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逆生的源血（下）
西鱼尾，王城外的闹市区。
在鱼尾住的都是贵族们，当中也不乏有在这买土地的富商，非哈鲁特艾恩姓氏。其实这片土地，本不该只这一个家族姓，只是不知从何开始，血造一族的绝对力量统治了这里，其他人的姓已经无足挂齿，只有王族和非王族的区别。
街道两边充满了叫卖的小贩，都是当天供贵族们最新鲜的鱼肉果蔬。一般贵族们也很少来，都是吩咐身边的仆人们上街采购。各式各样的商店，琳琅满目，看得蕾西和亚修两眼直冒金光。
“蕾西殿下！果然亲自上街和在宫殿里的感觉很不一样啊！”
“那是肯定啊。平时采购的话，他们都不会买有趣的东西，毕竟这条街上还有着很多来自鱼身的文化嘛。说到底还是新奇的东西最吸引人了。”蕾西左手举着五颜六色的糯米团子串，右手还在口袋里掏钱准备买别的东西，“要是能有机会去鱼身岛看看就好了~”
“叮叮——叮咚——叮——”
她的耳边传来阵阵八音盒的声音，微小清脆，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亚修你帮我付钱顺便等他把这草莓塔做完，我去那边看一下！”说完蕾西拉着梵尔的手欢脱地跑开了。
亚修乖巧地点了点头，留在了原地，不过有梵尔在她身边，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梵尔你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蕾西疾步先找到了声音来源的店，向身后的他招手。
梵尔漫步走来，“你慢着点，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爬在橱窗上看着这家店里的展示品，全是很古老的物件。每个东西都猜不出它的用途，和市面上的东西完全不同。角落里还放着块令人在意的，书一样形状的石板。
蕾西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了眼招牌，上面写着很有意思的三个字『红木乡』。
这时，本来关着的店铺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门檐上挂着的铃铛在线的牵引下不停作响。
推开门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贴身的裙摆下尽显曼妙的身姿。一头罕见的红色长发凌乱地散下，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
蕾西下意识地看了眼对方的胸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原来贫穷可以不单单指财富和地位的不足，自己只能用“还算有”来形容。
女人见到面前的蕾西，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却马上又掩饰了过去。她看向蕾西的眼神里，藏着温润和怀念，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定了定神，又抽了回去，悠哉地吸食了一口烟草。
“失礼了但是，我妹妹年纪尚小，能劳烦请您把烟熄掉吗？”梵尔作礼貌状，却对她有着警惕。
“哈哈原来是两位小客人啊，”说罢，她随手扔掉了烟头，顺势一脚踩灭，“不过对我没必要有这样的敌意，我可是本分老实的商户，在这里开店也有些年头了。”
梵尔装作很善解人意地点头。
“那么，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红木乡的老板，梅斯塔。请问今天两位有什么需要呢？”梅斯塔笑着说道，身体微微前屈致意，应是看出了两位的身份不同一般。
蕾西竟然对眼前这位性感漂亮的女人并不讨厌，反而从她身上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这是源于什么，总是对她的评价就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我想要买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蕾西突然想到自己来的意图，说道。
“这样啊，我们这里的东西都不贵。但是呢，我喜欢别人欠我人情，你要答应我去完成一件事情，现在，或者将来。可以吗？”梅斯塔的指尖轻轻的落在了蕾西的鼻尖上。
“啪——”
梵尔本能的拍开梅斯塔的手，他觉得眼前的女人的行为过于不合理，似乎有别的目的在里面，绝不是善类，“感谢，不必了。”
还没等他们俩说话，蕾西像中了邪一样，从嘴巴里蹦出来几个字，“好，我可以答应你。”
话说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为什么自己毫无犹豫的说了出来，好像思维没有经过大脑，而是对眼前的女人做出了本能的选择。
梵尔看了一眼身边有些不对劲的蕾西，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生怕出什么事。这些一连串的事情让他觉得这个女人和自己认知范围外的那些东西有着关系。
“说话要算数哦~我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店，但是诚信第一呢。”梅斯塔对蕾西抛了一个眉眼，双手比划向店内，示意可以随意挑选一样商品。
梵尔虽对梅斯塔提防着，但也不想泼蕾西的冷水，只能顺着她在此逗留。
红木乡里不但有着大堆的古董，还有着一些手工缝制的衣服。
蕾西挑花了眼，贪心的她想要带走每一件中意的物品。
“这件衣服试试？”梅斯塔手中领着一条小尺寸的马术服，一般是年纪尚小的男孩穿着。
蕾西接过这件看起来很轻松的服饰，这比平日里的礼裙要舒适多了。连忙钻进帘子中开始了每个少女都梦想的换装时刻。
梵尔把玩着手中木制的八音盒，上面繁琐的雕刻中嵌着些灰尘。包括他自己现在坐的沙发，也好像是很久之前从王庭里搬运出来的老物。
梅斯塔盯着眼前的白发少年，声音故作大声地问道，“少年，你知道什么是书群吗？”
梵尔掰弄八音盒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只手撑着下巴，斜视着她，“不知。也没有兴趣。”
“书群是这几年陆续出现的现象，部分人在偶然的情况下获得了一种新的能力，在鱼身可是有着传言，这是神明新赐予的力量，为了平衡现在的王族。”她自顾自地说着。
“这里是还算是鱼尾，你刚才的话足以被冠上谋逆的罪状，你劝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刚才的话我权当没有听见~”梵尔语气中带着威胁的味道。
“是我冒昧了~请忘了我们刚才的对话吧。”梅斯塔摆了摆手，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又意味深长地说着，“少生气，对身体不好。你也一定很珍惜现在的样子吧。”
梵尔脸上突现一抹慌乱，这个女人似乎在意指着什么。但绝对不可能，即便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了解到这么多实情。
一定是随口不经意的一句话而已，他暗自笃定。
帘子在他们的谈话之间拉开，蕾西身着一身剪裁优良，修身的亚麻色马术服，里面褶皱层次分明的白净立领与之相称，淡雅中不失华贵。下身紧裹着的裤子也显现出她腿型的优势，笔直纤细的双腿在棕色筒靴的覆裹下多了一丝英气。
她在王庭内是极少以这样的装扮出现的，梵尔愣了一下，比起繁琐礼裙的日常，她现在的样子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好看吗？”蕾西看梵尔不语，有些紧张地问着。她很怕这样的装束会让他觉得有异样感。
梵尔几步上前，俯身替她将胸前的配饰戴正，两摞编纽的穗须调整到最合适的长度。俩人脸颊近在咫尺，都能感受道彼此的呼吸。
“很合适，穿给自己看的衣服，也是你自己本身。”梵尔耐心地说着，并不像平日里别人说的那些敷衍夸赞的佳句。
蕾西把这句回答当作认可，睁圆了的那双无辜的眼眸，又问道，“那梵尔喜欢吗？”
他笑容徐徐绽放，嘴角漾出好看的弧度，轻轻地点头。
一旁的梅斯塔，欣然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却又是五味杂陈。
半个小时后……
“最终还是决定了这个平凡无奇的羽毛笔吗~感觉好亏啊梵尔！”蕾西看着手里的盒子，太朴素了吧这个礼物，橱窗里的展示品竟然都是非卖品，这果然就是个黑店！黑店啊！！！
梵尔看着抓狂的蕾西，捂嘴轻笑出了声，“我觉得挺好，拜伦会喜欢这个礼物的。就算给他其他价值连城的东西，他也不会有多稀奇那些的。”
那个叫做梅斯塔的女人也没有对蕾西做什么，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异物感。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刚才的摊位前，亚修等着急了的眼神终于安定下来，像是闹别扭似的憋着嘴，最终还是在梵尔的摸头杀下乖乖就范。
……
鱼身岛，极东面的小山丘上，相邻着鱼尾的交界处。
“呐，哥，你说如果真的燃起战火，哪边会赢呢？”菲丽坐在草地上擦拭着手里的火铳，突然抬头对着树上的少年问道。
少年安静的在树上靠着，一本无名书盖在他的脸上，只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淡淡的的回答道，“愚蠢的问题。”
“作为首领，你倒是发表下看法啊，明斯哥哥。”菲丽不满这个毫无紧张感的人，对于自己这个总是把焦躁写在脸上的人来说，这不公平。她的神情又暗淡了下来继续念着，“战火燃及之地，无分贵贱，众生平等，每个人只有一次的机会。”
“无可避免的事实而已，别多想了。”他揭掉脸上的无名书起身，修长高大却不显粗犷的身姿。海风吹佛过，金发上粘着的那片树叶被一席带走。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空洞的眸子宛如死水。无瑕的手指停在了书的某一页，上面写着「忏悔开始和结束的地方」。
在人们被王权无休无止地压迫中，出现了一群憎恶贵族的，自称七月革命军的人。他们有着各式各样的异能，都是书群的拥有者，正在到处集结对抗王权的民众们。
“走吧，那个人还在等着我们。”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收起了手中的书。
马车奔驰在路，刻不容缓地到达目的地，马车上的两人被斗篷裹得严实。
夕阳染红了鱼尾的巷子，那家平日里无人问津的店铺，今天开了两次门。
“欢迎光临红木乡，菲丽，明斯。”梅斯塔推开门说道，肆无忌惮的烟圈从她嘴里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