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章 谁是小白脸
衙役们个个手执打磨得锃光瓦亮的铁尺，径直闯到众人面前，为首一个五大三粗，腰系一把单刀，一脸横肉。一看就知绝非善与之辈。
吴大成走上前陪着笑，拱了拱手：“啊唷，捕头老爷，稀客稀客，今天光临敝地，有何贵干哪？”
陈捕头抬头望望：“当然是稀客了，要是我等三天两头叨扰贵府，那还了得？呵呵……好象是前管家吴，吴老爷子吧！我们还在一起喝过酒呢，对不对？”
“对对对，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捕头老爷，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就请诸位兄弟喝两杯如何？”
吴大成转头朝一个仆人大声吩咐道：“快到厨房去让大厨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我要和这几位公门上的老爷喝两盅。”
接着又小声对身边的庄隆说：“姑爷，这事有点儿玄乎，恐怕对你不利，你快走，有多远走多远，暂时不要回来……”
吴大成阅历丰富，见多识广，知道官府的衙役上门定然没有什么好事。他甚至怀疑，不，应该说是肯定，是刁德贵父子俩搞的鬼，这种人渣狗急跳墙，栽脏陷害倒打一耙，告到了官府里去绝对是做得出来的！
这些捕快毫无疑问一定是冲着姑爷来的！
他也清楚姑爷是个诚实人，如果被牵扯到昨晚这件公案上来，瓜田李下之嫌那就百口莫辩了。
陈捕头干笑了几声：“吴管家盛情相邀，本不该不给面子，只不过今天我等前来，不是为了讨酒喝，而是是为了破一件杀人放火大案……”
“杀人放火大案？这，这话从何说起啊！”吴大成心下明白，表面上却好象有些糊涂。
“吴大管家也不用为难，只要把府上所有的人，都叫到这儿来就行了。听清楚了，是所有的人，不管尊卑，不论主仆，男女老少，府里的府外的，只要现在都在府里，全部叫来，一个都不许拉下！”
“好好好！”吴大成点头如捣蒜，吩咐两个下人拿着铜锣在府里各处敲打喊话
“捕头老爷，到客厅去饮杯茶如何？”吴大成意味深长地说，那个“茶”字咬得特别重。
接着又朝姑爷丢了个眼色，意思是要他见机行事，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陈捕头在县衙里混迹多年，办案中的潜规则驾驭起来那是烂熟于胸。听对方说请去客厅“喝茶”，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心下暗喜，厉声命令手下：
“留下几个在这儿看着，几个守住前后门，其余的，在府里面各处查看，把人都赶到这儿来，一个个甄别，若是放跑了凶犯，唯你们是问！”
说着屁颠屁颠的跟着吴大成走了。
府里到处响起嘡嘡嘡的铜锣声和喊话声。
“龙姐姐，我害怕！”小兰依偎在龙三小姐身边，仰起头小声说。
“别怕，小兰，没事的。”龙三小姐摸摸她的头，安慰道。
“龙姐姐，你看，我爹爹也被赶过来了，姐姐你说，我爹爹，还有隆哥哥，他们不会有事吧？”小兰看那些衙役凶神恶煞的模样，惊恐莫名，小小的身子都有些颤抖了。
“小兰莫怕，你爹爹不会有事的，隆哥哥也不会有事的！”
其实，庄隆也不是不懂吴大成的意思，但是在捕快虎视眈眈之下，一举一动都会惹人生疑，说不定还会弄巧反拙。反正自己清清白白，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須臾，吴大成领着陈捕头出来了，一看姑爷还象个木桩子一样杵在当地，额头上就多了几条黑线，与陈捕头一脸的春风得意形成鲜明对比。
“人都到齐了吗？”陈捕头高声叫道。
“都齐了”吴大成答应一声。
“好，那本捕头就开始办公事了──你们之中谁是小白脸？”
“小白脸？”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小白脸是谁？谁是小白脸啊？”
吴大成面色也有些尴尬：“捕头老爷，敝府好象也没有姓‘小’叫‘白脸’的人啊！”
众人都有些憋不住想笑，但是谁又都不敢笑。
“这就奇哉怪也了！“陈捕头伸手到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张纸片，竟是张大面额的银票，是刚才在客厅“饮茶”时吴管家“意思意思”给他的。
他斜眼瞄了一下周围，见没人注意他——当然了，有的人看到了也假装没看到——连忙藏好。
再伸手到叧一边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片，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没错呀，上面写的就是‘小白脸。’”
吴大成并非傻到连捕头口里的“小白脸”指的是谁都不知道，他无非是想拖延一下时间，好让姑爷伺机逃脱。
他当然也知道官场的黑暗，知道“衙门口，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残酷现实。清清白白的姑爷一旦被卷入这场无头公案中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小白脸’何许人也？男兮，女兮，老兮，少兮？家居何处？是何出身？总该有个定论吧！”吴大成说。
“是啊是啊！”众人也在议论纷纷。
“这个……”陈捕头抓耳挠腮了一会，仔仔细细看了那张纸片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明白是被人摆了一道大乌龙。
都怪自己求功心切，还没弄明白嫌疑人底细，甚至连嫌犯姓甚名谁都未搞清楚，就急匆匆带手下过来抓人了。
都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他这是犯了砍柴不磨刀的毛病了。
然而，谁要说他今天无功而返，那就大错特错了。单就他袖子里那张银票而言，收获已经颇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