喉咙, 叫她命丧当场。

    怀驰渊面无表情收回长剑, 眼睛依然紧盯着她不放。

    韶珠脸色不太好,浮着几分惨白,她回过神,心里生出一种无端的恼怒, 她冷冷地问:“你想杀我?”

    怀驰渊:“没有。”

    他的表情淡淡的, 不像是在说谎,“是二小姐叫我不要让你。”

    韶珠半信半疑:“我以为你要杀了我。”

    经过这一遭,她今天已经没有了继续和他对弈的兴致, “你又生气了?”

    怀驰渊依然答:“没有。”

    韶珠收起佩剑, “不练了。”

    既然两人不再继续对招,其他人也没有热闹可看。

    站在二楼看他们练剑的人,四下散去。

    谢孤还站在长廊,看着他们手里的剑。

    韶珠觉得他还挺好玩的, 看起来就阴沉沉的, 眉目间的阴翳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她走过去, “你也想学吗?”

    谢孤垂眸:“不想。”

    韶珠也不强求, 本来买下他就是一时兴起。

    ——

    韶珠报了名, 轮到她出战的时候, 已经是三天之后。

    她被排到了最后一轮。

    剩下的都是些挖瓜裂枣,韶珠连着三天胜了三场,轻轻松松就进了二十名之内。

    韶珠这次在场上毫无保留,剑剑都杀招,没有丝毫的收敛。她像是把那些流言的怒火撒在了场上,好让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她到底是不是个废物。

    起初还有几分轻慢心思的人,看见接连退败的修士,都不敢再掉以轻心。

    虽然传言不可尽信。

    但是试炼石是不会骗人的。

    一时的风光保不了一辈子的平安,她这辈子练到头也不过如此。

    这句话,他们一时不敢说出来,只能先默默藏在心里。

    韶珠赢了比赛,心情自然不错。当下看谁都觉得顺眼,便是林渺渺在她面前晃悠也没觉得讨厌。

    为期一个月的比赛,重头戏还在后面。

    虽在台上是对手,但各门各派的弟子私下的关系其实都还不错,休憩的几天,也会约着逛街喝酒。

    韶珠几乎是没有朋友,自然也没人请她去酒楼喝酒。

    她少时多数都待在山上,极少下山。宗门里的同龄人,不敢也不会特意靠近她。

    韶珠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失落的。

    不过现在,韶珠已经习惯被忽略的日子。

    她待在屋子里,怀驰渊便跟着她留了下来。

    韶珠有时候会故意问他:“没有人请你喝酒吗?”

    怀驰渊说:“没有。”

    这两个字当然是假话。

    别的不说,怀驰渊的人缘并不差。在青山派是人人都喜欢的大师兄,下了山也是备受欢迎的少年。

    韶珠明知道他在自己面前撒谎,却没有拆穿他。

    她忽然觉得怀驰渊对她说的这个谎言也挺好的,至少确确实实取悦到了她。

    她心情一好,就愿意给他甜头尝尝。

    韶珠有时候也会揪着他的衣领,笑眯眯的问他,“如果我爹改变主意,不要你娶我了,你怎么办?”

    怀驰渊沉默不言,她抬眸看去,只看得见少年绷紧的脸。

    韶珠心情复杂,又感觉他可能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他们勉强也算半个青梅竹马。

    韶珠搂住他的脖子:“我们去喝酒吧。”

    她埋在他的脖颈,闷着声音:“就我们两个。”

    没有别人。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怀驰渊的手虚虚落在她的后腰,低声应道:“好。”

    酒楼里热热闹闹,甚至说得上喧哗。

    云州最大的酒楼,是该喧嚣鼎沸。

    楼上楼下几乎都坐满了。

    韶珠和怀驰渊坐在二楼的窗边,放眼往外望去皆是挂在半空的灯盏。

    一瓶女儿红,两盏玉杯。

    韶珠斟满酒杯,对月自酌。

    月光散满银霜,她的侧脸映在皎皎的月色里,精致的眉眼里尚存几分怅然,薄唇轻轻抿了抿,她似乎有了几分醉意。

    她隐约听见有人提起了她的父亲。

    “青山派的那位掌门,年年都闭关,我可听说他走的是邪路子,私底下杀了不少人血祭,为了复活他早死的发妻。”

    “我也听说了,前年他刚出关,无忧城里就丢了几十个不到十四的少男少女。”

    “他那个发妻,当初是怎么死的?”

    “忘记了,围剿妖族的时候,可是他自己大义灭亲,眼睁睁看着他的发妻被处死,即便没有神魂俱灭,想要复活一个人也难如登天。”

    “算了,不说了,传言不可尽信。”

    “今非昔比,如今可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这些话我们还是少说。”

    韶珠捏碎手中的酒杯,瓷片划破指尖,渗着鲜血。

    怀驰渊一言不发,好像没有听见那些人在说什么,他找来干净的纱布,低垂着头帮她擦拭干净指尖上的鲜血。

    韶珠心情很差,她不知道那些人议论的是真是假。

    可是她的父亲确实越来越不对劲。

    偏执、易怒、执拗、不听劝。

    韶珠对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但是她的母亲应该是个很温柔的女人,父亲的书房里挂着她的画像,韶珠难过了就去偷看。

    父亲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母亲的只言片语,她年少不更事的时候问起来,也是冷冷打发,随口敷衍。

    韶珠心情不佳,胸口像是被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她忽然间站起来,刚才涌起的酒意已经半消,她说:“我们去对面坐坐。”

    对面是灵鹭城里专门给人寻欢作乐的烟花柳巷。

    有男有女,还有被驯养过的灵兽。

    韶珠当然不会给怀驰渊找别的女人,他自己倒也很自觉,目不转睛,态度冷淡。

    她没有找人服侍,找了间安静的厢房,只想喝点酒,让自己好好睡一觉。

    花楼里的老鸨收了银子,笑眯眯让人送上陈年好酒。

    意味深长瞧了瞧她身边的少年,捂着嘴直笑:“姑娘真是好福气。”

    韶珠叫她出去,顺便关好了门。

    酒坛子就摆在桌边,怀驰渊却不肯让她碰,“二小姐今晚已经喝得够多了。”

    “你管我?”少女好整以暇看着他,对他笑了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怀驰渊面不改色:“我是你的未婚夫。”

    韶珠愣了愣,“这个时候你就愿意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夫了吗?”

    怀驰渊夺过她手里的酒杯,“该回去了。”

    韶珠觉得无所谓:“那你抱我。”

    静默几许,他说:“好。”

    韶珠趴在他的背上,打开房门,扑鼻而来浓郁的胭脂香。

    她有点困意,打了个哈欠。

    双手圈着少年的脖子,微闭着眼睛,“怀驰渊。”

    少年稳稳当当托着她的腿弯:“嗯。”

    韶珠说:“我有点热。”

    那股燥热好像是从血脉而发,叫人头晕目眩,燥的难受。

    韶珠热得不舒服,略有些烦躁的说:“好热。”

    贴着他冷冰冰的皮肤,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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