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配乐尸的加盟
三分钟后，两只伤残丧尸的脖子就被套上了绳子。
除了比较简陋以外，跟和平时期被牵着满院子溜的狗区别不是很大。
当然，丧尸的脖子并不是什么致命处。只要嘴不受限制，别说脖子上套一根绳子，就是脖子上套上百八十层呼啦圈，也对它们的活动没有影响。
于是，在叶鹅鹅发现绳子并不能防止它们反水之后，立即从碗柜里收了三五个碗出来，一个一个扣着对比，选出最合适的，用绳子绑紧。
两只丧尸从来没想过它们用来对付食材的绳子有朝一日会用到它们自己身上，十分委屈，想用爪子把碗抓下来。
很快，丧尸的上臂也被绑紧了，下臂虽然还能自由活动，但活动范围有限的下臂根本无法够到绕到后脑勺的绳结。
丧尸默默伸长了指甲。
叶鹅鹅默默从碗柜里掏出一大包一次性手套，每只丧尸手上套上半包，加起来的厚度别说让指甲伸出去划破什么，就连手指弯曲都很困难。
两只丧尸开始丧气了。
就，被拿捏得死死的。
唯一的赢家叶鹅鹅并不浪费自己好不容易达成的成就，开始牵尸漫游。
两只丧尸不情愿地跟她走，像是两只被遛过头毫无精神的狗。
叶鹅鹅停在被锁上的卧室门前，道：“开门。”
讲究的丧尸一号和老鼠都咬的肮脏丧尸二号都没有动。
尽管风格不同，此刻他们都统一拥有了一种名为叛逆的画风。
叶鹅鹅只好自己动手搜身。
她伸手往讲究丧尸衣兜里一掏，感觉手感不太对。她抓住不太对的一团往外扯。一个超大号的黑色塑料袋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冒出来。
据叶鹅鹅所知，这种大袋子通常只套在小区楼下那种巨大的垃圾桶里。
一个正常人类大小的丧尸，身体里居然可以容纳这种级别的塑料袋的吗？
叶鹅鹅扯到一半，发现丧尸渐渐瘪了下去，隐隐有了被掏空的征兆。
叶鹅鹅想了想，觉得在一张干瘪的人皮里掏钥匙哪里怪怪的，又把塑料袋塞了回去。
解说慢悠悠道：“优秀的玩家如此与众不同，哪怕在不要求揭秘的游戏里，她仍旧差一点洞悉了世界的本质。那么，她到底是天生就为深渊而生，还是一时的运气好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叶鹅鹅唔了一声，发自内心认为两位两个玩家果然厉害。
为了防止塑料袋再度露出来，叶鹅鹅在堵门的电视柜抽屉里找到了透明胶，把丧尸的衣兜粘上了。
她甚至还有闲心和丧尸闲聊：“你还是原装的吗？”
被塞得很不均匀、脑袋都一边大一边小的丧尸：……
你说呢？
叶鹅鹅忙完这些发了一会儿呆。
她之前到底要做什么来着？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显示到了下午两点。
一米八坐在六楼走廊的窗户下面，看着四个已经打开过的门，大口喘气。
以她的体质，一路不停歇地踹门砍丧尸，现在也已经很累了。
搜索到现在，除二楼以外，也就只有四楼还有个活人了。
活人是个十岁男孩，一直躲在自己房间的衣柜里不肯出来。
不知道他多久不吃不喝了，明明是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却饿得脸颊都深深凹陷了下去。
他的卧室窗台上放着一个已经长出了霉点的可乐瓶子。据他说，他渴得不行了都要等到下雨天才能接到一点水喝。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则是他的丧尸父亲日日夜夜在客厅里徘徊。
他的父亲变成丧尸时，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察觉父亲正在他身后流口水。
他的母亲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吓得盘子都掉了。
分明是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却飞跑过来，挡在他的丧尸父亲面前，换得了他躲进房间的机会。
此后，他再也没有吃过一口食物。
他用母亲的死换来的生命愧疚得活着，冒过好几次危险开过门偷偷溜了出去，执念一般想要把母亲带到安全的地方，只偷到了一根不完整的腿骨。
一米八进去的时候，他差点以为是强大的丧尸进来占领了地盘，驱逐走了丧尸父亲，被吓得满脸是泪。
一米八从他家里收出来一大包完好的物资，主要是泡面和面条、大袋的米之类的食物，带着他去二楼找了女孩子——那个女孩据说是大二学生，回来过暑假，刚好遇到丧尸爆发，就蜗居在了家里。父母平时工作忙，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如今更是不清楚是不是全家都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一米八感到了一种很沉重的疲惫，靠着墙叹了口气，又站起来，握住了从六楼厨房里拿到的崭新的刀具。
与此同时，前往商场的男生也被沉重的疲惫感狠狠抓住了。
他拿着棒球棒狠狠往头上敲去，好几下都被灵活得不可思议的丧尸萝莉避开了，作战过程变成了痛击他自己。
萝莉闪避得太过分，他一咬牙，低头往墙上冲，同时挥棍子击打头盔侧边，意图把丧尸萝莉逼下来。
萝莉一直死死抱住他的头盔，直到他完全刹不住，即将撞墙的最后一刻才跳下去，不知道往哪里跑了。
男生咚地一声撞到墙，就算有头盔保护，还是被冲击力震得整个视野都晃了晃。
他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站起来时，发现正午的太阳已经稍微有些偏斜了。尽管依旧有大半个商场被透过玻璃顶的阳光所照亮，但还有很多穿着各式服装、戴着或者没有戴着帽子却看不清面容的模特站在阴影里。
就连那张有着滑板男孩的海报都是贴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的。
男生忽然感到浑身森冷。
他终于意识到了商场绝不是一个方便探索的好去处，逃也似的冲上大街，在阳光下缓了口气，再抬头，看着停满公路的空车，看着路边繁茂的植物，看着远处的高楼，忽然就被绝望的情绪紧紧拽住了。
全场最轻松的应该是叶鹅鹅。
通过一番奇怪的操作，她不光没有什么损失，还多了两个跟班。
发完呆了以后，她终于想起了自己要做什么，重新对丧尸进行了搜身，摸到了钥匙，慢吞吞开着卧室的门。
客厅门那边，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响了。
外面的丧尸一直没有放弃，努力想要开启这边的门。
叶鹅鹅选择性忽略了外面的丧尸，钥匙一转，旋开了卧室门。
与客厅根本不相符的腥臭味传了出来。
哪怕叶鹅鹅根本没有进去，也能看到床底下堆满了人的骨头，墙上挂着晾干的薄皮，衣柜里挂着风干失败长满白毛的狭长肉条。
叶鹅鹅惊了，只觉得传说中孙二娘家的厨房也比不上丧尸的卧室。
她复杂地看着讲究丧尸，实在无法想象这个表面上干干净净的尸，一开卧室门，居然是这种样子。
像极了衣冠楚楚的伪君子。
她又从丧尸二号身上摸出钥匙，打开了二号的房门。
二号的房间也与他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它的房间里没有任何脏东西，顶多就是杂乱了一点，c罗和英雄联盟的海报把墙壁糊成一大片花花绿绿，墙角放着吉他，柜子上放着木头拼的恐龙，书桌边缘还放了个地球仪。
看起来倒是兴趣爱好广泛，成绩怎么样倒是不知道，要是丧尸病毒没有爆发，他肯定是同学当中很受欢迎的类型。
而不该躲在柜子里咬老鼠。
叶鹅鹅把吉他递给他：“还会弹吗？”
丧尸举起了被厚厚一次性手套包住的米老鼠同款的大手。
叶鹅鹅拿起书架上的吉他拨片，塞到他指缝里。
丧尸：……
我虽然不是人，但你也挺不做人的。
他用覆盖着厚厚一次性手套的手艰难地按着弦，痛苦地用拨片弹奏着音乐。
叶鹅鹅听不懂他在弹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他弹得不错。
连带着外面一下下的撞门声都如同背景音乐的鼓点。
叶鹅鹅仿佛获得了新的bgm，充满斗志地将讲究丧尸辛辛苦苦搬去堵门的茶几沙发电视柜拉开。
为了以防万一，叶鹅鹅扯了扯绳子。
bgm乱了。
叶鹅鹅想起了什么似的，放开其中一根绳子，然后用力一拖。
讲究丧尸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了个茶杯，虽然茶杯里是空的，它嘴上也套着碗，但这并不妨碍它在音乐里假装喝茶，做一个努力把气氛烘托得风雅的气氛组。
忽然，它脖子上绳索一紧，整只尸流星锤一样横飞过客厅，擦着门框，砸在了门外的撞门丧尸脚边。
撞门丧尸止住了下一轮的撞门动作，表情茫然。
叶鹅鹅一看不对，空间位置偏了，抡起绳子，再度施展流星锤。
bgm丧尸的旋律正好到激动人心的部分。
叶鹅鹅也激动了起来，再一用力，两只丧尸重重撞在一起，宛如踩点一般发出咚的巨响。
撞门丧尸神色茫然。
讲究丧尸手中的茶杯没保住，被抛飞出去，清脆地碎裂了。
bgm丧尸又是一段快弹，曲子收尾。
楼道里安静下来。
叶鹅鹅走到撞门丧尸跟前，问：“你是人吗？”
撞门丧尸：？
它能反问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