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间与椎名
早乙女回到樱花社后只咳了一夜,次日清晨才好些了,因起身离开卧室,来至后厨,看小川正在那里忙活,便走了上去,笑道,“姐姐,这么早就起来忙活了?可怪辛苦的!来,喝杯水吧?”说着,把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小川笑道,“这都是我份内的活,哪里敢说辛苦?况且,我不像你们,天天要接客,还要将苦心得来的阳气也上交上去,要说辛苦,你们比我辛苦百倍。我不过给姐妹们准备些饭食,‘辛苦’二字实在不敢说。”又道,“你今天怎么闲了,来我这里?”
早乙女道,“你是知道的,樱花社的活计大多在晚上,白天的客人不多。几个姐妹们已经照看好了,所以闲下来。这不,我方要出去找些散客来做,经过风间大人的房间时,刚好与她打了个照面。她说今天有些事,不久就要出去,恐等不及你给她送饭去了,于是打发我来这里给她拿过去。”
小川点头道,“原是这样,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说罢,叫底下的丫头过来,将风间的饭菜装置妥当,交给了早乙女。
早乙女道了谢,便回身走了,一径来到风间的房门口,伸手敲了敲门。只听里面喊道,“是谁?门没锁,进来吧!”
早乙女闻言,便推门走了进去,笑说道,“风间大人,我来给您送早饭来了!”
彼时,风间正在梳妆台梳理,因见了是她,却有些吃惊,说道,“怎么是你?送饭的丫头子呢?”
早乙女笑道,“有几个丫头子病了,麻生姐姐那里又忙不开,所以叫我过去给她帮忙。”
风间抬头看了看时辰,说道,“离饭点还早呢,我也不饿。难为你送过来,放外间的桌子上吧。”
早乙女答应了一声,便将饭盒放到了桌子上,因说道,“风间大人好好享用,小的这就去了。”
风间头也不回道,“你去罢!”
早乙女一面走,一面留意风间,因看准机会,脚下给自己使了个绊子,‘诶呦’一声,突的倒在了地上。
风间听到动静,走出来看时,见早乙女倒地不起,忙走了上去,待要扶她起来,却看她脸色惨白,嘴角还淌着血,惊问道,“你是怎么了?如何受了伤?”
早乙女道,“一点小伤,不碍事,让您费心了。”一面说,竟抽啼啼的滚下泪来。
风间见她这般模样,知道内有文章,因问道,“是谁打伤你?你又哭什么?”一面说,将她拉了起来。
早乙女抽抽噎噎的道,“我却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纱奈大人!”
风间听了越发糊涂,忙问道,“跟纱奈妹子有什么关系?你心里是不是有事?若是有的话你只管告诉我!”
早乙女见问,哭的越发凶了,说道,“纱奈大人,她…她死的太惨了!”情到深处,竟嚎啕一声,昏死过去。
风间看了,忙将她上身的衣服褪去,见她胸口处早有一片青紫,瘀血未散,果然伤的不轻。遂忙将自己的元婴精油取来,挑出一指,在早乙女的伤口上抹匀。少时,果见早乙女醒了过来。风间问她道,“你说纱奈她死了,你可是亲眼见的?这几日,社里找她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正无可如何,我们都快急死了!”
早乙女见风间已然上钩,心内十分得意,因哭诉道,“这事我藏在心里,一直不敢说,日夜梦里惊醒,见纱奈大人来找我,说要我替她报仇。我每每要说,却因社长大人置下严令,又不准我们滋事挑衅,遂不敢说,唯有灯知道罢了!我本欲将它永久的压在心里,只今天看到您桌子上三姐妹的照片,不由得触景伤怀,才落下泪来!”
风间转头一看,见桌上正放着她和纱奈并椎名一起的照片,不觉也伤了心,说道,“我的儿,有话你尽管和我说。我因素日听人说你为人品行常有不端,遂也有意疏远你,今日听你说出这番话来,再不想你确实个有情义的种子!你有什么只管说,我不会告诉人。”
早乙女闻言,思忖了半日,说道,“纱奈大人其实并非失踪了,而是…被人虐杀了。”
风间吃了一惊,说道,“是被谁杀的?”
早乙女道,“李托托。”
风间道,“那个茅山道士?”
早乙女点了点头。
风间自语道,“我早猜到是他!”又道,“纱奈妹子的尸身现在何处?”
早乙女听罢,又滚下泪来,说道,“哪里还有什么身子,早化成灰散了!”
风间闻言,吃一大惊,说道,“难道…”
早乙女一面哭,一面点头说道,“她的元丹也被李托托那个混蛋挖了去了!”
风间听了,身子一软,倒身坐在了沙发上,眼里也不觉淌下泪来,半日说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跟我说明白!”
早乙女道,“那日,我正在大厅与客人闲聊,忽见纱奈大人挽着一个男子出了门。我看那男子身形很是熟悉,却有些像李托托,因怕纱奈大人吃亏,便也悄悄的跟了上去。她们一径去了海边。正当纱奈大人要取他阳气的时候,李托托忽然先动了手,他用符咒困住了大人的元神,然后扒光她的衣服,对她行了不耻之事,后面竟还要杀她。我自知不是李托托的对手,但情况危急,也不及多做考虑,遂跑出去与李托托周旋。无奈,我和他差距实在悬殊,被他一掌打在胸口,跌入海里,再没有了还手的力气。那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有几分模糊,但隐约还是看见李托托那畜牲做的好事!他不但将纱奈大人肢解了,还挖去了她的元丹!可怜大人为组织兢兢业业这么些年,最后竟落得个这般下场!”说不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风间亦陪着落泪,半日说道,“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说罢,站起身来。
早乙女也跟着站起,说道,“大人可是要去找李托托去?可万万使不得!”
风间道,“如何使不得?难道就让我纱奈妹子白死了不成?”
早乙女道,“这件事,我们就忍了罢!您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您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您是知道的,社长大人有严令,不准我们主动去招惹他。况且,李托托本就有些手段,再加上取了纱奈大人的元丹,想必较之前更加厉害。大人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
风间想了想,说道,“我一个人确实没必胜的把握。不过,你无需担心,待我将此事告知椎名妹子,想必她跟我一样,也一定会去找李托托报仇!我们两个一起去,不信杀不了他!”
早乙女道,“两位大人一起去,可知一定不会空手而归。只是,社长大人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风间道,“只先不跟她说。事情办成了,我自己向她请罪去。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又是为了这事,她应该不会太过责备我的。”又道,“你可知道李托托那厮现在何处?”
早乙女故作为难,低下了头去。
风间道,“怎么,你不肯说?”
早乙女道,“不是不肯,只是我答应了桥妹,不说出他们藏身的处所来,若说与大人,又对不起她了。”
风间听她说‘他们’二字,自然是大桥和李托托了,立时就有了火气,骂道,“那小蹄子竟然和李托托走到一起了?!我看她平日里谦恭和顺,自忖她有颗善心,处处维护她,说她的好,竟不知她的心思这般恶毒!反叛组织不说,还和仇人走到了一起去!似这种不知廉耻的,还有什么值得你维护的?!”
早乙女道,“我素来知道桥妹不是这样的人,或者是被李托托蛊惑了也未可知。”
风间听说,忙拉了早乙女的手,说道,“好丫头,我今日才认识了你!真真的我竟不知道你这样好!你把李托托的藏身之所说与我,我只不说是你说的。以后我一定好好疼你!”
早乙女想了想,说道,“也罢了,我也犯不着包庇一个仇人。他们现躲在百里外的小苍山的一座破庙里。”又道,“大人,我今日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也了却了一桩心事,这便走了!”说罢,转身要走。
风间拉住她道,“好丫头,把这个拿上。”一面说,将那一瓶元婴精油塞到了她的手里。
早乙女慌道,“这么精贵的东西我如何敢收?大人还是拿回去罢!”
风间笑道,“以后我还要疼你,拿着就是!”
早乙女闻说,连声道谢,遂收在怀里,告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