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十六章
“那你倒是说说, 你是如何分辨的？”九凰斜睨着他，一副听你胡扯的模样。
晏疏月又坐到了桌案后，语调含笑, “比起陛下, 阿九姑娘肆意洒脱许多, 自是容易分辨。”
九凰轻哼了一声, “你别给我扯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你是不是门主？”
再将分辨这个问题继续下去，谈话的主导权便会逐渐到他手中，成为他质疑自己的开端，所以得赶紧拉回来。
现在是她在质问他, 而不是他质问自己。
晏疏月目光盈盈地望着她, 神情很柔和, “我能问一下阿九姑娘，你为何会产生此等错觉吗？”
九凰微扬着下巴, “理由我刚才不就说了, 不就是你对我的容貌毫不意外。”
虽然她说这话时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但内心已经开始烦躁了。
跟他说话好累哦，她想要扯开话题，他总是能拉回去。
波折往复有意思吗？
晏疏月低声一笑, “阿九姑娘已经认定的东西，我如何解释，你也只会认为我是在说谎，所以阿九姑娘觉得如此能高兴的话，便随你。”
九凰：“嗯？？？”
好家伙, 她这是碰上了对手啊，他还是个语言艺术大师呢，对她的问题是不承认也不否认，反正以后发生什么他都有说法，后路留得足足的。
但他这个态度，她该怎么提起那个药呢。
晏疏月拿起了手边的书卷，继续翻看，少顷，忽而抬眸看向还未离开的她，轻声道：“阿九姑娘，可以帮我倒杯茶吗？”
九凰在回神的瞬间就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时却想到了什么，神情秒变，装模作样地学他，“晏世子，阿九有些渴，你能给我倒杯茶吗？”
自个儿没手嘛，还指望她伺候他呢，想得美，她这人最喜欢一报还一报了，他请求她倒茶，她就请求回去，哼。
晏疏月神情微怔，竟搁下了手中的书卷，温声道：“好。”
看着起身去倒茶的晏疏月，系统悄咪咪地出声，[宿主，我感觉你好像大恶人吆，还是逮着反派boss压榨的那种。]
九凰：[他该。]
今天那么难受可是拜他所赐，倒杯茶怎么了，没捶他一顿都是她仁慈。
晏疏月端着茶杯过来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逼近，那股晕眩感好像又上来了。
九凰忍住了想揉太阳穴的冲动，接过他手中的茶杯，顺嘴道：“多谢。”
看着她突然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晏疏月关心地询问，“阿九姑娘身体不舒服吗？”
九凰怎么可能承认，“我没事。”
晏疏月的神情放松了下来，“那便好。”说着，他又道：“茶水刚沏不久，阿九姑娘趁热喝。”
九凰觉得他的态度有些过于殷勤，但脑子晕晕的，便选择了直接问系统，[是不是这茶有问题？]
系统以为她看出了什么，连忙检测了一下茶水的成分，有些纳闷地回道：[里面加了一些安神的药物，除此之外，没什么问题啊。]
[是吗？]
九凰垂眸，看向还在冒热气的茶水，猜测着他的想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必定有什么用意。
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实在猜想不到，她心一横，就将已经开始变温的茶水一饮而尽了。
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直接顺他的意，看他要做什么。
看到这一幕，晏疏月面上的笑容越发温和，还问她，“阿九姑娘还要吗？”
九凰将茶杯给他，摇了摇头，“不要了。”
头好像更晕了，这茶果然有问题，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却还是歪倒在了床榻边上。
系统连忙喊她，[宿主，宿主，宿主你醒醒。]
九凰毫无反应。
系统顿时心生绝望。
完了，宿主不会是要没了，她不醒，它什么都做不了啊。
晏疏月将茶杯放回原处，一转身便看到了已陷入昏迷中的她。
他的神情极为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他缓缓走过去，从枕侧取出了一把匕首，刀刃闪烁着刺目的银光，看着便极为锋利。
系统更惊恐了，又开始大喊，[宿主，宿主，你倒是醒醒啊！！！]
[别喊了，我还没死呢。]一道女声忽而响起，系统的呼喊被打断了。
它惊喜道：[宿主你没昏迷啊？]
九凰没睁眼，在脑海中回它，[身体确实昏迷了，但我的神智还是清醒的，想看看他要做什么而已。]
但系统真的太吵了，只能先出声，安它的心。
系统吐了一口气，[宿主你没事就好。]
它想起了什么，将自己所能看到的画面传给了她，[那宿主你好好看。]
九凰没有拒绝它的好意，便见画面中的晏疏月撩起衣袖，露出了手腕处的东西，是一个由红色细绳串着的小铃铛，铃铛通体都是黑色的，瞧着有些诡异。
下一瞬，她的耳畔便响起了铃音，极为沉闷，脑海中的画面骤断，她瞬间睁开了双眼，但没有一丝神采，目光很呆滞。
九凰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明明神智是清醒的，也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就是身体不受控制。
比如此刻，她的眼神放在他身上，却不知道为什么，想移开都不行。
看着她现在无比乖巧的模样，晏疏月的唇角勾了起来，下一瞬却叹了一口气，“定是没好好吃那些药，不该是这个模样的。”
系统：[反派boss的话是什么意思？]
九凰：[嗯……，我大约是明白的，他应该在说我没好好吃那三十颗神丹。]
系统其实没太关注这个，[你怎么没好好吃了？]
闻言，九凰毫不脸红地道：[有那么几天忘了，所以就没吃。]
系统：[……，那药呢？]
九凰：[扔到沐浴的水里，化开了。]
已成事实的东西，系统知道追究无用，只能议论当下的情况，[那你今日头晕，应该是跟没吃完三十颗神丹有关。]
九凰：[显而易见，是的。]
正要继续说什么时，却见他对着她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她瞬间惊恐。
[我去，他不会是想给我来一刀？]
系统也惊恐，[反派boss这是要杀了你吗？宿主，怎么办，怎么办。]
九凰没理会着急忙慌的系统，努力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然后手就抬了起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晏疏月对她这个动作没有防备，去看她的眼神，便见她的眼神还是呆滞的，只是手上的力道很大。
他无奈一笑，“竟还存着些许意识，果然，不吃完那些药，总是有各种意外。”
九凰其实想收回自己的手，但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了，只能这么抓着他。
一只手被她抓着，晏疏月动作不便，将匕首换到了另一只手上，然后手起刀落，掌心瞬间便出现了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渗了出来。
闻着鼻间的血味，九凰控制不住地深吸了几口气。
怎么回事，好香啊，真的好香啊，他的血好香啊。
好想……
不行，不可以，一定得忍住。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手心的伤口，努力克制脑海中突然冒出的念头。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她不是吸血鬼，也不是僵尸，怎么能以血为食，绝对不可以。
见她迟迟不动，晏疏月的眉头皱了起来，干脆将她揽进怀里，流着血的掌心凑到了她唇边，“还等什么呢，不喝你怎么会好。”
香气逼近，九凰本来清醒的神智好像都开始不清醒了。
嗯，那她就尝一口好了。
就一口。
绝对不会多的。
想到这里，她便一口咬了上去，鲜甜的血入口，她的眸子都因为愉悦而轻眯了起来。
掌心本就泛着疼，她这一口下去，疼痛瞬间扩大了无数倍，晏疏月揽着她的力道紧了几分，但下一瞬他的唇角便浅浅扬了起来，“贪心。”
匕首割开的伤口还不够，她还得再咬一口，伤口扩大，流出来的血更多了，可不就是贪心。
九凰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感觉唇中的液体变少，又咬了一口。
鲜血从她的唇角滴落，落在二人纠缠在一起的衣摆上，开出了朵朵血花，场景极为糜艳。
晏疏月感觉到她的动作，又凑近了几分，任由她咬。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九凰才恋恋不舍地轻舔了下他的伤口，松开了手。
晏疏月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一丝血色都不见。看着她好像还不太满足的模样，他轻摸了一下她的发顶，“一次不可过多，下次再给你。”
九凰眨了眨眼，眸中的呆滞不知何时早已褪去，只剩一片纯澈。
晏疏月轻晃了一下铃铛，抚着她的后颈，缓缓道：“睡，明天起来，就好了。”
浓浓的睡意袭来，九凰又眨了下眼，不一会儿便闭上了眸。
看着她的睡颜，晏疏月无意识地勾起了唇，抚着她的发道：“乖。”
已经陷入睡眠的九凰什么都没听到。
屋檐滴着水，滴答滴答的声音混合着虫鸣鸟叫，一阵清风吹开了窗户，也唤醒了沉睡中的人。
九凰猛地睁开了双眼，便发现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