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谁骗谁呢(二)
桂王一脸不屑,和顾青山道:“虽然长的比他爹好看点,可一样笨!”
“还真是。”顾青山点了点头,咂嘴道:“就是可惜了。”
过了一会儿,小萝卜蹬蹬跑了出来,手里捏了一张银票,“伯伯,我找到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是不是比七千两多呢,那怎么办?”
“我爹的口袋里,就只有这个了。”小萝卜苦恼地看着桂王,“要不然,你改天再来,等我告诉我爹,让我爹把一万两分开,再还给你行吗。”
让杜九言知道了,他还怎么骗钱?!桂王摆手,“不用,伯伯这里正好有三千里两的银票,你把一万两给我,我把三千两给你啊。”
小萝卜眼睛一亮,点着头道:“好啊,好啊。”说着,就乖巧地将银票递了桂王。
桂王去接,他又收回去,“你的三千两银票呢,我们交换。”
“行。交换。”这小孩还没傻到底,桂王将银票递过去,小萝卜就将手里的银票递给他,等他接过银票就冲着桂王一笑,“谢谢漂亮伯伯。”随着,一转身就跑回家,啪叽关了门,冲着院子里喊,“爹啊,我骗到个傻子啊!”
桂王面色一变,摊开小萝卜给他的银票。
哪是什么一万两的银票,而是一张六十二文钱的票根,叠起来和银票很相似。
“这小儿!”桂王气的将票根揪成了团,“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着,照着门就要冲进去,顾青山一把拉住他,“爷,您这样进去,就真的暴露了,要是杜九言嚷嚷起来,您可脱不了身啊。”
“在邵阳,咱们行事不能太张扬。”
桂王气的拂袖,顾青山道:“爷,您刚才真给了三千两?”
“我是傻子吗?他一个小孩子认识什么三千两。”桂王盯了一眼院子,怒气冲冲地走了,“我给的是三十两。”
顾青山松了口气,“那就是您被骗了三十两。”
就是说,他们王爷原本是想骗一个四岁小孩的,没有想到被那个小孩套住了,反过来被骗三十两。
这世道……怎么这么多骗子了?
顾青山想不明白。
“你会不会说话。”桂王指着顾青山,“走开,瞧见你心烦。”
被一个小孩骗了,气死他了。
顾青山垂着头跟着不敢吱声。
“什么傻子。”杜九言从房里出来。
小萝卜道叽里咕噜地告诉杜九言事情经过,然后把银票递给杜九言,“你说他是不是很笨啊。”
“用六十文,骗了三十两?”杜九言摸了摸儿子的头,“这骗子胆子不小,居然敢来骗我儿子的钱。”
她都骗不走,她就不信一个骗子能骗的了。
“没有。我给他的票根而已,而且,我的钱在票庄,我不去谁都不可能拿的出来。”小萝卜将三十两银票叠吧叠吧塞荷包里,准备下午去存了,“我这几天不能出门,爹啊,你要是想吃东西,你恐怕要自己去买了。”
“为什么呢?”杜九言问道。
小萝卜嘘了一声,“我觉得那位傻子伯伯可能会报复我。”
“有可能。”杜九言道:“那你别出去了,在家好好躲着。”
小萝卜点头要走,忽然耳朵一痛被揪住了,他嗷地一声叫,“爹啊,你为什么又翻脸。”
“什么叫除了你,谁都取不出钱?”杜九言问道。
小萝卜苦着脸,“我……爹……啊呀,你误会了,真的,真的。”
“误会什么?”杜九言将他提过来,对着自己,似笑非笑地道:“我给你机会解释。”
小萝卜眼睛滴溜溜一转,道:“您看。您挣钱的速度可比花钱快多了,您根本不用去取钱出来花对吧。我爹那么厉害,钱都是直接挣,哪会取出来去用。”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杜九言道。
小萝卜苦着脸,“是、是因为我怕爹您买东西乱花钱。但是,您要是真想取,您带我去就好了啊。我是您亲儿子啊,不要因为钱伤感情啊。”
“已经伤了!”杜九言戳着儿子的额头,“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能耐啊。”
小萝卜也顾不着疼,一把抱住杜九言的腰,昂头看着她,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一脸真诚,“爹啊,这世上我就您一个亲人,我怎么舍得防着您呢,伤您的心呢。”
“您要是实在生气,那您打我屁股吧,多打几下。耳朵不能揪,以后变成招风耳,不好看。”
“人家会说,你爹这么好看,怎么你长的这么丑呢。那你多没面子啊,是不是。”
杜九言磨牙,指着凳子,“脱裤子,趴好了!”
小萝卜吓的屁股一抖,没料到杜九言真要打,他颤巍巍地问道:“打……打几下?”
“三十下。”杜九言随手取了鸡毛掸子,小萝卜扭扭捏捏地掏了银票出来,小心翼翼双手奉上,“三……三十两买断您的板子,行不行?”
杜九言嘴角抖了抖,撇过脸去。
小萝卜紧紧攥着银票,这钱不拿出来,屁股是少不了打了。
还是拿钱吧。
“九言。”陈朗出来给杜九言台阶下,“你伤还没好别气着了,一会儿我替你打。”
杜九言啪地将鸡毛掸子拍在桌子上,抽出小萝卜的银票,“账记在头上,再惹我,双倍。”说着拂袖回房了,门一关自己忍不住笑了,咕哝道:“什么基因,歪瓜裂枣的。”
小萝卜松了口气,陈朗就拉着他去厨房,轻轻打了三十下小屁股,又给他揉了半天,“你娘很辛苦,你别惹她生气。”
“我没有,她……她就突然生气了。”小萝卜道:“先生,虽然我娘和别的姨姨、姐姐不一样,但是吧,她到底还是女人啊。”
陈朗嗯了一声,问道:“怎么说?”
“女人,心难测!”小萝卜耷拉着肩膀道。
陈朗哈哈大笑,欢喜地亲了亲小萝卜的脸,道:“那你以后还找媳妇吗。”
“不找。”小萝卜唉声叹气地道:“找媳妇很麻烦的,我跟我爹一起就好了。以后等他老了,我还要照顾她呢。”
陈朗摸了摸小萝卜的脑袋,“真是乖孩子。”
隔天杜九言去三尺堂,大家都奇怪地看着她,她倒茶喝着,问道:“三日不见如隔十年?”
“是啊!”窦荣兴道:“那天没来得及和你说你就走了。九哥,那天和刘县令顶上,真是特别的……特别的帅。”
杜九撇了他一眼,坐下来翻桌上的卷宗,看到牡丹姑娘的卷宗,“严长田没有去找她的麻烦吧。”
“没有。最近都没去红楼。”周肖回道。
杜九言点头,看着桌子上堆着的三个讼案,翻了翻,钱道安问道:“现在怎么办,案子我们接还是不接,刘县令这个样子,怕是不会公正公平啊。”
“请讼人等得及的话,就等一等吧。”就桂王那德行,指望他公证地评判,那是不可能的。
而跛子去找刘县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找得到。
“九哥,就算再等一等也没有用啊,刘县令对你成见这么大,眼下又撕破脸了,等了也没用啊。”窦荣兴唉声叹气。
他们刚有了起色,蒸蒸日上,没想到付韬走了,换了个奇奇怪怪不对盘的刘县令来了。
“九哥。”宋吉艺凑过来,低声道:“要、要不、一、一、一不、做、二、二不、不休、把、把刘、刘、刘县、县令、抓、抓、起、起来,打、打一、一、一顿。”
“殴打朝廷命官,你学过律法没有。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狠了,动不动就想打架。”窦荣兴瞪着宋吉艺,“前一次九哥和他在衙门里杠上,就已经算是做过了,要是真要打他,被他查出来,咱们就完了。”
“不、不、不行。那、那你说、怎、怎么办?”宋吉艺道。
窦荣兴就看着杜九言。
“我说了啊,等!”杜九言白了两个一眼,“都劝劝自己的请讼人,说最近刘县令在磨合期,等他磨合期过了,我们再递交诉状。”
窦荣兴好奇地道:“什么是磨合期?”
“你买一头驴,回来就能拉磨?”杜九言问道。
窦荣兴摇头,“不知道,没买过驴。”
“那就学点知识。新驴不懂你家的磨,得赶着他多走几趟。”杜九言道。
大家一愣,钱道安嘴角抖了抖,窦荣兴凑上来低声道:“比喻刘县令是驴,合适吗?”
“不合适,驴会生气!”杜九言道。
窦荣兴哈哈大笑,宋吉艺也笑趴在桌子上,跌倒在地抱着杜九言的腿拱着,“九、九、九、啊、哈哈。”
“你比驴还好笑。”杜九言将宋吉艺提溜起来放在一边,转头周肖和钱道安也正在笑,好半天周肖道:“放心,我们不会给驴透露消息的。”
杜九言拱手,道:“多谢了。”
五个人坐在三尺堂里打嘴仗,消磨了一个下午,杜九言一路闲逛到县衙门口,老板看见她笑着招呼道:“杜先生,今天要不要吃火烧。”
“不想吃,最近吃多了。”杜九言还是进来靠门边坐下,一抬头就看到“刘县令”正坐在他对面,一脸戒备加上惊恐地看着她。
杜九言眯了眯眼睛,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忽然拱手,道:“刘大人,幸会啊。”
“嗯。”“刘县令”一边喝着酸辣汤,一边将嘴里的火烧飞快的嚼着,杜九言很热情地坐到对面去了,“刘大人您真是一位好官那,没有山珍海味,不去纸醉金迷,居然坐在这里吃火烧。”
“就算是以前付大人在,都不如您这般平易近人啊。”
“刘县令”飞快地扫他一眼,起身就要走,杜九言一把拉住他,拦在前面,“刘大人别走,我们聊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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