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蹴鞠比赛
“来！这一杯，咱们敬金甘公子！金甘公子为人豪爽，老夫钦佩，饮了这杯！”
说完，松子一饮而尽，将杯子倒悬着，不见一滴酒落地。金甘勉强举起杯来，也一口喝干了，绵厚的好酒，也经不起这么喝，辣得他喉咙痛了起来。
“童，童先生，在下，在下可不能再喝了。”
“怕什么！金甘公子年轻有为，血气方刚，难道还喝不过我一个七老八十的老朽？喝！”
众人见松子本就红润的脸上更添殷红，三个徒弟看不下去了。
“师父，师父！悠着点儿！”
“放心，为师，嗝，这就用灵力将酒气逼出来。”松子悄悄地道。
果然，不过几秒，众人只见这脸色红得可以当胭脂的老头子，重新清明起来，又让人倒了几杯，“呦，众位怎么都醉了？谁还能陪老夫喝几杯呀？”
那批纨绔子弟吓得纷纷头往后缩，天哪，本想在酒桌上将几人灌个半死，来个下马威，然后趁他们酒醉的时候开些“玩笑”，取取乐，这一招他们屡试不爽，谁知道，今天竟然栽在了这个老头子手上!
见众人纷纷摇头，松子瞄上了刘伯修，“刘公子，他们都醉了，我看你还没醉，怎么样，走几杯？”
刘伯修顿时躲在大红春身后，想要摇头却又感到有几分失态，连忙道：“我向来爱茶，不爱喝酒，酒气熏人，今天是断不能喝了。”
“哦？喝茶？好啊！那咱们便喝茶如何？”松子闻言来了兴致，说到底，自她来了这异世界，还没好好品茶呢，这次可以见识见识了。
“红春姑娘，不知能否略作安排啊？”
“这，恩公，他们都醉了，如何能够饮茶呢？”红春也被这名自称童梓的老先生给吓到了，好家伙，真正的千杯不醉。
“无妨，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是喝酒喝得昏天暗地，幸亏得了一个和尚给的醒酒石，放在生姜水里煮开了喝下，保准没事！”
这也是松子变的石头，只是含了一些灵力，能逼酒气出体罢了。
果然，众人喝了这石头煮的生姜水后，跑了几趟茅厕，都清醒了过来。刘伯修更是不服气，想起酒后躲在大红春身后的醉态，脸上红起一片，誓要赢了这场喝茶比赛。
和后世不同，大良所处的这个时代，不仅喜欢喝茶，还特别喜欢像喝酒一样喝茶。怎么说呢，在这个时代，人们坚信茶是个好东西，是有灵性的，喝得越多，越能伐毛洗髓，能令人脱胎换骨，重获新生。功效是吹得神乎其神，于是，世间也就形成了“牛饮茶”的风气，有的人甚至每天都要喝上三四升的茶水，和当今迷信喝热水一样一样的。
就这样，众人移步到了茶室，分别坐在茶几的左右两面。
大小红春两人则一南一北坐在一侧，为众人点茶。
又不同于后世的清茶，这个时候流行“抹茶”，也就是将茶叶碾成碎末，经过各种工序，制作出饮料一样味道浓厚的茶汤，别有一番风味。
两队人马严阵以待，两位姑娘也配合默契。
只见那她们将茶饼炽干，用茶碾子磨成细碎的粉末，又在茶釜中煎水，往其中放入盐。当水四周涌出连珠一样的气泡时，便用竹夹在水中旋搅，将茶末放入漩涡中心。不久，茶水沸炙，泡沫飞溅，再加入一勺煮好的水止沸，待三沸后，往其中加入酥、椒，使沫饽均匀，舀出盛入茶碗，分送给松子和刘伯修。
“请！”
“请！”
入口绵柔，味醇而清，有点像上辈子奶茶的味道，但茶香浓郁，高华不媚，非前世奶茶可比。
好喝啊！吨吨吨喝下去，松子神清气爽。
那刘伯修却像是看不起松子牛饮的模样似的，冷笑一声，轻啜起来。
“红春姑娘的茶艺越发精进了。”
但等刘伯修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整壶茶水已经被松子干光了。
众人惊讶地看着拍着肚皮的松子，这老头看起来仙风道骨，谁知道是个饕餮啊！
“我…在下甘拜下风！”刘伯修脸色铁青，马上认输。
“哈哈哈哈哈，什么认输不认输的，刘公子严重了，权当是与好友欢聚尽兴一回罢了！”
大红春也赶忙圆场面，“就是。童老先生带来的解酒石功效奇佳，大伙儿现在应该不头痛了吧？”
金甘点点头，“童老先生年少时一定是见过大世面的，酒量大气量也大，气度恢弘，令在下折服啊。”
“哪有哪有，交个朋友罢了。”
气氛正热，刘伯修却悄悄拉了拉金甘的衣袖，耳语几番，一行纨绔子弟去外面说话了，房间里只剩下松子师徒四人和红春姐妹俩。
“师父，他们出去说什么呢？”祁明问道。
“想知道？让你二师兄动动耳朵，他耳朵好使。”
“二师兄…”
“滚！”
终于有个单独相处的时间了，松子赶忙对姐妹俩说道：“今日来找两位姑娘不为别的，实在是有件棘手的事情要找二位相助啊。”
“什么事情？老先生不妨明说，我姐妹俩能帮的一定帮！”
“是这样，上巳节大火的事儿我们发现并非僧道幻术师所作，背后另有隐情，恐危及社稷江山……然我师徒四人苦于在长安没有根基，故此找二位姑娘相助，要是能找到一位在朝中能说上话的，可靠的贵人相助，就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了，也不枉费我师徒几人一片苦心。”
两姐妹听了俱是一惊，“老先生放心，您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一定尽心竭力帮这个忙！”
小红春眼珠滴溜溜一转，“诶，姐姐，金甘公子不就是开国候金功渠老侯爷的亲戚吗，他正好也在，何不找他相助？”
“也是，咱们等会便去求求他。”说罢，二人向几位恩人行了行礼，出门去找金甘几人了。
却说房门外，金甘几人却另有打算。
“金公子，那老儿好不欺负人，他后面几个徒弟，在我们喝醉的时候，还大声笑话我们，你我的身份，岂能受此等人的侮辱？”
那金甘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默不作声。
旁边几个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纨绔可忍不住了，纷纷你一眼我一语地想要挑起事端。
正纷扰之间，大小红春姑娘将金甘拉出来，几番言语。
“哦？如此，倒是一件大事……只是他们片面之言，谁知是真是假？我姑丈日理万机，若情况不属实，岂不惹他老人家动怒？”
大红春连忙敛了敛衽，“公子，他们都是我的恩人，只望公子能怜惜奴家，帮奴家还了这个恩情。”
金甘饶有兴味地看了看大小红春的脸，忍住了动手动脚的冲动，内心默念，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
“两位姑娘都这么说我，我岂能狠心拒绝呢？只是……”
“只是什么？”
金甘耳语一番，大红春脸色变了又变，终于答应下来。
屋内，松子几人还在喝茶，却见大小红春走了进来，将房门闭上。
“姑娘，事情如何？”
“金公子他，答应倒是答应了，只是…”
“只是什么？”朱岂皓问。
“只是为了证明各位的诚意，必须得在三日后赢了金甘公子他们的蹴鞠比赛。”
“蹴鞠比赛？”
“正是…”
松子纳闷地看了看自己三个弟子，“你们知道怎么玩儿吗？”
朱岂皓和苍云嵩俱是摇了摇头，他们从小在山上长大，只听说过没见过。
祁明却骄傲地昂起脑袋，“我知道！但是蹴鞠分为打鞠、白打和场户几种，人数不一，他们要玩哪种啊？”
“公子他说，要玩场户的，一队十二人，并且，各位都要上场。”
“都要？”苍云嵩皱眉问，“也包括我师父？”
“是。”
“几个小鳖孙！我这就出去把他们都打趴下！证明证明我们的诚意！”朱岂皓撸起袖子就要干。
“慢！若是输了呢？”松子问。
“输了，便，”大红春犹豫了一晌，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输了也不碍事，只是恐怕恩人们要另寻门路了。”
“那无妨，劳烦几位姑娘将时间场地和规则与金公子交接清楚，我们应下了！”松子道。
“是，请众位稍等片刻。”
待出了房门，小红春才犹豫地看着姐姐，“姐姐，你为何不将事情如实说出？”
“何必呢。恩人救我们一回，捡回了两条命，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更何况，以咱们的出身，这是迟早的事儿，告诉他们又能如何？”大红春温柔地对妹妹笑了笑，“只是苦了你了，如果没有这件事，或许你还要晚两年才……”
“姐姐莫要说这样的话，我们姐妹二人，去哪都要一起！再说，妹妹也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
“如此便好。”
已经到了傍晚，彩霞火烧一样席卷了半边天，绣球花如纸堆里烧毁的残烬一般被风卷起，四处纷飞。
落日的剪影里，几匹华贵的马车策马而去，只留下两个倩影倚在门扉，遥望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