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言祭1】盘龙限速
微风袭过，头侧两旁的白色发带缓缓飘动，随风摇摆，不时的抚过她的白皙秀颈。
白祭盯着手中的妖丹药，不住的发呆。
这个东西是石祟千百年来凝结的精华所在，要是在平常，那可是难以企及的，可世事难料。
石祟法力微弱之时，趁机要了他的命，这纯属侥幸。
手中的白色妖丹散发着耀眼的白光，于她自己的白衣遥相呼应，仿佛就是为她准备的一般。
可她现在正在苦恼，这颗白丹到底给谁吃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首先肯定是先想着自己的。
白祭呢，千百年来，一直在找寻一个机会，摆脱盘龙印的束缚。只要有它在，无论多么勤加修炼，到了月末，总会清零。
可“机会”有时就是这么难以捉摸，你想它的时候他不来，你无意觊觎它时，他便像雨点般向你打来。
颇有些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思。
随之而来的一颗白丹，就像锦上添花一般，兴许能找回千年前自己修为的万一。
这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可多日来，她没有吃下这枚妖丹，她在纠结。
罗绯言身上的盘龙印，结成长久，顽固不已，与自身皮肤融为一体，再也揭不下来，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的灵力将如同沙漏一般，渐渐的散去，先是缓慢，后是迅捷，直至流光殆尽。
就此种下后，前期身体没有任何感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日渐难受消弱。修为越高，灵力流失的所带来的副作用就越严重。
凡人倒也无所谓，只要度过那一段时间，生活便可恢复如初。
可他是仙客。
剑不离身，整日与妖魔鬼怪拼杀的仙客。若是流光了他全部的修为，而他自己又不自知，可想而知将会发生的事。
太可怕了！
况且他是仙客的榜首，不同于以往的酒囊饭袋，他，是站在巅峰的那个人。
不知怎地，总觉得他跟另外一个不可一世的妖，很像。
——佐岸
他俩，都身穿一袭红衣，都有着惊世骇俗的一身本事。
可不同的是，佐岸仗着一身修为，胡作非为。而罗绯言身为仙客，尽职尽责，无所纰漏。
佐岸鬼灵精怪，喜怒无常，令人捉摸不透。罗绯言看似冷漠暴躁，寒暑一般，但是白祭稍微手段加持，他就会顺着她走。
佐岸并不在意手下，视旁人如草芥，白祭料定他逃出燕丘时不会有任何道义可言。可罗绯言却要在走出燕丘时，专门回来找自己。
这让她动容了，也愈发不解了。
为什么啊？
主仆之谊？他确实是说过我是他的侍女，可又不像，有哪个侍女会骑到主子的脖子上，还不生气的。
男女之情？当初确实是依照着他的喜好变幻的摸样，无辜、纯洁、娇小。
当时看到这幅摸样，可是后来天天在他面前晃，也丝毫不见有所失态、动情的模样。
她愈发的不解了，这人究竟在想什么啊。
白祭手里把玩着那颗白丹，忘我的出神着。
突然背后“你在干什么”
“啊？”
一阵慌忙下，白祭手足无措，连忙吞服下那颗白丹。
本来要是白祭没有这么大反应，也不会有什么，可她的反应太大了，那颗白丹先是滑落地上，再后来又滚出好远，最后白祭随着它滚落的轨迹一阵追赶，捡起后又塞到嘴里，整个过程极其令人生疑，欲盖弥彰。
自吞服下后，就感觉自咽喉往下一阵清凉，好像是化了。
罗绯言看到这一幕，眼中掠过一丝的不可思议“你这是？”
白祭从地上爬起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什么”
无辜脸上的那一双极不老实的眼睛，转溜了一圈后“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罗绯言倚靠在门边，不言不语，侧眼等待着她说的下一句话。
白祭“我呢，这段时间也陪你玩够了，现在感觉也没什么意思了……”
罗绯言“你要走了？”
白祭嘴角扬起一抹笑“是啊”。
以为是他不舍得，那个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莫不是他真的喜欢……
“我”字还没臆想完。
罗绯言转身回屋，漠然道“那你慢走，把门带上”
嗯？
明明自己可以把门带上的，为何还要我来关门？
哼！
白祭在关门的那一刻，立马把手伸到嘴里，一阵干呕后，没有丝毫剩余，一阵清凉过后，妖丹哪还会有剩余，全都尽数融进身体里。
原本枯竭了千百年的躯体里，犹如被灌进了一股清凉油，滑腻得慌，不怎么舒服。原本不属于自身的东西需要一段时间的相合适应。
白祭摆脱了刚才一连串的联想，回过神来，只道是他命不好罢了，摊上这么一件事。
轻叹了一口气后，心道：等你寿终正寝时我回来看你的。
于是很欢快的远离了那个近些日子以来常住的屋子，罗绯言整日闭关的闷在屋里睡觉，也不出来透透气，一睡就是一天，偶尔白祭实在忍不住了，跑过去逗逗他，可过后又回归老样子，实在无趣的很。
终于要走了。
哼！老子现在有乌焰法器护身，又有石祟的修为傍身，只要假以时日便可重振雄风，再也不用四处找宿主，担惊受怕了。
这时……
一阵旱天雷劈下，砸在白祭的脚边，打破了她的幻想！
真是晴天霹雳啊，还好闪的快。
白祭像是对自己使了一个白眼，随后合眼，真是得意忘形了，那盘龙印不得离身五里。虽已经嫁接他人，可还是默认白祭身上的盘龙印为原主，原本的法力效用还是作数的。
只要她离开盘龙印方圆五里，不知会从哪里劈下来惊雷，一道接着一道。
吓得白祭连忙躲回安全区，回头丧气的又折回来，身上一身轻松，本来就没带什么行李，只是背着那一副空白卷轴。
没想到这石祟的妖丹这么不中用，连个咒印都解不了。
白祭丧气的回来了“喂，我又回来了”
隔了一会儿，罗绯言淡然“嗯”
白祭一如既往的跪坐在屋外的木板走廊上，身上的衣摆洒落在身子的四周。
白祭耐不住苦闷，扭头看了看屋里还有灯光，便轻抿了一下眼睛。
原本略带蓝澈的眼眸变成了金眸，原本断断续续的法术，现在变得更加顺畅。不愧是石祟，千年修为就是不一样。
那对金眸，透过墙屋，看到罗绯言在着笔写什么东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白祭推开门缝，动静很小心的钻了进去。
已入半夜，罗绯言埋头一直在写东西，很入神。平时挺乱的屋里，帖子倒是归的挺齐。
白祭瞧着满地的帖子，抽了几本翻阅的看了看。
“放下”
罗绯言没有看她，仍旧奋笔疾书。
白祭愣了愣“你写你的，我看我的，不碍谁”
她又翻阅了几本，都是些任务的指派，只是再乍一看，有个熟悉的名字。
罗绯言把她手中的帖子夺了过来，垒在一旁。
白祭不悦“你看你，眼里的红血丝，张牙舞爪的……可怕的很”
罗绯言应了一声“我知道”
白祭“这么多空白的帖子都是你的？”
罗绯言反问道“你说呢？”
白祭“能做完吗？”
罗绯言瞧了她一眼“能”
白祭好像忘了自己还开着金眸呢，顺眼往下一瞄，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便露出了会心的姨母笑。
罗绯言“你笑什么？”
白祭“没什么，只是感觉你闭关许久，都快发霉了。而且我很疑惑，闭关呢要么就是增进修为，要么就是养伤，你怎么都用来睡觉啊？”
罗绯言懒得搭理她，实话说道“因为困啊，你出去待着去”
白祭很是不悦，也还是依着话出去了，只是临走前吹灭了蜡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出去。
罗绯言没有破口大骂，只是片刻之后，屋里又亮堂起来。
白祭心中玩心一起，催动白玉指戒，引了一条乌焰出来，那条乌焰缓缓钻进屋里，瞬息之后又是一片漆黑。
白祭耳朵很灵光，倚靠着门就能猜到里面的灯火点了又点，可是光亮不见丝毫，被乌焰压得死死的。
要知道，只要有乌焰出面，一切光亮都是白搭。
“别白费力气了，有乌焰在，你点多少次灯都是徒劳，想做什么的话，先找到它再说吧。”
白祭满心欢喜的想看他满屋子找乌焰的，可等了好半天就是不见动静，这才看见罗绯言已经合被睡下了。
本来想作弄人的，到头来感觉自己被耍了。
白祭才不罢休呢，她故意把乌焰撤了出来，这下刚才所有点过的蜡烛骤然间全部亮堂起来。
那屋终于传来了意料之中的恼怒呵斥“白祭！”
白祭赶忙原地打坐，故作镇定，而嘴角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窃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