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犹门
辛德拉之门内。
孩童拨弄玩具的手指停顿，他扬起嘴角，“阿尼亚，你感受到了吗？”
“那边的世界线被改动了。”阿尼亚又摇头，“准确的说，是被添上了一笔。”
“这是必然要发生的奇迹，阿尼亚。”孩童拖着下巴，坐在塔楼顶的窗台上，“你的孩子，和我的圣晶创造出的悖论。”
“这是好事，辛德拉大人。”
于是有一天，这些毫无关联的点将连成线，织造出他满心期待的结局。
圣晶，容器，时空，与剩下两颗分裂出的灵魂。
他对着塔下的梵尔喊道，“不要太辛苦了哦~要学会劳逸结合~”
黑白空间内的巨型书架上，梵尔拿下一本书册，对着高处的孩童微笑点头。
他捋过耳边的白发，闪着绛红微光的耳坠摇晃，恍如神话的美态在这个空间内显得孤寂无援。
在门内的这些时间，没有概念。这个被称为世界结构的书架，撰写关于所有死去书群和血造族的故事。他逐渐接近真相，接近百年前发生的事情。
他仰头，一眼望不到头的空间，夹杂着绝望。
自己是被创造出来的容器，一生被人牵制利用，却没有反抗的余地。出生在那个世界，睁眼第一个见到的，是被放在身边的女婴。
她的哭声很刺耳，每每都能引起侍女们的慌乱。神奇的是，只要自己在身边，她就能安静一些。
她喜欢盯着自己的白发，甚至能安分地瞧上一整天。开始会说话了，努力地张嘴喊着自己的名字，显得有些滑稽。等到会走路，更是像个小跟屁虫一样粘着，时不时还扯自己的头发，很是淘气。
他伸手抱起她，望着自己被创造的源头，微微笑着。
那大概是他唯一的侥幸，能遇到挚爱之人。
“蕾西，我好想你。”梵尔望着漆黑的深空，喃喃自语着。
……
新都，革命军总部。
回到了总部的蕾西四人，被老者扎兹唤到会议室。
看完他们的报告之后，扎兹的神情变得严肃，“那个黑衣人恐怕是犹门的人，他们以前是为王族服务的暗杀组织。这次的事情不好判断他们的目的，也有可能是冲着七月来的……”
犹门，一个以金钱为驱动的组织。王族，教团，富商之间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由犹门出面清扫。而吞并了特洛耶特的哈鲁特艾恩王族，拥有着大量的财力，这也是犹门服务的主要对象。
七月放任这样的组织不管，是因为他们行事从来不涉及平民。
“犹门这样的组织中出现书群，那个有着银眼的黑衣女人，其能力可能是精神操控之类。像她这样的能力者，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扎兹低沉地说道。
“梅斯塔你竟然敢暗算我！”蕾西看着眼前的棋盘，局势已定。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小朋友你还是太嫩了！”梅斯塔一个将军，直接获胜。
蕾西抓狂，在王庭的时候自认为棋艺还不错，这个可恶的梅斯塔永远棋走偏锋，落在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小人得志，你不羞愧吗？”
“兵不厌诈，是你技不如人。”梅斯塔无情的嘲讽引得两人开始针锋相对。
“你们给我严肃一点！”扎兹终于忍不住了，对这两个毫无紧张感的女人喊道。
菲丽见情势不妙，赶紧拉着雷姆离开，借着去庭院准备饭食的理由，一溜烟跑了。
蕾西泄气地摊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思考着什么。忽地开口，说起当时回到过去的奇事。
梅斯塔如常点起一根烟，说着，“明斯在幼时获得的书群是空间，显然这次不单是空间能力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他有两种书群？！”蕾西看向一旁恢复冷面的明斯。
梅斯塔点头，“是时间吧，大概。”
离谱！时间和空间？这样的能力简直强的要命，以后还怎么偷袭他？蕾西不爽地抖着腿。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人只能对应一种书群。”梅斯塔沉思着，很快得出了答案，“除非在人出生的时候，本身就自带了一个。”
明斯眉毛微颤了下，“在这之前，我没接触到‘时间’。”
“那就是最近才开始觉醒的咯，你就这么理解吧。”梅斯塔话语敷衍，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他说道，“现在你有新的信仰了，关于你的真相，都藏在一本叫做辛德拉忏悔录的书里。”
蕾西微怔，又是这本书。
“我不感兴趣。”明斯冷道。
梅斯塔眯眼，挑衅地说着，“如果我告诉你，找到这本书，你就能找到你的生母呢？”
“……”明斯没有回复，径直走出了会议室。大家没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蕾西翘着脚，心想这就是个不坦率的人。
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人，扎兹在桌前忙碌书写，显然犹门的浮现让他很在意。
蕾西看向扎兹，笑着说，“刚才我的叙述中忘了提，在过去他们的家中，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呢扎兹先生？”
扎兹的眼神一沉，她这不是忘了，只是想避开他们知道一个答案。
“所以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嘛？”她进一步逼问。
“扎兹他，的确是菲丽的祖父。为了完成我建立新政的夙愿，独自离开了家庭，全身心投入创建革命军。”梅斯塔整理着手中的棋子，解释的口吻中倍感自责。
能让梅斯塔露出这样神情的扎兹……蕾西问着，“他是疯了吗为什么要不惜一切地帮你？”
“我是梅斯塔的养子，是她将我抚养成人。”扎兹缓缓说道。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梅斯塔，“喂，你是怎么保养的啊老太婆！？今年到底多大了啊？”
一记拳头无情的捶在蕾西头上，梅斯塔举着拳骂着，“对他人尊重是人类高贵的品格！这只是小把戏，与将你瞳色改变的道理一样。”
蕾西揉了揉脑袋鼓起的包，看着这个浑身是谜的女人，就知道她会避重就轻，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给自己。
真是个狡猾的梅斯塔，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只字不提。
“扎兹先生，你准备和菲丽说这个事情吗？”蕾西瞥了一眼扎兹。与其被人蒙在鼓里保护，不如直接告诉对方来的更好。
昔日被这么对待的人，正是自己。
“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吧。”他沉思着。
“你们的事情我可不愿掺和~”蕾西摆了摆手准备出去，回头说道，“不要等到一切归零，才后悔自己没有说出的话。”
门被关上的一刹，梅斯塔笑着，“老头儿，你被小孩子教训了呢。”
“是啊……”他眯着眼，皱纹下的面容依旧慈祥。
庭院里。
迟到的蕾西看着一桌子的美食，随手拿起草莓塔啃了起来。
吃了一嘴奶油的蕾西问着菲丽，关于其他三个书群的事情。毕竟来总部也有段时间了，从未见到剩下的三位。
菲丽尴尬地挠头，心想着，克劳德和萝拉没在总部是万幸。沃肯倒是个好相处的人，但萝拉真的非常厌恶王族，克劳德又是无条件向着她。
希望见面的时候不要出什么岔子，菲丽内心祈祷。
蕾西见菲丽为难，马上一转话题，“我和你们说啊，我见到小时候的明斯，可爱的……”
她说到一半的话被堵住，明斯拿着手帕给她擦拭嘴边的面包屑和奶油，尽量让她闭嘴，说着“你先擦干净脸。”
他在害羞？蕾西暗笑。
菲丽和雷姆震惊，误以为明斯想要表达他的体贴，异口同声地大声喊道，“你该不会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明斯！快吐出来！！！”
明斯一个犀利的眼神，“你们也是，给我好好吃饭。”
蕾西大声地笑了出来，那日阳光正好，照射在了这四个人的心头。
一股的暖意袭来，夏日的烈阳不再炎燥，夹杂着温度刚好的清风，秋意渐浓。
……
一座精美绝伦的欧式建筑里，犹门的根据地。
门口穿着黑色斗篷，面无表情的看守握着火铳，腰间别着数把匕首。
大厅内摆着一张质感优良的长桌，主位上的男人端正爵士帽，眯着的双眼神秘，开口说道，“莫妮卡，你的书群能力也有失败的时候呢~”
紧身内衬将她高挑的身材凸显，极短的皮裤与高跟长靴衔接，莫妮卡银色的眼眸泛着杀意，“首领，那是个意外，从我的精神控制中逃脱的人，目前只有他一人。”
“要不然莫妮卡你也对我使用能力看看~”他笑着，却令人生畏，“说不定这回能篡位成功哦~”
死狐狸！莫妮卡内心咒骂道。刚来到犹门时无数次想暗杀他，却都被这个狡猾的男人察觉，他的周围布满天罗地网，更是有别的书群做掩护。
暗杀的想法她已放弃，这个不正经的首领在发觉自己的野望后，并没有给出相应的惩罚。相反，他乐此不疲地陪自己演戏。
除了这样的戏弄，倒也渐渐地习惯了犹门，莫妮卡如此想着。
“你见到那个王族的小姑娘了吧。”
莫妮卡回神，一脸认真地回答，“嗯，但她不在猎杀清单上吧。村里的匪贼已清扫干净。”
“我没有怪你放过她的意思啦~”他喝了口葡萄酒，“她还是有价值的，令人意外地和七月在一起呢~”
莫妮卡刚想开口问什么事，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首领！你不准再喝酒了！！！王族倒台之后，我们的资金已经没有像以前那样宽裕了，你知道这个有多贵吗？！”
一顿狂轰乱炸的教育，他脖子往后缩了缩，表示自己已经知错了。
“吵死了！！！”大门被踹开，附着脚中的书群能力，被开了一个大洞。进来的少年眼角稍上吊，眼神凶狠，朝莫妮卡大喊着。
“麦基！不要随便用你的能力开门！你知道维修要花多少金币吗！？”莫妮卡的银眸狠狠瞪向这个暴躁的吊眼少年。
与吊梢眼麦基同行的男子温文尔雅，倾泻而下的黑色长发散落，像极了画中走出的高贵美人。
美人奥利弗缓缓开口，声似流水，“莫妮卡小姐是犹门的管事，麦基一直这样损坏建筑物，会给她造成困扰的。”
“既然奥利弗都开口了……”麦基瘪嘴小声说道，嘴边啧了一声，不再找莫妮卡的茬。
奥利弗秀美的脸庞转向首领，语气温和，“首领也应该更加有着自觉。”
他喝了一口葡萄酒，无所谓地说着，“他们高兴就好~”
奥利弗抚着脸，轻叹一口气，首领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