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道门废柴02
春日的清晨有些凉, 早餐摊却是热火朝天的景象，老板熟练地装好三个包子和一杯豆浆，递给了摊位前戴着口罩的年轻姑娘。
坐在桌子旁的客人不由自主便将视线投了过去, 不是看姑娘, 而是看被她拉着的高大身影。
黑色的兜帽披风罩住了那人的全身，他还戴着黑色的口罩, 只能隐约看到阴影底下的眼睛，好像戴了美瞳，因为眼睛不是黑褐色的。
“这人是在cos什么角色吗？”一个少女悄声问旁边的闺蜜。
闺蜜摇了下头，“我也不认识他cos的谁，但外头穿着披风，披风底下又是古装，应该是那个古装剧里的角色, 你别说, 衣服的质感是真好, 也不知道在哪家店买的。”
一路上被无数人看, 九凰一点儿都不意外，因为她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得亏将姬如玉给包住了, 不然更引人注目。
付完钱的她带着姬如玉走了一条人少的路，摘下口罩吃东西, 边吃边问系统, [最近的菜市场在哪里？]
系统：[这条路走到头, 左拐，过一个红绿灯，再走到头右拐，再走到头左拐, 走……]
九凰听得脑子都开始混乱了，[停停停，就没有简短的路线吗？]
系统：[有啊，你可以选择坐出租车。]
说着它友情提醒了一下，[你身上没有现金，手机里本来有二十五快，刚刚买早餐花了五块，还剩二十，不多不少，到菜市场的打车费二十五。]
九凰正在喝豆浆的动作一顿，[我现在可以回去将早餐退了吗？]
系统：[可以的呢，请宿主自备飞毛腿，店家可能会拿着擀面杖出来打你呢。]
九凰也就是开个玩笑，待系统说完便惆怅地叹了口气，[原主好穷啊。]
系统：[因为她的钱都被人借走了呀，云栀太善良了，别人随便编个谎话就能骗走她一个月的生活费，宁愿自己每天吃馒头咸菜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讨要。]
九凰：[……，这不叫善良，这叫……]
那个字即将出口的时候她想起自己现在就是云栀，又默默咽了回去，[算了，我自力更生吧，有什么办法能尽快搞到钱吗？]
系统：[有啊，给你爸妈打电话要钱。]
这才月初，得等下个月原主爸妈才会给女儿打生活费，但作为父母，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女儿的性子，为了避免她的钱都被骗走，生活费都不敢给多的，每个月都会备两份，第二份等女儿主动开口要。
本来此举是让女儿自己长记性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屁用没有，别人总是能用各种方式借走云栀的钱。
九凰：[这个方法pass掉，换一个。]
她怎么可能去跟原主的父母要钱，她还没落魄到这个份上。
而且她现在不止得养自己，还得养姬如玉呢。他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得买几身新的，现代的衣物他肯定穿不惯，还得买古装，里衣、中衣、外袍，鞋子，配饰加起来还不知道得废多少钱呢。
还得给他买个墨镜，那双红色的眼睛太招摇了，要挡住。
还有那头白发，太显眼了，必须得剪短。
嗯，还有什么呢？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系统道：[其实有个方法很赚钱，对宿主你而言应该也挺容易的。]
九凰回神了，[什么？]
系统：[宿主你现在所处的世界有很多道门，那相应的也会有什么东西呢？]
九凰秒懂它的意思，[当然是鬼怪啊，捉鬼赚钱，是个好主意。]
但现在有个巨大的难题摆在她面前，[这附近有鬼吗？又该用什么途径来赚钱？]
虽然鬼怪见过不少，但她对天师这一行还真了解不多，他们好像是通过接任务赚钱的吧。
系统：[天师有专门的接任务网站，我查询了一下，离宿主你两公里内就有一桩闹鬼的案件，需要我帮你接下这个任务吗？]
九凰立马道：[接。]
说着她便夸了一句，[小系统，你现在有用多了嘛，以后就不叫你小废统了。]
被夸的系统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到了后头的话，它瞬间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谢谢宿主你的认同，但不说后面那句话就更棒了。]
九凰从善如流，[好的呀，小系统，你现在真有用。]
系统装作前面什么都没发生过，颇为兴奋地道：[过奖过奖，跟数据网络相关的东西，找我准没错，就一个网站罢了，再难被搜寻到也拦不住我。]
天师网站是道门与官方合作创立，离大多数普通人远之又远，为了少影响普通人的生活，有多重加密措施，除非被人邀请才能进入与建立账号，非常之神秘。
但对它而言小意思。
九凰没再说什么，拉起了身后的姬如玉，[指路，现在就去赚钱。]
y大有一个出了名的情侣湖，校园内的小情侣有事没事都会来这里闲逛，感受湖风的舒适凉爽，而沿湖种着许多树木，所以这里的隐蔽性也很好，不知道多少小情侣在树木底下接过吻，有些树干上还被人刻了字母，见证了他们在这里许下的誓言。
但最近半个月，别说湖边了，方圆一百米都没有一个人敢经过，因为这里，闹鬼。
“张大师，好多学生都说湖里有水鬼，甚至有人拍到过虚影的照片，麻烦您来看看了。”教务处的李主任带着一身道袍的中年男人来到了湖边，态度极其恭敬。
张大师摸了摸唇下的胡须，“嗯，确然是有一丝阴气。”
李主任脸色瞬间大变，脚步也隐隐后退了一步，“真的有鬼？！”
他还以为是那些学生乱说呢，但最近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连常年不在校的校长都亲自过问了，没办法，他只能请大师来看看，安学生和老师们的心。
但大师竟然说这里有阴气，那不就是有鬼的意思，学校里年轻人多，阳气重，怎么会有鬼的。
他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张大师的神色很闲适，“你莫担心，待我的徒儿将法器拿来，我便捉了那鬼。”
张大师是别人介绍给李主任的，对方信誓旦旦地说张大师有真本事，所以李主任听了这话瞬间松了口气，“那真是麻烦大师了。”
就在二人在此等待时，李主任远远便看到一向跟他不对付的赵副主任带了一个穿着嫩黄色长裙的姑娘过来，那个姑娘带着口罩看不清脸，但露出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一看就知道是大美女。
只是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她身后跟着的人，全身都黑漆漆的，连眼睛都藏在阴影里，不知道在扮演什么神秘的角色。
转瞬间他就想到了什么，“张大师，这两位可是您的徒弟？”
还不待张大师说什么，赵副主任便开口了，“什么徒弟，这位是我请来的大师，专门来捉鬼的。”
李主任下意识就笑了出来，“你看看这姑娘，年龄有二十岁吗？怕不是你带着家里的亲戚来玩吧，冒充什么大师呢。”
一听他这话，赵副主任立马便急了，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一直在摸胡子的张大师看着九凰开口了，“不知阁下师出何门？”
九凰是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种情况，她接了任务，但雇主的同事又请了别的人，人家先来的，她也不愿夺人任务，其实是想离开的，但看了一会儿李主任口中的张大师，她的眸子微眯了一下，“无门无派。”
她可不会借着云家的名头行事，原主是云家人，她又不是。
一听这话的张大师神色微不可见地倨傲了起来，“无门无派也敢来捉鬼，便不怕丢了性命吗？”
他的徒儿深受云家直系一脉的信任，这里离云家太近，他还怕遇到云家人，这人既然跟云家没什么关系他就放心了。
九凰怎么可能感觉不出他态度的变化，她像是会任人嘲讽的性子吗？当然不是。
嘴角一扯，她道：“体内没有元炁也敢出来招摇撞骗，你就不怕被人围殴吗？”
这个世界的设定就是体内有元炁才能将灵气聚集到体内，再通过修炼将灵气转化为元力，元炁是一切的基础。
原主体内没有元炁，所以被人称为小废柴，这个所谓的大师跟原主没什么区别，体内都没有元炁。
那他是什么成分就显而易见了。
听她提到元炁张大师就知道她还是懂一些东西的，立马看向了一旁的李主任，“既然你们请了别人，不便打扰，告辞。”
虽然听不懂他俩在说什么，但就从外表来看也知道谁更厉害，李主任连忙抓住了张大师的道袍，“大师别走，您是我请来的人，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能比的，只要您除了这里的鬼，酬金我再翻一倍。”
嘴里说着要走，被人一拉张大师却没再动弹，眼睛乜了九凰一眼，意思很明显。
李主任最擅察言观色，立马看向赵副主任，“赶紧将你找来的人带走，耽误了事儿我看你怎么跟校长交代。”
赵副主任被气得脸都红了，“你别欺人太甚，我……”
眼看他们再这样吵下去就得打起来，九凰开口了，“我们先走吧。”
李主任瞬间面露得意，“快带着你的人滚吧，她都自知不敌了呢。”
九凰还没什么反应，系统先气炸了，[宿主，这个主任也太嚣张了，走，咱不受这委屈，让他们被女水鬼折磨死吧。]
听着系统的话，九凰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张大师，“我观大师一直看着湖面，不知在看什么？”
她突变的态度让张大师的眉头皱了起来，思忖了片刻才道：“自然是怕水鬼出来，时刻警惕。”
九凰眉轻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赵副主任连忙追上去问道：“大师您刚才问那个问题做什么？”
九凰：“哦，也没什么，只是湖里暂时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傻子才会站在太阳底下怕鬼出来。”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够湖边的两个人听清，傻子一号张大师与傻子二号李主任对视了一眼，李主任小心翼翼地问道：“水鬼大白天也会出来吗？”
张大师的脸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闭嘴。”
系统一直关注着身后人的情况，立马便笑开了，[哈哈哈，宿主你好绝，那个神棍恼羞成怒了。]
九凰唇角微勾了一下，[晚上还有好戏呢。]
水鬼本来是不能离开湖水的，但湖面上有很重的阴气，那股阴气加强了水鬼的力量，所以水鬼才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但晚上阴气最重之时她必会回来的。
那位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的大师，她倒要看看对方如何应对实力大增的水鬼。
赵副主任一直跟着她，眼看对方就要走出校门了，他终于忍不住了，可怜巴巴地道：“大师你不管我们了吗？”
九凰看了他一眼，眉梢微扬，“请你告知你的那位同事，在今天没有死人前，跪着来求我，我可能会考虑出手。”
赵副主任从她这话里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今晚可能会死人，但之前那鬼只是吓人，没有杀人啊。”
九凰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一笑。
那个女鬼之前确然没有杀戮之心，但昨夜姬如玉的出世使这一方区域的阴气大涨，阴气中还有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女鬼应该就是受此影响，今晚凌晨，她可能就要大开杀戒了。
人她肯定会救，但有些不会说话的人也是要教训的。
很快她便带着姬如玉回了住的地方，却发现他一直低着头，披风还一动一动的。
她立马掀开披风一看，便发现他的手里抓着一条巴掌大小的鱼，他尖利的指甲在鱼身上一会儿一划，一会儿一划，鳞片都被划烂了，隐隐露出了里头的脏腑。
她的呼吸瞬间一窒，“你从哪儿抓的鱼？”
他一直都在她身后，没去过哪里，这鱼是怎么来的，还被他硬生生给折磨死了。
姬如玉眨了眨眼，眸子满是天真，“嗬嗬。”
系统秒速替姬如玉解释，[就是那个湖里，宿主你和人说话的时候，反派boss的手伸了出去，湖里的鱼就到他手里了。]
九凰长吐了一口气，“我说他一直静悄悄的，合着是找到了玩具。”
得亏没被人看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鱼身上已经没有再能划的位置了，姬如玉随手将它丢在了地上，眸子亮闪闪地看着九凰。
九凰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自己，“你不会想在我身上划几道吧？”
姬如玉摇了下头，眸子移到了她的手臂上。
系统再次替姬如玉解释，[反派boss要喝血，他饿了。]
它不说九凰也看出来了，立马看向被他扔掉的鱼，“捡起来。”
姬如玉血红的眼珠微动，手伸了出去，地上破烂不堪的鱼瞬间便回到了他手上，他嫌弃地看了一眼，只用指甲勾住了它，没抓。
他什么情绪都摆在明面上，九凰的眼睛又不瞎，深吸了一口气，她道：“饿了就自个儿凑合着把它吃了。”
听到这话的姬如玉立马上前两步扯住了她的衣袖，把鱼塞到她手里，再次双眼发亮地看着她。
这次九凰是真不懂他什么意思，眉头紧蹙了起来。
系统再次充当翻译器，[反派boss想用鱼来交换你的血。]
听到这话的九凰立马将那条黏糊糊的鱼塞回了他手里，边用纸擦手边道：“别，您自个儿享用吧，我对它不感兴趣。”
姬如玉的脑袋微歪了一下，白色的长发在披风里头若隐若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手指一张，一只毛色雪白的猫忽然便在他的掌心出现了。
猫明显也懵了一下，圆圆的眼睛里一片呆愣，但脖子被人抓着，渐渐感觉到窒息的它开始挣扎了起来，爪子到处乱抓。
九凰连忙将可怜的小猫夺了过来，抚着它毛绒绒的脑袋安抚它。
见她喜欢这只小猫，姬如玉兴奋地将鱼儿拿了起来，青黑色的指甲又在它身上划了一下。
系统：[反派boss这个意思大概就是，给你也找了个玩具，可以像他玩鱼一样玩这只小猫，嗯，他大概是想讨你欢心，你开心了就会给他喂血。]
说着它轻咳了一声，[再友情提示一句，这只猫是你隔壁邻居的，她现在正在到处找猫。]
九凰终于忍不住了，忽然伸出手指在姬如玉的眉心轻点了一下，姬如玉的身子瞬间便僵在了原地。
确定他暂时不会再给她惹祸，九凰抱着小猫来到了隔壁门前，轻敲了两下门。
里头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姑娘着急的声音，“等等。”
大概过了两分钟门才开，穿着睡衣的姑娘一眼就看到了九凰怀里的小猫，瞬间惊喜地捂住了嘴，“咪咪。”
九凰将小猫递给了她，“抱歉……”
她后面的话还没出口，那个姑娘便激动地道：“谢谢你，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将我家跑出去的小猫送回来。”
九凰：“……，不客气。”
人家已经认定了猫是不小心跑出去的，好像也没必要多做解释了，反正解释也是瞎编的。
姑娘热情地想邀请她到家里做客，想着家里的姬如玉，九凰拒绝了，本来已经转身要回去了，看着姑娘眉宇间的一丝黑气，她还是提醒了一句，“最近五天，不要去游乐场。”
姑娘“啊”了一声，正要细问时对方已经进了家门，她只能纳闷地关上了门。
姬如玉还在原地被迫罚站，九凰拉着他坐到了沙发上，又将他的口罩、披风解了下来。
姬如玉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光线明亮的一瞬他闭了下眼。
九凰想到了什么，赶紧将窗帘给拉上了。
室内的光线一下子就昏暗了下来，姬如玉血红的眼珠却越发明亮，一直随着九凰的行动轨迹而动。
九凰拿了块手帕擦他的手指，边擦边道：“有几样东西我要告诉你，你能做到我就放开你，如何？”
他现在什么都不懂，她早就预感到他会给她闯祸，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还好只是小祸。
但要是不借此给他上课，他以后绝对会给她闯出大祸，所以约法三章是必须的。
姬如玉眨了眨眼。
九凰就当他默认了，“首先第一点，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比如今天的鱼和猫。”
姬如玉再眨眼。
九凰还是当他默认，“其次，从明天开始就跟着我学说话，不要老是嗬嗬，我听不懂。”
总不能每次都让系统充当翻译器，系统也不一定次次都能精准领悟到他的意思，所以学说话是必须的。
他曾经好歹也是人，这个应该不难。
姬如玉又眨眼。
九凰：“剩下的以后再补充，所以你同意我的话吗？同意就眨一下眼睛。”
姬如玉这下不眨眼了，睁着眼睛看她。
九凰忽然在他眼前拍了一下手，姬如玉瞳孔一缩，下意识便眨了一下眼。
九凰满意一笑，“非常好，你眨眼我就当你同意了，今日的事情不可再犯。”
系统已经看不下去了，[天呐宿主，你竟然这样欺负懵懂无知的反派boss，你好意思吗？]
九凰理不直气也壮，[不趁他现在懵懂无知时欺负什么时候欺负，等他恢复记忆吗？那个时候他怕是不会这么乖了。]
云家人那么忌惮他的存在，他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从今日天真又残忍的行为也可见一二，她疯了才等他恢复记忆后再约法三章。
系统：[可你这样很不道德哎。]
九凰：[哦，我没有道德。]
系统瞬间哑口无言，只能看着可怜的反派boss长叹了一口气。
哎，遇到这样无耻的宿主，也不知是反派boss的福，还是孽。
时间很快便到了晚上，弯月挂在空中，清冷的月光撒在大地上，却透不过情侣湖上飘起的黑色雾气。
雾气越来越多，侵占了湖边一带，又开始向远处蔓延。
雾气中似乎夹杂着女孩儿清灵的笑声，却让人感觉不到青春年轻的美好，只觉得阴森恐怖。
还在闲逛的学生摸了摸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目光忍不住看向四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的路灯似乎比往日暗淡了不少，都看不清远处有什么东西，连自习室的灯光都是模模糊糊的。
他旁边的女朋友首先想起了什么，道：“情侣湖最近闹鬼，学校里不太干净，这都十点了，我们还是别逛了，回宿舍吧。”
她男朋友虽然想表现一下男子气概，但浑身都有种毛毛的感觉，就点了下头，“我们走吧。”
二人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还没走两步呢，旁边的小树林里忽然便响起了“啊”的一声，声音十分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