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深渊
如果说恩斯克位面西方世界，在最近十年间打成一锅粥的话，那么恩斯克位面的地下世界，就是一直都是一锅粥的状态。
秩序，在这里的存在感极低。
混乱，才是这里永恒的主题。
王长青建立的第一个通往恩斯克位面的传送阵，就是通往地下世界的，只不过那时候，王长青的主要目标放在了地表世界，没有对地下世界过多关注。
现如今，他在地表世界的战略目标已经基本完成，于是他便将视线重新移到地下世界来。
地下世界对于王长青而言，除了一点外，哪里都好。
这里的高阶生物分布太随意了，而且，还没有固定的狩猎区域，全都是随机移动。
也正是这一点，才让当时的王长青没有在地下世界投入过多精力。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他的领主等级只有19级，面对那些游荡的高阶猎食者，没有什么抵御之力，但此时他的领主等级已经达到了29级，那么地下世界的大部分地域在他面前，已经是脱光衣服的羊羔，是扁是圆，随他揉捏。
游荡在地表世界的数支机械军团，在接收到王长青的命令后，迅速朝着同一个地下世界的入口冲去。
与此同时，那个被王长青闲置了十几年的位面传送阵，再次被王长青启用。
一批批的机械军团涌进位面通道，出现在恩斯克位面的地下世界。
等聚集了三十万25级机械战士后，王长青念头一动，这支机械军团立即动了起来，朝早已选定的目标冲去。
29级机械管家小黑的运算能力再次得到了质的提升，同时指挥数百万机械军团竟然显得毫不吃力。
在机械管家的辅助下，多线程作战变成了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太阳神牧区，瑞格帝国，某地下世界入口。
这处地下世界的入口并不大，驻扎在这里的守军也并不多，只有五千左右的狼人战士。
瑞格帝国是一个兽人国家，半兽人和人类等种族是他们的奴隶。
此时天色已经临近黄昏，兽人营地中已经升起了篝火。
数百头体格壮大的生物被架在篝火上烧烤。
在篝火旁边，有大量的森白色骸骨，其中，就有一些是人形生物的头盖骨。
这样的事情，在初始大陆所在的各个位面中，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弱小即为原罪。
开饭的时间到了，一大群狼人说笑着走向了篝火营地。
“砰”
就在这时，高塔上值守的哨兵，突然摔了下来，溅起了大量的尘土。
“怎么回事？”狼人们一惊，顿时警惕了起来。
“不好！鲜血的味道！敌袭！”
狼人的嗅觉异常发达，即使隔了还有一段距离，他们还是闻到了从哨兵跌落处传来的鲜血气味。
数千狼人立即拿起武器，就要朝外冲去。
天空中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啸叫，似乎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
狼人们疑惑的抬了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轰轰轰”
还没等狼人们抬起头，就感觉眼前一片火光闪过，他们就失去了意识。
他们的身躯被高温碳化，被冲击波撕成碎片。
三分钟后，火光硝烟散去，一群机械战士出现在这里。
狼人们原本存在的痕迹被彻底抹去，就连那座小要塞都不见了踪影。
原地只残留了数十个大坑，诉说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机械战士没有丝毫要打扫战场的样子，越过狼人原本的营地，朝地下世界冲去。
仿佛，刚刚只是随意踩死了几只小蚂蚁而已。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五千狼人守军，在上百万机械战士面前，就是路边的蝼蚁。
这处地下世界的入口并不大，只能允许五六名机械战士并排进入。
不过，这难不倒机械军团。
数百名工程机械从机械大军中冲了出来，仅用了十几分钟时间，它们就将入口扩大了十几倍。
随着后续工程机械的加入，拓宽隧道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又过了三十分钟，工程机械完成了对这一条地下隧道的拓宽工程。
上百万的机械军团开始涌进地下世界，在越过工程机械拓宽的那条隧道后，进入了迷宫般的地下世界。
机械大军挑选了一条最大的隧道走了进去，而数量庞大的各类侦查机械也没有闲着，早已经冲进各条隧道探索情况。
王长青让机械军团来到地下世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猎取经验值和灵魂结晶，以及建立基地开采各类矿产。
在费索位面中，也是有地下世界的，机械管家小黑已经在费索位面的地下世界进攻战中，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已经初步形成了一套地下世界作战模型。
总的来说，就是侦察机械在前，机械战士在后，分兵作战，多线进攻。
不然的话，攻略地下世界的效率会非常缓慢。
错综复杂的地形，蜿蜒曲折的隧道，极大程度的限制了机械战士的作战能力。
除非碰上那种难啃的骨头，不然，千人一队的作战方式，就是最好的作战方式。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实施这种战术的，需要强大的情报能力和协调能力支持，这对王长青而言，简直就是小意思。
一般而言，在地下世界的生物们，会在地下世界的出口附近，建立一座要塞，一是防止地表世界的突然进攻，二是可以收取过路费。
但侦查机械们忙碌了好一阵，也没有找到地下世界的要塞。
就连要塞废墟都没有找到。
这样的话，就只有两种可能性了，一是这个入口附近盘踞着极为强大的生物，二是这处入口附近，没有成体系的地下生物族群。
地下世界的黑暗生物们分为两种，智慧生物与凶兽。
像是卓尔、灵吸怪这种，就是智慧生物，而像是幽暗魔蜥、洞穴蜘蛛之类的，就是凶兽了。
在地下世界中，还生活了大量的黑龙，甚至有黑龙建立的国度。
王长青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这处地下世界的入口附近，极有可能没有成体系的地下生物族群。
在经历了数小时的探索，侦查机械们终于发现了第一个地下生物聚集地。
低矮的城墙，破败的居所，让人一眼就能知道这处生物生物聚集区的战斗力。
王长青也没有丝毫客气，念头一动，机械军团就分出来一支万人队，朝这处生物聚集区进发。
战斗很快打响，又很快结束。
连皮甲都没有的洞穴人，在机械战士的进攻下，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从幸存下来的几名俘虏嘴中，王长青得知了这一地下世界的基本情况。
正如王长青所猜测的，这一片地下世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各类蕨类植物出产的非常少，养活不了太多的生物，也就自然没有什么强力生物族群在此定居了。
“原因？”
“小黑，分析土壤成分以及空气成分和能量构成！”
在探索异世界的时候，任何的疏忽都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每一个异常情况的背后，都有可能隐藏着滔天大祸或者暴富契机。
本着没有生命危险，就可以随便浪的基本原则，王长青准备追根探底。
地下世界之所以会如此繁荣，就是因为这些蕨类植物的存在。
如果这些蕨类植物消失，那么地下世界也会变成一片死域。
三分钟后，王长青需要的分析报告出来了。
仔细看完这份分析报告后，王长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和谨慎之色。
蕨类植物稀少的原因找到了。
腐蚀性能量侵蚀。
这一片地下世界的空气中，存在大量的腐蚀性能量。
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命力稍弱一点的蕨类植物根本无法生活。
生物们也是同样如此，王长青从幸存下来的那些洞穴人嘴里得到了验证。
这些洞穴人的寿命被削减了一半多。
一想到腐蚀性能量，王长青最先想到了的是无底深渊，其次想到的是亡灵位面。
深渊恶魔使用的魔气，亡灵生物使用的死气，都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但王长青没有和这两个位面打过交道，无法分辨出到底是哪个位面的气息。
在考虑到恩斯克位面曾经被深渊恶魔入侵过后，王长青比较倾向于是深渊魔气的。
“嘿，有意思了”
对于深渊，王长青并不畏惧，或者说，只要是不能对他构成死亡威胁的，他都不畏惧。
他对深渊充满了好奇与贪婪。
没错，就是贪婪。
深渊是混乱的，也是富足的。
深渊恶魔们征战诸多位面，将众多位面的资源运回了深渊位面。
这些资源被深渊消化吸收，使这个本来就无比富足的9阶位面变得更加富足。
最重要的是，高阶大领主们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去深渊的。
因为他们会遭遇深渊意识的针对，导致损失小于收获。
而对于王长青这些低阶领主而言，深渊，是机遇与危险并存的地方。
是天堂和地狱的分界线。
运气好，可以从深渊中攫取大量的利益，运气差，那就要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
深渊的坐标在领主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花上一点小钱，就能拿到手。
只不过，这样的做的领主，一般都会死在深渊。
因为从其他领主手里拿到的坐标，很有可能是其他领主设下的圈套。
兴冲冲的带着军团杀进深渊，结果没有碰到恶魔，反而被早已准备就绪的领主军队给团没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许多次。
当然，也有运气好的，并没有遭遇伏击，只不过，他买到的深渊坐标是底层深渊的坐标，那种40级以上恶魔遍地走的那种。
深渊位面的坐标，是没有人敢随意改动的。
因为深渊位面和所有位面都不同。
深渊位面是多位面联合体，一个坐标的改变，很有可能就改变的深渊层数。
所以，想要探索深渊，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异位面中，找到深渊的连接点。
借此打开位面通道。
仅仅只是犹豫了片刻，王长青决定先找到连接点再说。
“小黑，让灵犀大师来一趟。”
灵犀，23级空间系魔法师，阵法大师，曙光职业者学院教授。
是王长青从黑岩商会“引进”的人才。
没一会儿，一位精神抖擞的魔法师就来到了王长青身边。
“见过领主大人！”
“灵犀大师，这次将你请过来，是有件事需要得到你的帮助。”
对于有才能的人，王长青一直都是非常客气的。
目前王长青解锁的各类兵种中，没有一种能够侦查空间波动的，所以想要找到深渊位面的连接点，就只能让空间系魔法师出马了。
现如今的曙光领，已经不是当初在荒野上的那个一穷二白的小镇了。
经历了十数年的发展，如今的曙光领已经焕发出勃勃生机。
除了本土涌现出的各类人才外，王长青也从各大商会“引进”了大批的人才。
可以说，现在王长青要想在曙光领做一件什么事，只需要一个命令就行了。
不再需要跟之前那样，需要自己亲力亲为了。
“领主大人，请您吩咐！”
“是这样的，我在异位面发现了疑似深渊的气息，需要你来帮我找到深渊的连接点”
王长青大略将情况说了一遍，对于自己正在探索异位面的事情，也是没有隐瞒。
身为男爵级领主，探索异位面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不像当初只是爵士级领主时，还需要藏着掖着，唯恐被人发现。
“请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灵犀大师恭敬道。
虽然灵犀大师是高贵的法系职业者，但在这些年的经历，让灵犀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一名领主面前，要永远保持谦卑和恭敬。
王长青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适应领民们对他的恭敬了，也不会去无聊的思考什么人人平等了。
领主对属下的客气，只会引起对方的惊慌。
就灵犀大师赶来的时候，一座全新的位面传送阵已经搭建完成了。
灵犀大师很快就通过位面传送阵，来到了恩斯克位面的地下世界。
刚一踏出位面传送阵，灵犀大师就感觉到周围的能量强度，比初始大陆不知道弱了多少倍。
他的只是微微一停顿，就很快适应了恩斯克位面的能量强度。
打量了一眼四周，确定安全后，灵犀大师开始向四周散发精神力，开始一点一点感应四周的空间波动与能量气息。
精神力刚刚离体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异常，他的精神力被周遭空气中的能量腐蚀了。
虽然腐蚀的力度极小，但确实存在腐蚀性能量。
确定这一点后，他对这次任务就有了充足的信心。
在此之前，他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王长青的判断出错，这里并没有深渊的连接点。
那样的话，他就要倒霉了。
指出领主的错误，可是要拥有极大勇气的。
在没有成为奴隶之前，他或许还拥有那样的勇气，但成为奴隶后，他面对领主的时候，只剩谦卑和恭敬了。
领主是永远不会出错的。
这是他的自我催眠。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探索后，灵犀大师如愿以偿的找到了连接点。
他长松了一口气，急忙跑到近前，又仔细感应了一下。
“领主大人，已经找到的了连接点！”
“不错，辛苦大师了。”
思索了片刻，王长青又操控机械战士对灵犀大声道：“还请大师先帮我将这处连接点加固一下，我现在不想让那些恶魔来这个世界捣乱。”
“遵命，领主大人。”灵犀大师赶紧应下，但脸上却非常纠结，似乎有话要说一样。
王长青也看出来这灵犀有话想说，他是清楚这灵犀的经历，略略一想，也能猜测出对方的大概想法，于是笑道：“灵犀大师，在我这里，有事你直接说吧，一切，以完成任务为前提，如果因为你不说，导致任务没有完成，那”
“噗通”
灵犀大师直接被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忙就要解释什么，但被王长青打断。
“灵犀大师，你来曙光领的时间不长，不了解我的性格，这个没有关系，曙光领的规矩就是只要完成我的任务就是功臣，完成不成我的任务，就要受罚。”
“我知道了，领主大人”
“是这样的，领主大人，我只是一名23级的空间系法师，想要加固9阶位面的连接点非常困难，还需要大量的材料来施法”
“额”王长青无语了，他还心思啥事啊！没想到是这么个事，他有说不给材料吗？皇帝不差饿兵，他王大领主就差饿兵了？
揉了揉眉心，王长青无力的说道：“这种事，你跟小黑说一声就行了，他会给你运来了，好好干吧，干好了有奖励”
王长青痛苦的想到，领主们的形象在初始大陆的原住民心里，已经成了残暴的代名词了。
“哎”轻叹一声，王长青对身旁的白薇说道：“这灵犀大师，是个苦命人，当年是因为研究魔法的时候，发生了爆炸，吵到了一名男爵级领主的午休，被贬为了奴隶，卖了出去”
“他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死在了奴隶营中，现在就剩一个儿子了，我买下他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很差”
白薇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初始大陆实在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从某种程度上说，灵犀还应该感谢上一任领主的不杀之恩。
但从一名蓝星人的角度上看，这样的遭遇，实在是有些惨。
领主们都是功利主义者，只要是对他有用的，他才会在乎，对他无用的，随手就能抛弃。
情感，在领主漫长的寿命中，所能起到的作用越来越低。
在这样的状况下，数千数万年后，领主就会成为一个只追求等级的机器。
沉默了一会，白薇缓缓说道：“我不想在未来的有一天，我们也变成那个样子”
“哈哈哈”
王长青笑了，笑的很苦涩。
“谁又想变成那个样子呢？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不改变，就会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改变，如果可以，我们找一个和平地方，做一个普通人多好”
“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和平啊？所有的和平都只是战争的前奏罢了。”
“我也同样恐惧变成那样，所以，我加快征战的步伐，就是想着在变成那样前，强大到没有人敢强迫我改变”
“这个世界病了，我们这些领主或许是这个世界的自救，也或许是这个世界的自我毁灭”
“谁知道呢变强与活下去，才是我们现在应该思考的事情”
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部说出来后，王长青大口的喘着气，似乎是将全部的力气都用完了一样。
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他一直没敢说出来。
这十年来，他制造了无数的杀戮，可谓是满手血腥。
他的心里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一直都想要发泄出来，但他没有发泄对象，他又不是那种喜欢迁怒他人的人，所以就一直憋着。
刚刚在和白薇讲述灵犀大师故事的时候，心神动荡了一下，又听了白薇的自白，便将这些藏在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白薇痴痴的看着王长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王长青这样感受，她也有，和王长青相比，她的罪恶感要轻一点，因为王长青是直接命令机械战士制造杀戮，她是依靠那些在恩斯克位面出售的那些魔兽收割经验值和灵魂结晶。
而这样的机会，是王长青给她的。
原本，这些经验值都应该是王长青的。
想着想着白薇的眼角湿润了。
是啊！王长青都将对于领主最重要的经验值都分给她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还需要去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吗？
还需要去担心在王长青心里的地位下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