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我来给你说说秦国律例
“他,他们跟草民一起走?”
这下轮到王先冲不明白了。
他们跟着他走,这跟着他走,意思是跟着他一同回家?
“对,跟你一起走。”
陆时点了点头,肯定回答道。
“我懂了,王爷一定是想念京城的味道,知草民家的酒楼聘的是京城来的厨子,所以想让各位爷跟草民回去,尝一尝试酒楼里头厨子的手艺!”
王先冲恍然大悟。
这些人都是京城来的,永安王更是大半年没回京,肯定是想念京城的菜肴!
“我家厨子能给王爷您做烧菜,那可真是他三生有幸啊!”
“哎,王爷放心,我现在就回去交代厨子,让他给王爷跟各位爷弄个满汉全席出来!保管王爷吃了赞不绝口!”
王先冲站起来,一副熟络招待朋友的语气道。
提起自家厨子,王先冲是一脸的得意,以自家厨子为荣。
要是永安王真光临他的酒楼,那他便能借此做噱头,那些人也会忘记他对别家使绊子的事,毕竟…
连永安王都尝试过的菜肴,谁不想吃啊?
想想,王先冲迫切希望他们能马上去他们酒楼里。
方天河在一旁听着,连连唉声叹气摇头。
“谁说本王让他们跟你回去是想吃你家厨子做的菜肴了?”
陆时挑眉,看着将衙门当成自己家,又滔滔不绝的王先冲,开口打断。
他怕他再不开口,王先冲能脑补出一堆的东西来。
就京城里那些厨子做的菜肴,他还真不想念,他们做的还没这外头小摊小贩做的东西好吃。
他是给自己找罪受才去吃京城厨子做的菜?
再说了,他要是想吃,忍个几天,等到回了京城,想吃多少吃多少,何必要去他家吃。
就他身上揣着那么多毒药,莫说是去吃他家厨子做的菜肴,就是踏进他酒楼里,他都得担心那门上有没有涂剧毒,他会不会死。
他到底是哪来的脸请他去他家酒楼啊?
“不是想吃我家厨子做的菜肴,那是…”
王先冲嘴角笑容淡了几分,疑惑地看着陆时问。
不是吃菜肴,那总不可能是想住他家吧?
“封酒楼、抄家,充公。”
提到这,陆时笑容比刚刚灿烂了几分,犹如冬日里初升的那一抹暖阳一样。
话落,陆时拿起摆筒内的签,往底下一丢。
方天河惊讶地看着陆时。
王先冲脸色一垮,差点连脸都绿了。
抄家,充公?
他的酒楼是他辛苦经营起来的,他那些家产也是他一点点积攒的,哪能被充公!
“充公,充公,这这这…这还不如关草民几日,王爷,那可是我的家底子啊!若是抄了家,封了酒楼,那草民拿什么养活妻儿子女,自己又怎么活,王爷这般还不如让草民死了算了!”
“何况,秦国律例之中,草民所犯的两条罪行,可没严重到需充公的地步!您虽贵为王爷,但断案又怎能这么草率,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王先冲坐在地上,跟个无处可以诉苦的无辜百姓一样,手捶打着地面喊着天理何在,但那眼睛里却是一滴眼泪都没。
燕长青看着撒泼无赖的王先冲,他自己为非作歹时是一堆借口,现在轮到自己要被抄家充公了,倒是学会用秦国律例,还知自己做的那些事没严重到需抄家的地步。
他这么有恃无恐,恐怕就是拿捏住秦国律例,所以方天河才头疼犯难的吧。
陆时还是太温柔了,若是他,定不会与这人废话那么多,更不会以理服人。
“与本王说天理?那咱们就来理一理。”
说起理,陆时来了兴趣,掀起自己衣袖,一脸认真道。
说起秦国律例,就没有人比他更懂秦国律例。
“你所犯两条从表面上来看是不算严重,但是往深追究,因你陷害了他人,导致他人名声被毁、破产关门、妻离子散,有的更甚是郁郁寡欢,无疾而终,这一连串的后果都是因你陷害而起。“
“按照秦国律例,陷害他人但不导致人死亡、受伤的,是只关几日,但若影响重大的,抄家流放。”
“你这所作所为,早已不算是轻罪。”
“本王是念在与你‘相谈甚欢’,所以从轻处置,只是抄了你家,财产充公,免你了流放。”
“说来,你还要感谢本王宽容心善呢。”
陆时手指轻敲着案桌,慵懒道。
心里不禁觉得自己真仁慈,原本可以判他流放的,他竟放过了他。
他这样做,简直就是在为秦旬积德啊!
以后回了京城见到秦旬,他一定要当秦旬好好感谢他,让他进去他的藏宝阁里面随便选一样东西做谢礼!
王先冲愣住,秦国律法之中有这样的条律吗?
“怎么?不信本王说的?”
“方大人。”
陆时见王先冲满脸不服又不信的样子,开口。
转头,看向方天河喊道。
方天河点了点头,连忙从椅上起来,仿佛是给陆时打下手的手下一样。
“王爷您稍等。”
方天河弯腰说道。
说完,方天河往后方去,不一会,再出来时,手上已捧着一本书。
那书里所记载的,便是秦国的律例。
他们判刑,判罪,亦是依照秦国律例来判。
方天河翻开,一页一页查找着陆时说的那一条。
若是律例上有,那王先冲的家是抄定了,他的酒楼也封定了!
王先冲脸色由青变黑,然若那阴沉的天一般。
“第五十八页第三十八条。”
陆时没看方天河一眼,但在座的所有人都知,这是对方天河说的。
方天河照着陆时说的翻开,上面有类似的例案,亦如陆时说的那样,充公与流放。
方天河拿着书的手激动地抖了抖,抬头,眼中迸发一抹激动。
“王,王爷,您说的是对的!”
方天河指着律例上的那一行字儿道。
“那是,本王说的何时错过?”
陆时嘴角扬起一笑,得意道。
“方大人,接下来如何做,你该知晓了吧?”
陆时询问方天河,方天河连连点头。
他与王先冲是没什么过节,但上次他就领教过王先冲那嘴巴的厉害,也被他这态度与不悔改不反省的模样气得半死。
这会儿终于能确切地定他罪了!
“来人,抄家、封楼、王爷仁慈不流放于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王先冲押下去,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方天河合上书,那张看起来和蔼的脸陡然严肃,气势逼人。
这样看来,真有几分当官的架势。
陆时欣慰地看着方天河,他算是明白南天镇为何能成为富庶之地了,因这里有一个为民的好官。
虽胆小怕事,但想护着百姓的心却是真的。
王先冲双腿发软,起不来身,被官差们拖着出去。
“饶,饶命啊,饶命啊。”
“王爷、大人,草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王先冲人被拉出衙门,但那嗓音却还从外面传来。
这一次,王先冲是真的后悔。
他以为自己已知秦国律例,没想还有人比他更懂。
一个王爷怎就将那么多条律例都记住,连是几页第几条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王先冲后悔万分,若是这样,他早该在一审时受点皮肉之苦,只要他坚决不承认草菅人命那一条罪行,受点皮肉之苦后方天河再审不出什么来,必定会断了这案,只关押他几日便放他出来。
“下官替那些被王先冲所陷害过的的人感谢王爷。”
直到王先冲的声音消失在众人耳中,方天河才朝着陆时拱手,他热泪盈眶地看着陆时,感激道。
“是本王该感激你,将南天镇管得那么好。”
“入镇时百姓们一片和谐,往来车辆熙攘,笑声阵阵,皇上所盼的秦国,便是方大人你如今管理的南天镇这般。”
陆时谦虚道,但他所言也非虚假。
他不怀疑方天河说的话,亦是因他在入镇时看到了那些人脸上挂着笑容,仿佛这个镇上是世外桃源一样。
这足以证明,方天河管得很好。
安居乐业,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难,但方天河却做到了。
方天河眼角的泪不禁落下,当官的,何尝不是想听到这么一句话。
“方大人这会儿不抖腿了?这抖腿病好了?”
陆时打趣问。
方天河哑然,连眼角的泪都止住了。
“好,好了,下官这病时好时坏,时好时坏。”
方天河点点头,心虚回答道。
跟永安王相处久了些后,他发现永安王也不难相处。
相反,反而是太好相处了…
“王爷,方师爷应该打点好了,咱们不如移步去客栈?”
方天河小心翼翼问道。
“哎,不急,这牢里头还有多少没审的犯人啊?今日都一起审了吧。”
陆时不慌不忙道。
“一,一起审了?”
方天河嘴角笑容凝滞。
不等方天河反应过来,陆时屁股一坐,手拿起惊堂木,熟络拍在案桌上。
“下一个,将江亦带上来!”
陆时看着一旁的状纸,念着。
方天河看着陆时兴致勃勃的样子,愣住。
敢情儿永安王是审案子审上瘾了?
不,不对,永安王审案,那他…
他的饭碗还能保住吗?
方天河有种自己要被革职的错觉。
不得不说,陆时审案很有效率,基本能将那些牙尖嘴利的怼得哑口无言,最后让他们老实本分地接受他们应有的惩罚。
至于那些个被冤枉的,被诬陷的,陆时也能迅速地做出判断,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没放过一个坏人。
这断案的速度,也让方天河目瞪口呆,甘拜下风,对陆时越发崇拜。
他没想到,永安王武能上阵杀敌,抵御外族,文能断案还熟读秦国律例。
永安王就是他的榜样啊!
牛寨路上,江溪不禁打了个喷嚏。
赵倩儿瞥了眼江溪,不紧蹙眉,心里只觉得这两还真是夫妻。
这个打喷嚏完,轮到另一个打喷嚏,真是心有灵犀。
江溪剑眉微挑。
他总觉得有人在背后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