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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言祭8】一擒白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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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篷内,白祭跪坐在塌前,很专注的看着罗绯言的面庞。然后眼神再次落到了背后的盘龙咒印,已经铁青了。

    现已解除契约,在白祭眼里可以说是与这个人好不相干了,可还是有些不忍。她向来不拖泥带水,这次真的有些不一样。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活着!”

    ……

    帐篷外,众人关切“怎么样了?”

    洛邻被人围得格外渺小“这个我治不了,得让高人再看看”

    怀澈气不打一处来“就你这样的,还敢说是清风辞的?”

    洛邻一脸委屈“可我就是不知啊”

    随即就是一阵狠厉批判……

    人群外围传来一声“出什么事了?”

    是清风辞的相君,李勃谦。

    刚才还一阵哄吵,瞬间鸦雀无声。洛邻小声委屈道“你们明明答应的?”

    怀初莳压的声音比他还要小“不是我们说的”

    说清事情的原委后,李勃谦“我来吧”

    洛邻欲言又止“可里面是……”

    ……罗绯言啊

    当李勃谦看到榻上是谁时,迟疑了一瞬,下一刻还是义不容辞的上前了。

    毕竟还是清风辞的主人呢,肯定比洛邻这等酒囊饭袋好多了,不消片刻“其实并无大碍,就是被火柱击中数次,击晕了而已。趁着余毒还未进入脏腑,逼出来就没事了。”

    怀澈“原来是这样啊,看被你说成不治之症!”

    洛邻索性不说话了,生无可恋的接受批判“……”

    刚才还安静的气氛,瞬间又吵闹起来。

    可就是这样的吵闹之中,白祭一声如释重负的松气声,隐于嘈杂声中,声轻如风,毫不明显……

    李勃谦猛地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白祭晃到帐篷外,拍着胸脯,出气声都不敢发出,心道:“好险!”

    随后轻笑一声“幸好!!!”

    也算是好人有好报吧,总算是没了盘龙咒印的束缚,谴雷也不会找我的麻烦了,那……后会无期了。

    畏缩在帐外的白祭,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后又回来了,像个登徒浪子一样,在帐篷外戳了个洞,再看了一眼后,一晃眼便不见了,走的“非常干脆”

    罗绯言的背后有一条穿梭游走的盘龙,弯来绕去,像行走的纹身一样,李勃谦几针下去,把那游龙架在几处,像用棍子驾着的长蛇。

    李勃谦看着这个盘龙印,看了许久。

    在给罗绯言去毒时,他的整个后背就像一个个碗大的火罐一样,一个碗挨着另一个碗,搞得整个后背黑黢黢的一片。

    李勃谦拿起一把小刃,在药汤里浸泡了片刻,在他背后的“黑碗”上分别划拉出一个大八叉,而后若有所思的摇着蒲扇,就像煎药一般休闲,等待毒气散发出来……

    很久之后,待罗绯言醒来,觉得背后一阵凉风。

    李勃谦见他醒来,谦和笑道“百雨金,久仰大名”

    罗绯言象征性的问好“诉谪相君”

    罗绯言万般不适,他不明白之前发生了些什么,两眼一黑就不省人事了,再醒来就在这个帐篷里,第一眼看见的人居然是李勃谦?

    罗绯言身形不动,但眼珠子正在屋里打转,找寻某人的踪迹,可已经不见踪影了。

    李勃谦“你背后的纹龙好别致啊”

    罗绯言“……”

    李勃谦站起来“我在帐外等着,谈谈?”

    罗绯言等他出去后,手摸了摸背上,满是刀痕。触摸着还略微的疼,手指上还有略微的血渗出。

    李勃谦去毒之后,并未包扎。

    罗绯言自己费劲的裹纱布,由于伤口都是背后,所以多有不便,每每纱条缠上去就转折打结,最后缠绕的不成样子。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小丫头,不悦道“哪去了?”

    罗绯言穿戴好,又是一派神气模样,只是刚刚缓和过来,面色有些煞白。

    李勃谦坐在帐外的木阶上,无聊的轻摇蒲扇。看罗绯言出来,蒲扇一指“坐……”

    罗绯言真的不知道他卖得什么关子,也不明白有什么好聊的。本来清风、东风不说世仇,其实也差不多,两派的人水火不容,见面必斗。

    李勃谦“你可知……你为何不省人事?”

    罗绯言看了他一眼“知道”

    李勃谦本想卖个关子,后面的话都想好了,没成想被人截了胡,他愣了片刻,后又恢复谦笑“那你可知我为何要医你”

    罗绯言似是知道来者不善“清风辞医者仁心,自是人人菩萨心肠”

    李勃谦眼神闪烁,有些惭愧“额……也不全是,我想借此机会缓和一下两派的关系……”

    果然,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

    李勃谦“……不知你意下如何?”

    罗绯言立场分明“罗某人微言轻,怎能与贵派缔结同盟”

    李勃谦“如今的东风面派别之争,尤为昌盛,旁人都看在眼里。不过,在我看来,你的优势更大一些”李勃谦毫不吝啬的夸赞。

    罗绯言面对李勃谦毫不吝啬,且目的明显的夸赞显得无动于衷,并且极为抗拒“我东风面通体一致,哪来的争斗。”

    李勃谦轻笑一声“好一个通体一致,真相如何,你背上的火毒就是最好的证明。东风的两位仙长皆是师从清风辞,底细如何,我会不知?而且这几日天降异象,现在想来,恐怕就是排除异己的蠢动……”

    罗绯言脸色越发的不快,他虽然没说什么,但经历了这种事,心里还没什么想法,就真的不正常了。

    明明被人设计入套,险些丧命,最后还是得息事宁人,不得声张,什么世道。

    下一刻李勃谦就说道点子上了“尊师恐怕也没有许诺你讨回公道之类的吧”

    确实,万刃枝倒是有些家丑不可外扬的打算。

    “我清风辞可以替你做主”

    罗绯言原本坐在木阶上,闻此言便起身,一担身上的燕摆袍“罗某身在东风面,为何要清风辞做主”

    李勃谦只觉得跟他说话累的很,每一句都不按他的想法走。上辈子有仇吗?

    “我无意挖人,只是不明白‘清风’和‘东风’之间到底有何怨仇,竟要如此水火不容?”

    说到这,罗绯言也纳闷了,好像自从自己入门就接受的理念就是跟清风辞对着干,再加上他们清风辞那边的人也着实讨厌,便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李勃谦继续“我们两派不睦,旁人可都是看着笑话。借此机会化干戈为玉帛,不好吗?”

    罗绯言可是忍不了了,眼前这个人没完没了。他侧着脸“相君大人,你这番话原封不动的说与廖师妹听,她若答应,算我输!”说罢扬长而去。

    李勃谦难以置信的坐回木阶上,之前谦和的笑容再也难以维系,他大力的摇着蒲扇,压制心中的怒火。心道想,这个人怎么软硬不吃,跟他说话说话好累。

    ……

    夜间,白祭虚弱的依靠在一棵大树旁,她的身形半隐半就,犹似幽魂,眼中的赤瞳像是预警似的,一闪一闪。

    她太虚弱了,一条腿已经看不见了。

    白祭不理解为什么得到了石祟的妖丹还是不够用,就因为在罗绯言的身边?盘龙印的身边?

    她还是没有逃脱咒印的诅咒。

    这也是她为何要急着逃离罗绯言的身边。

    白祭的身心就快要散了。

    她愤恨的抓着心脯,质问苍天“你真要亡我吗?”

    这个声音回旋树林,音音回绕。

    不远处传来一声异动,一个牧童骑着牛儿准备回家,今天回家有些晚,吹着笛子给自己壮胆。

    一阵阴风吹过,牧童打了一个寒颤,他口边的笛声愈发响亮。

    可他吹一声,随后耳边就传来他笛声一模一样的复刻版。

    吹第二声,耳边就传来第一声和第二声的合奏……以此类推,一曲作罢,耳边糅杂了繁七杂八的笛声,昏眩不已,刺耳非常。

    胆小的牧童跳下牛身,环顾四周,失了方向,眼前一片晕乎……

    他腿脚无力的软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突然他的牛儿疯魔似的乱蹦乱撞,当童儿眼前清晰时,他眼前的牛儿被现出原形的仓骨扒着背,口爪并用的撕裂。

    牛儿疼的奋力吼叫,遇见一棵树就撞了上去,连续撞倒了好几根,可就算是这样,仓骨还是牢牢的扒着牛儿。

    牛儿撞晕了倒在牧童眼前,这时背上的仓骨和牧童四目相对——

    仓骨的赤瞳犹如一对血月。

    明亮、幽深、血腥。

    而这一切被牧童看在眼里,一声惊叫响彻林间。

    不多久,牧童和牛儿惊吓逃离,仓骨渐渐的化身白祭,白祭翻了个身,大口呼吸着空气,眼中的赤瞳渐渐变成澈蓝。

    她吐掉嘴里的牛血,看着月亮,意有所指。

    “我偏不让你如意”

    ——

    罗绯言没有直接回师门,一直悠悠荡荡的漫游市井,只觉得身边缺少了什么,寡淡郁闷。

    一旦身边适应了某人,她消失了,便觉得什么都不自在。

    平日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他,居然会主动遨游天地间,不得不说,世事无常,人还是会变得。

    “诶诶诶,听说没,清风辞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白祭刺杀李勃谦失手被擒,又被关起来了。你说这白祭跟这老李家什么愁什么怨,杀了老爹,儿子也不放过,真够狠的。”

    “你说这杀父之仇以前不报,这都送上门了,李勃谦若是再坐视不理,真要说不过去了。”

    “可这白祭好歹也是个堕神,怎么这么……”他欲言又止的。

    “太弱了是吧,可没听说过哪个堕神是他这样的”

    还不等说完,一旁冷不丁冒出一句“何时?何地?”

    那些等闲的仙客被来人惊得结巴了“少……少帅”

    罗绯言再一次“何时何地?”

    那人才反应过来“三……三日前,茫……茫山”

    怪不得哪里都找不到,原来是被抓起来了。

    罗绯言急切“白祭现在何处?”

    “清风辞”

    闻言转身,一路小跑,不消片刻,奔袭的无影无踪。

    那人奇怪“他多会关心这些陋闻了”

    “不知道,不过刚才可吓死我了”

    “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他才反应过来“是啊,我怕什么”

    这方面罗绯言可是得了万刃枝的真传,不需要任何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便震慑众人。

    清风辞的房屋陈设满是祠堂,一片肃穆。

    而且清风辞也是出了名的地界大。这也方便了罗绯言,他只身潜入,尤其是趁着夜晚,便更加鬼魅难寻。

    白祭独自关押在一座牢笼里,几条尾巴像从前一样,围成一个坐垫,他此时是男相,闭目养神的打坐。

    罗绯言抽出靴上的一根银线,溜门撬锁。东风面的典界天下闻名。有个说法,但凡是造锁的,定会精通开锁的功夫,这个说法在东风面身上也同样行得通,所以一般的、不一般的锁,他们都撬得了。

    周边轻悄悄的,不声不响的。

    在开锁的那一刻起,一声脆响,惊醒了白祭。

    他睁眼的那一刻,眼中立刻欣喜,就立马幻化回了那个双髻的丫头身体“绯言!”

    罗绯言示意她不要发声“嘘……”

    白祭张嘴,做出一个“哦”的嘴型。

    可牢门被打开的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我不走了”

    罗绯言不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走了。”白祭又重新变出狐狸坐垫,做了回去。

    罗绯言“我既然来救你,就没打算空手回去,这由不得你”他一只手像往常那般揪住后领子,把她提了起来。

    白祭一番扭捏“我说了,我不走!”

    她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被提走了。

    “喂!”

    白祭不满“干嘛”

    罗绯言把她扛在肩膀上,可眼前总是白绒绒,挡眼的很“把尾巴收起来”

    虽然不开心,最后还是照做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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