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冲突
何老眯了眯眼，却未发一言，由着她闹。
众人一看何老没吭声，这边的小年轻又势头正盛，加上实在想看看传说中能以一敌十个尤琾人的木星凝到底是个什么实力。
毕竟尤琾人可是能驾驭得了丧尸群的人，而传说木星凝可是一个即便站在尤堺人群中依旧临危不乱的人。
众人思量再三，决定默默退到一边看戏。
其实木星凝加入暗将已有三年，但这帮人却并没见过她的实力，虽然这一路疯升的劲头也能看出一二，可到底不是亲眼所见，而这小伙子的飙升程度不亚于木星凝，众人都觉得要有好戏看了。
谁知小伙子磨刀霍霍气势倒是很足，却连木星凝的边都没沾到，木星凝并没有用实力跟他打，倒像是逗着人玩，将人耍的晕头转向。
小伙子气到极点，已经翻出武器来，他招式凌厉，也越发口不择言起来，“臭丫头，听说你在找哥哥，往哪躲？过来让哥哥看看，我就是你哥哥。”
众人变了脸色，所有的暗将成员都知道，木星凝平时冷傲淡漠，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唯独‘哥哥’这两个字是禁忌，提不得，提了就要疯。
偏偏这小伙子似乎不知道，不但提了，语气还如此欠揍。
果然，木星凝的脸冷了下来，她突得停了逗人玩的动作。
她停了下来，小伙子手里的掌心剑却没能及时停下来。
掌心剑划破额角，一道细长的口子翻腾着涌出了血，鲜血顺着额角流下，只看那淌血的程度就知道，伤口一定很深。
众人大惊失色，不约而出的看向主心骨何老。
田沫沫慌忙抽了几张纸巾上前去捂伤口，“这可怎么说的，都是暗将成员，于霁，你竟然用手里剑，太过分了。”
小伙子见真的伤到了人，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拳脚相向打残了都没事，可这掌心剑是对付丧尸和尤琾人的，刚才气急拿它出来对付到了队友身上，还将人伤成这样，他有些过意不去。
可事已至此，他不能服软，因此扬了扬声音，“是她先逗弄我的，活该。”
木星凝一动不动，那些流淌下来的鲜血明明是热的，她却只觉得寒，寒的彻骨。
由着田沫沫心急的用纸巾捂在伤口上，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些鲜红的血液跳动在肌肤上。
“我们去医院吧！”田沫沫捂着额角的口子询问。
木星凝摇了摇头，却反手推开了田沫沫，捂着伤口染了大片血迹的纸巾被她丢在地上，只见额间那明明翻开伤的极深的口子正在缓缓地愈合。
众目睽睽之下，伤口竟是神奇的恢复如初，只余飘落在地上那些染了血色的纸巾还留在那里。
已经有人惊讶出声，“这是最高级别的治愈能力啊！她的身体跟大脑中的芯片已经结合到这种程度了吗？太神奇了。”
“难怪，难怪小小年纪成了暗将最高级别成员，觉醒了这种能力，杀几个尤琾人不是玩一样？”
“怪不得敢目中无人我行我素，治愈能力就是根本啊！”
“……？”田沫沫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从来不知道她何时多了这种能力，以前一起出生入死杀丧尸的时候，哪次不是浴血奋战九死一生？
其实她们除了体质特殊不会被同化，受的伤流的血并没比旁人少一点，甚至为了保护普通人不被尸群围攻，她们只会比那些人活的更痛苦。
因为每次到达一个城市，解救一批人，她们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批人。
“凝姐？”田沫沫叫了一声。
木星凝回了头，眼神透过田沫沫落在了何老架着镜框的眸光里，“你们不知道的又岂止是治愈能力？”她无所谓的一笑，眼神突变，望向那个口不择言的人，冷声言：“所以，别惹我。”
这眼神似乎刺激到了于霁，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托着掌心剑再次向木星凝冲了过来。
于霁的掌中剑向木星凝心口刺过来，在那一刻，她觉出了他周身所散发出那浓厚的杀意。
掌心剑被木星凝手疾眼快的侧身躲过，她左手五指虚抓，握住他的手腕微一用力，反手一翻直接卸了他的掌心剑。
掌心剑落于她右手之上，顺势又是一翻已经将小伙子的手臂背在背后动弹不得。
此时此刻，她已经非常确定今日被叫来根本不是因为什么表彰会，而是何老做下的局，一个等着她自投网罗的局。
“你不是要我疯，那我便疯给你看。”木星凝心想。
她抬起高跟鞋一脚踹在小伙子的腿弯处，当着那么多的人，小伙子受不住力‘扑通’一声跪的结实。
连田沫沫都捂着脸不敢再看，心想这可真要命。
一个小伙子被个小姑娘弄成这副德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太丢人了。
于霁的脸直接成了猪肝色，可偏偏使不上力动弹不了，“你放开我。”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木星凝脸上的表情十分阴冷，高跟鞋踩在人后背上往下一压，叫人直接匍匐到了地面上。
她左手抓着于霁惯用的手拍在地上，右手接过来的掌心剑在空中划了个圈，只见她手起刀落，手里剑迅捷的朝着于霁的手背钉了上去。
“啊”的一声惨叫，自暗将大厦五十层的会议区传出，于霁望着被自己掌心剑钉穿的手背，痛苦地嘶吼着。
“你这个疯女人，你……。”他疼龇牙咧嘴，全身的冷汗涔涔而落，脸部极其扭曲，其实不止是痛，还伴随着内心深处地恐惧。
偏偏这副模样，看到的人却完全漠视，除了那一点点惋惜，竟然没有任何其他表情。
传说身为暗将者已经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活人和死人，练就一副铁石心肠，身为暗将者最是冷血无情，半年前于霁不知道，现在他倒是深有体会。
“闹够了吧？”何老冷淡的看向木星凝，“行了，放开他。”
木星凝眼中带着癫狂，直接把何老无视了，她双眸盯着恐惧袭遍全身的人，“于霁是吧！我认得你。”
木星凝向来目中无人，暗将的成员大部分都认得她，很少有她认得的人，田沫沫极力回想于霁出现在暗将组织这半年来的种种，却没一点头绪。
于霁根本不记得木星凝什么时候认得的他，他现在只想赶快远离这个疯子，那双眼让他感受到了十分强烈的恐惧。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就算不疯，也会死，就算不被杀死，也会被吓死。
“我错了，放了我。”
“你说过，你这种人，不知道什么是错。”木星凝突然伸手抓过他的后脖领，用力向地上磕去。
地板被砸出一道很深的裂痕，那力道太大，震得整个五十层好似都跟着晃了一下。
于霁眼冒金星，头破血流，他眼中浑浊的抓住何老模糊的影子，阖动着唇，咬着那些血迹弱弱地出声，“何老，救我……！”
“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也是个恃强凌弱的世界，不是吗？”
当你失去了价值，就会被组织遗弃，会有更强大的人代替你，你以为入了暗将就可以俯瞰一切吗？
我来告诉你，并不能。
于霁听着耳边的话，恍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事和说过的一些话，那是在他刚觉醒异能加入暗将并成为组织一员的时候。
每个城市都有异能者加入暗将成为守护世界的正义天使，暗将们生活在每个城市最繁华的暗夜大厦中，每个大厦的四十四层都有一个斗兽场，那是暗将们唯一的娱乐之地。
而所谓的娱乐，就是将那些活捉回来的丧尸或者尤琾人变着法的欺负逗弄。
他们会给那些人喂药，会叫他们自相残杀，会想出各种下三滥的招数吊着他们的最后一口气反复折腾。
他刚入暗夜，因为能力突出升级很快，在斗兽场玩的尽兴，十分出风头，玩了一批又一批，这时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女人走了上来，“行了，滚下去吧！”
“我花了钱，玩玩怎么了？”于霁十分不服气，“何况，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们成了阶下囚不就是给人玩的？”
那女人也是一身黑衣，当即扔出了一沓钱飞在他脚下，然后说，“这些人，我买了。”
“你有钱就了不起啊！小爷全家都被这帮畜生害死了，就想玩玩这帮阶下囚能怎么地？”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曾经也是人，你玩的过，是错。”
“我这种人，天生就不知道什么是错，你想买人买下一批，老子还没玩够。”
那女人不由分说，现出了手中的短剑，左右手一边一把，那剑比一般的暗将掌心剑要长一些，也更尖锐一些。
等他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的时候，那些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丧尸与尤琾人已经都被切断了喉咙身首异处。
他想骂人，那人却已经飘身落到场外，收了双剑离开。
临走的时候，那人留下了一句话，她说：“赶紧滚，否则他们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那道离开的身影与今日的人影重叠，他突然就想起了这个人来，“原来是你，你特么跟尤琾人是一伙的吧！”
接着又是一声哀嚎。
木星凝扼制住于霁的咽喉，将人翻转过来并拔出了刺进手上的掌心剑，她用剑抵在他的脸颊上，擦去剑上多余的血，而后抵在他脖子上。
她看着他笑，声音十分轻柔，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其实杀人就是杀人，一但开了杀戒，手上的血便再也洗不净了，这样一想，杀的是什么，又有什么区别，既然没有区别……。”
“那又何必害怕，多一个呢？”木星凝带着满身的酒气，举起了那把明晃晃的掌心剑，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杀了这个人，木星凝，只要杀了他，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你不是累了？你不是想要结束这一切了么？
杀了他，只要杀了暗将的某一位成员，你便可以从这里退出去，他不是个好人，他还触碰到你的禁忌，他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杀了他。
可另外一个声音又在说：可他到底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他不是那些没有意识的丧尸，更不是操控丧尸的尤琾人。
杀了他，木星凝，用你自己的方式去找哥哥，不要再相信暗将这个组织，他们帮不了你。
木星凝眼中浸了一层血雾，眼神凶狠又骇人，就在于霁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掌心剑在她手中轻轻颤抖了一下。
像是恍然惊醒做错事被抓住的孩子，木星凝凶狠的眸中带着一点可怜，在怔楞中松了手。
她仓皇的站起身退了步，扔下那把染了血的手里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转头飞身跳出了窗外。
会议室中没人说话，过了片刻，何老才宣布今天的事情容后再议，先解散，并叫了两个人将吓傻的于霁抬走，众人都走之后，他留下了田沫沫问，“她今天怎么了？”
田沫沫迟疑着，“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今天……是八月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