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只徒徒
少年的舔唇的动作带着几分勾人,苏和视落在对方的唇上一瞬,缓缓偏过头。
还不死心?
她语气清冷,带着训诫之意,像是夹杂细雪的微风:“坐直!”
师尊又训他,师尊这颗心也太硬了。
像雪山里的冷石头。
“坐不直,徒儿没有骨头。”周暄暝说着距离更近的往苏和身边凑了凑,伸手握住苏和的手,下一秒手心微动,五指穿过苏和手心,同手中这只纤细白皙的手紧紧十指相扣。
“徒儿没有骨头,得拉住师尊的手才不会摔。”
苏和抽了抽手,没抽出,眉眼间溢出一丝不耐。
徒儿同她最好保持距离。
他们是师徒。
“方才你用灵力颠簸马车的事情,为师还没跟你算账,你再这样下去,为师罚你不会留情的。”苏和看着周暄暝,脸上少见的带出严厉之色。
“现在松手,为师便念你年少不同你计较。”
年少两个字,像一根柔软的刺到周暄暝心尖,又疼又痒让他有火发不出。
“我不松手,师尊如果生气就罚我,我不怕。但是师尊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
“师尊能不能看看我的心,正视我对你的感情?”
周暄暝眸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郁闷,他要怎么才能证明他不是个小孩子了,他对自己的感情想的很明白。
证明两个字划过脑海,他心尖升起一个念头。
周暄暝蓦然左手扶住苏和的后脑,右手同她十指相扣,倾身垂眸。一切就发生在一息之间,苏和反应过来就感到唇上多了一抹柔软的触感。
她愣住了,顿时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周暄暝看着大胆,吻上的那一刻也屏住了呼吸,看得出生涩。
那一瞬间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师尊的唇好软。
察觉到师尊也愣住了,他大着胆子舌尖轻轻触了下苏和的唇。
湿润的柔软的触感瞬间拉回苏和的思绪。
反应过来,她猛地推开周暄暝,抬手就想一巴掌扇过去。
掌风呼啸而过,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就要落在周暄暝脸上的那一刻,看着这张好看的脸,苏和眉心紧蹙,牙齿紧咬,攥了攥手心,克制的收起了要打上去的巴掌。
苏和看着面前的少年,忍不住想对方怎么敢?
“为师怎么教出你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
师尊从来没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
周暄暝知道自己今天有点太过分了,把师尊惹毛了。
他起身跪在苏和面前,脊背挺却得笔直,目光认真的看着苏和的眼睛道。
“对不起,师尊,我就是想向师尊证明我的心意,也证明我不是小孩子了。今日是徒儿不对,师尊生气想怎样罚我都行。但徒儿不后悔这样做。”
“我喜欢师尊,或者说比喜欢更重,我的心里只能容纳师尊一人,眼里也只看得到师尊一个。不管是现在以后将来,也只会有师尊一个。师尊现在不相信,一年两年,十年百年,师尊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日说的话并不是少不知事的随意之语。”
少年跪着,脊背却如松似竹,目光灼灼,漆黑的眸中盛满认真之色,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
他说着拿出一枚墨色的戒指,放在苏和手心:“徒儿一直想亲手制一件东西送给师尊,这是徒儿在师尊回剑峰那段时间,用一缕魂魄和北海蛟龙角熔的戒指,我现在想把它交给师尊。这只戒指意思是徒儿永远都是师尊的。”
少年的表白猛烈炽热。
苏和感受着手心的戒指,确实能感受到熟悉的元神气息波动。
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暄暝,用魂魄熔戒指你疯了吗?”
人的魂魄多么重要,哪里是说分就分出来的。
“这东西我不会要的,你拿走,把那一魄引回去。”苏和眉心紧蹙。
周暄暝摇头:“没用的师尊,这缕魂魄已经同戒指炼在了一起,和戒指融为一体,引不出来的。”
“这样,师尊还是不能相信徒儿的心意吗?”
“师尊就给徒儿一个机会,让徒儿证明自己的心意都不行吗?”
少年感情炽烈真挚,像是天上热烈的太阳,灼热心扉,说心底没有一点点触动,是假的。
可是那又如何,他们是师徒。
“你我是师徒,师徒之界不可逾。”
苏和闭了闭眼睛:“接下来去罗华城,你就不用同为师一道去了。自己回剑峰领一百鞭面壁思过。”
周暄暝好看的桃花眼垂了垂,神色难掩失落。
“徒儿不回去,徒儿回去,谁来保护师尊。他们徒儿都信不过。”
苏和烦躁的揉了揉眉心:“让你回去就回去,有长思他们在能有什么事儿。”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师尊不让同行,他就悄悄跟着。
周暄暝跪着冲苏和弯了下腰:“徒儿走便是,还请师尊不要生气气坏自己。”
而后话落,转身跳下马车。
……
到了罗华城。
苏和下车,萧景轶几人这才注意到少了一个人。
墨长思看了眼空荡的马车,心下疑惑:“师尊,二师兄呢?”
二人说话时,马车下了禁制,萧景轶几人听不到。
两人的谈话内容是不可能抖露出去的,苏和就随意扯了个由头:“他回宗有事要做。”
萧景轶闻言却是不信。
二师弟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绑在师尊身边,宗里一派和谐有人坐镇,能有多大的事。定然是哪里惹恼了师尊被赶走了。
这厢苏和却是不管几人究竟信还是不信。
拿出地图看了一眼,记住路线,七拐八拐走过几条街,很快来到一个偏僻的街道,在这里看到记录上的地址。
这街道破败僻静没什么人,和外面繁华的样子相去甚远。
萧景轶上前,敲了敲木门:“请问有人在吗?”
苏和在外面等了一阵,里面响起一个苍老缓慢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个穿着有些洗得发白的蓝色衣衫的老婆婆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看到外面穿着长相犹如天人的几人,老婆婆心里有几分局促:“你们谁啊,来找谁啊?”
苏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尽量不引起老人家的紧张感:“请问这里是罗兴的家吗?我们是他的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