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拿了信,谢雪初又急匆匆的拎着账本出门了,等她走了,门外便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来。
“夫人?”吴六弱弱的问。
“进来吧,”谢清伸手招呼她,“进来替我倒杯茶。”
听了这话,吴六欢天喜地的跑进屋,端起茶壶来倒水。
“我是真搞不懂,你留这么个炸弹在身边做什么?”老七在她脑子里抱怨,“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善良的人。”
谢清轻哼一声:“不善良我能把你留下吗?你当初疯疯癫癫要杀人的样子,看起来可不是什么正经系统。”
老七白她一眼:“我好歹也是有经验的系统,当然比那些新手强。”
“是,”谢清拖长了声音应到,“把你的第一任宿主骗到荒林里,害的人家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咋俩彼此彼此,”老七哼气道,“我就不信,你那第一任系统,是无缘无故就出了故障。”
谢清无辜的眨眼睛:“那是让我遇见你的天意。”
老七扭过脸去,声音微弱:“狗,狗屁。”
“再说了,”谢清端起吴六倒的茶,抿了一口,“你不觉得她看起来眼熟的很吗?”
“眼熟?”老七皱起眉仔细分辨,“哪里眼熟?她是谁?”
谢清不答,只是问:“老七,你说是带着希望不明不白的死去好,还是没了记忆,稀里糊涂的活着好?”
“当然是活着好,”老七挑眉,“没了过往的记忆,重新开始,那不就是正常人的一辈子吗?”
谢清抿了抿嘴。
“反正啊,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退休,找个安全的世界,当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
“你呢?”老七又问,“你怎么想?”
“我啊?”谢清轻笑一声,扭过脸去,“你瞧,月亮出来了。”
……
十天后,胡国派了使臣进京,据说这使臣身份非同一般,乃是胡国的二皇子。
二皇子来势汹汹,威势逼人,在朝堂上痛骂皇帝,说他治下不严,国家里都是混蛋和骗子,说他胡国堂堂五公主被拐卖,骗进了谢国给狗皇帝当妃子。
朝中上下文武百官都被骂的狗血喷头,气的七窍生烟,打又不能打,骂又骂不过,战场上还被人家压着揍,气的皇帝当场要砍了五公主泄愤。
谁成想人家二皇子根本不在意,还把刀顶在自己脖子上,宣称今日他们两个死,明日谢国万千百姓子民为他陪葬。
“所以皇帝那妃子就给人家完完整整的送出去了。”路上的人叽叽喳喳的八卦。
“那是人家的妹妹,还给人家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只是皇帝的脸都丢净了,怕胡打进来,吓得连自己的女人都送出去了。”
“还听说皇帝叫萍太妃来认人,没想到胡的二皇子就说了几句话,气的她急火攻心,太医还没叫来,人就不行了。”
“这不正好,萍太妃不是胡国人嘛,二皇子顺路一块儿带回去埋了算了。”
“那怎么成,都嫁到谢国来了,死也是谢国的人啊。”
“活人都给了,还缺个死的?反正皇帝一块儿都推出去了,说是二皇子今天下午就启程回国。”
“叫我说,早晚有一天非得打起来。”
“谁敢打,咱们将军腿都瘸了,上不了战场……”
此时此刻,谢清正在将军府里,焦急的等着。
“那么着急,见一面就是了。”庄安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看她。
“不能让她知道我活着,”谢清顿了顿,“这事儿得说是你干的。”
庄安冷哼一声:“我可不会救她。”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却软的很,”谢清眉眼弯弯,“你肯定有办法击退胡,但硬是不做,留下个口子,难道不是为了……”
庄安接道:“我是为了报仇。”
“我不会骗人,”庄安伸手叫来赵一,“你要是治好了她,就得做好见她的准备。”
走了一段,赵一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显得有些闷闷的:“将军,凉城那边来了加急的信件。”
“递给皇帝。”
“将军不看看吗?”
“他的臣民,我看什么?”
赵一顿了顿:“为了报仇,将军就不顾黎民百姓了吗?”
“我心眼小的很,装不下黎民百姓。”
赵一继续往前走:“将军变了。”
“哪里变了?”
“将军从前眼里,只有黎民百姓。”
“现在将军的眼里,只有一个人,连自己,都顾不得了。”
“恕一直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庄安笑着叹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
谢清收到了一份没有署名的礼物,里头只有一根棍子,一张纸条,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我猜出是你了,等着来胡国,找我打架。
谢清忍不住勾起嘴角,信里关于定阳的事情只字未提,字迹也做了更改,可这家伙就是能从小小的蛛丝马迹中一眼认出她,不愧是在后宫里活到食物链顶端的女人。
摇了摇头,谢清把棍子拿起又放下,只可惜,她们注定再也见不到了。
白无双在将军府住了八日,吃了系统给的药,疯病好的七七八八。
“所以她要见你,”庄安冷着张脸,看起来老不乐意了,“她还问我做了什么亏心事,把你藏的这么严实。”
谢清咽了咽口水:“她知道是我?”
“不知道,”庄安冷脸道,“我什么也没说。”
“快去快回,”庄安抿了抿嘴,“我在房里等你吃饭。”
谢清惴惴不安的敲了敲白无双的门。
“请进。”白无双的声音依旧那样清冷。
谢清心虚的推开门,迈了一步进去,又心虚的把门掩上。
扭过头,白无双浅褐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谢清心虚的笑笑:“早,早啊。”
“是你救了我?”
“是,是啊。”
“请坐,”白无双站起身,为她倒了一杯茶,“醒了这么些日子,我还未曾亲口向你道谢。”
谢清受宠若惊的接过杯子,磕磕绊绊道:“倒也不必,只是举手之劳。”
“瞧那路引和文书,怎么也不像是一朝一夕就能赶制出来的,”白无双微微抬眼,“不知道恩人究竟是谁,要救一个深宫之中,毫无用处的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