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死力
对于王莺儿要来给他送吃的，肖雨也是心中流过一阵暖流，真心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他是准备了接下来三日的吃食，但并非只够食用三日，就算没有食物，山上还能饿死不成。
他本意只为打个趣，却遭到了王莺儿的无情嘲讽。
“你笨啊，晚上又没有赛事，我可以晚上给你送啊。”
王莺儿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模样，可下一刻好像发现哪里不对一样，气势又弱了下去，低着头继续慢慢咬着饼。
肖雨没有被她那句嘲讽吓到，倒是被她此时这副宛如娇滴滴弱势女子的模样吓得不轻，凑近了一些，轻声问道：“小雀儿，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王莺儿顿时一惊，发出一声惊呼，身子往另一边倒去，慌乱间，肖雨眼疾手快拉入了她的手，只是她另一只手上抓的饼掉在了地上。
待王莺儿重新坐稳之后，肖雨松开了手，这次没有凑近，问道：“怎么突然间这么大反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找风老看看？”
王莺儿低着头，轻微摇着头，糯糯回道：“没有，没有，我没事的，没事。”
此刻的她，脑袋低沉着，心却小鹿乱撞，“砰砰”跳着，当她回过神感觉到脸上微弱的灼烧感，脑袋埋得更低了。
方才她在凶完肖雨之后，立刻反应她不该对肖雨那么凶，可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事已至此，她就想着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补救，可谁料想肖雨竟靠近过来，她当真是被吓了一跳。
当中也有些羞涩。
此时，肖雨并不能看到她小脸上的可爱红晕，不过若是看到，可能真会将她带去风老那边好好看看了。
以前大大咧咧、古灵精怪的小雀儿，现在变成了扭扭捏捏、一惊一乍的金丝雀，尽管都很可爱，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真不用去看看？”
“真不用。”
“那我就不问了，不过要是你真的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去找风老看看，千万不能讳病忌医，明白吗？”
“嗯，明白，嗯？……肖雨，我，没有病！”王莺儿娇弱应道，随后反应过来“讳病忌医”，转头盯着肖雨的眼睛，气势瞬间上来了，一字一字吐出。
肖雨见王莺儿恢复了精神，笑了笑，也是松了一口气，要是王莺儿还是那般娇弱的模样，他还真担心她会有什么隐疾。
当他的视线扫到王莺儿脚下台阶上的饼，上面只有几个牙印，也不知是不爱吃，还是小丫头习惯细嚼慢咽，他重新拿出干粮，刚想询问还吃不吃了，就看到王莺儿摇了摇头，清脆声音传来，
“我不饿了。”
肖雨“嗯”了一声，准备将干粮收回，又是看向了那块台阶上的饼，没有过多犹豫，捡起，在王莺儿不解的惊呼中，跟干净的干粮放在了一起。
“不能浪费粮食。”
肖雨起了身，面向芸道阁，轻声说道：“时候不早了。”
王莺儿应了
一声，起身，低头望了眼淡黄的衣裙，又是看了一眼那张饼掉落的台阶，眼中尽是无奈之色，然后调整情绪，抬起头，甜甜道：“那我们走吧。”
二人上了台阶，门口依旧是那位老者，古道子，黄玉山的师伯，他还是躺在那张竹椅上，闭着眼小憩，手持一把淡黄色的蒲扇，轻轻扇动。
肖雨当时还没有踏上修行道路，只能看出这位老者是一个一听鼾声就知道很厉害的人物，可如今他是元体境中阶，已经是能看出点端倪，比如从一个人的动作、眼神、呼吸等等方面可以大概看出实力。
不过比较模糊就是了，一般只能看出弱，强，很强，超强，无法形容的强。
可这一看直接给他看迷糊了，只因他看面前老者俨然就是一普通人，而且好像还是气血不太足的那种。
“莺儿见过古爷爷。”王莺儿对老者一揖，甜甜喊道。
老者睁开了眼，微笑着应了一声，“嗯，乖丫头，今日倒是比以往早了些时辰。”
王莺儿轻吐香舌，然后眼珠一转，已是想到了说辞，“这几日，莺儿在修行的时候不知怎么了，就是突然很想见古爷爷，所以今日便早早来了，哎呀，古爷爷，莺儿来的匆忙，给您准备的虎皮毯今日竟忘带了，都怪莺儿这个脑袋，看来只能下次再带给古爷爷了。”
古道子本来听得一脸怡然之色，可越到后面，已是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扇了扇蒲扇，普通的双眸往肖雨身上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了王莺儿，带着几分玩味语气道：
“虎皮毯不急，古爷爷一把老骨头，还是能多坚持几天，倒是丫头说想见古爷爷，那既然辰时已经到了，为何站在那台阶之上，待了半个时辰，也不上来？”
肖雨一愣，转头看向王莺儿，就见到她一脸无辜，可怜兮兮道：“啊，是吗？嗯，许是莺儿最近修行太累了，昨晚又没有睡好，竟是没有看到古爷爷，还请古爷爷原谅莺儿。”
“罢了罢了，古爷爷也年轻过。”古道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扇蒲扇，道：“进去吧。”
王莺儿嘻嘻一笑，“谢谢古爷爷。”
然后她双手推着肖雨的后背，催促道：“走了，走了。”
肖雨并未开口，一揖后，被王莺儿推着，入了芸道阁。
古道子在肖雨二人进去之后，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发觉有些凉，将蒲扇盖在了胸口上，略带惆怅道：“王家的丫头长大咯，我们这些老不死的……”
肖雨二人进去之后，直接上了第四层，随后二人便分开，找寻各自心怡的功法。
肖雨望着书架上摆放整齐的木盒子，看着标签，仔细找寻。
明明进来前，已经选好了大方向，要找能进行远距离攻击的功法，可此时一进来，看一种，觉得不错，再看另一种，也觉得很不错。
可又是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一直为难起来。
“如果你只为了对付那个云浩，以你现在的力量已经足够了。”
仙藤见肖雨选择困难，开口道。
肖雨顿时来了精神，仙藤平时虽然话里极损，但还是比较靠谱的，除了那次天雷劫，死了之外，其他还挺好。
“若是云浩站在我面前不动，我是有信心将他打飞出去，可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站那儿让我打？他那件‘玄羽衣’可以飞天，他在空中，连谈自强都抓不住，我现在没有方法禁锢他。”
以往的经验都是，对方快如人形天雷，便先制其速度，云浩这种能飞的，当然也是得折断他的翅膀为上策，中策则是互相牵制，下策就是被当成活靶子。
仙藤听后，毫不犹豫问道：“你可知道你现在的问题在哪儿？”
肖雨仔细思考了一下，回道：“功法，我现在只有外力这一优势，可要是被对方限制住，就像之前的明经武，再强的力量对那幻境都无用；其次就是‘势’，我只摸到了门槛，却始终不能入内，要是对局之中，时灵时不灵那可真是惨了；
除此之外，要是云浩推着那青阳火攻过来，我恐怕没办法接下来，我需要能防住他那青阳火。”
肖雨一连吐出三个不足，俨然都是如今最严峻的短板，这三个短板不弥补，他对上云浩，尽管有信心，也只是盲目的自信。
无用！
仙藤先是对肖雨的自省认可了一番，然后严肃说道：“你这三点确实是短板，但并不是我说的问题。”
肖雨一愣，“我现在的问题，不就是我的短板吗？”
“不对，你现在的问题在于力量。”仙藤直接否定道。
“力量？难道我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吗？”肖雨眉头紧锁，在他看来，以他如今的力量在灵体境少有敌手，有时候他也会因这强劲的力量自豪，可现在仙藤居然说他的力量成为了他的问题，除了力量不够强，总不会是嫌他力量太强吧。
仙藤没有打哑谜，直言不讳道：“你的力量是已经堪比搬山境，但只是死力，若是被精通此道的人遇上，你会跟那任人戏耍的公牛一样，最终被活活累死。”
“死力？”
肖雨直接想到了斗牛，斗牛士面对一头强悍的巨牛，二者力量相差悬殊，可巨牛的每次攻势，斗牛士都会轻松躲过，并且给其身上插上花镖，慢慢消耗巨牛的力量，最后再将其一剑刺死。
他深知仙藤绝对不会危言耸听，回忆着昨日的对局，仔细想过一番，突然觉得与杨彦成的那一局，俨然就是公牛对斗牛士。
整个光滑的冰面好似花镖，而那柄剑也就是杨彦成的雪白大枪。
要不是杨彦成轻敌，先吃了一拳，之后的冰上追逐，他恐怕不会只落得两个血痕这么简单。
肖雨不寒而栗。
“辰时，你背着‘铁杆兵’趴下的时候，双手陷入泥地，这就是你的问题，不会聚力。”
当时，仙藤已经是看出了问题，但那时的肖雨沉浸在自我满足当中。
他也是破天荒地没有当场开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