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严太医
才过日中，荣贤妃宫里就派人来请了。
魏云心倒也没多犹豫，只再嘱咐了秋雁几句便去了瑶华宫。
荣贤妃是不愿多和魏云心说话的，吩咐完抄经之后就回寝殿休息了。
周围都是派来监视她的宫女，魏云心倒也没法偷懒，只一字一字的抄着。
魏云心足足抄到天边擦黑才抄完。
荣贤妃没说好与不好，只接过经书随手丢在一旁才吩咐魏云心回去。
“怡常在倒是沉得住气。”荣贤妃端着茶盏阴阳怪气道。
魏云心一愣，随即答道：“抄经最是清心，娘娘苦心，嫔妾不敢辜负。”
荣贤妃沉默了一会儿，又好像发出一声叹息：“可惜了。你去吧。”
“嫔妾告退。”魏云心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出了瑶华宫，走在宫道上，秋芸问道：“小主，荣贤妃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可惜了？”
魏云心望着天边渐渐明朗的月亮，缓缓道：“……谁知道呢。”
临进宫门之前，魏云心吩咐道：“左右明日没什么事，你去告诉尔夏，让她松一松对底下人的管教。”
秋芸虽不解，但依旧应了。
梦馨小筑的灯还未熄，魏云心倒也没有前去请安，只回了自己的萦碧轩。
她才刚进屋，武福的徒弟乐言便捧了一副锦盒来了。
“奴给小主请安。”乐言行了礼，将盒子奉上，“陛下听闻小主回宫，特让奴送来白玉棋盘一副。”
魏云心给秋芸使了个眼色，她便立刻接了盒子并打开，呈现在魏云心眼前。
盒子里头镶着一层素锦，红色的内衬和白玉的颜色对比极强，衬得那白玉棋盘愈发好看。
魏云心羞怯的笑了，道：“多谢陛下。陛下现下在闻妹妹宫里，我不好亲自前去谢恩，还请公公代我转达谢意。”
乐言又行一礼，恭敬道：“奴告退。”
魏云心净了手，又换了身宽松衣服，这才歪在榻上，叫秋芸把白玉棋盘呈上来细看。
这白玉棋盘乃是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触手温润，一点涩手的感觉都没有。将水洒在棋盘上是落而不散，乃是遇水不沾，是为羊脂玉。
“羊脂玉本就难得，竟然还有这么大一块。”尔夏端上茶水，惊叹道，“陛下对小主还真是好。”
魏云心捏着帕子，把棋盘上的水擦掉，吩咐道：“好好收起来。”
秋雁道：“这好好的棋盘为何不用，反而要收起来？”
“这哪里是好东西，这是要人命的。”魏云心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道：“荣贤妃独宠许久，各种顶级的好东西都在她宫里，若是她知道陛下赏了我一块羊脂玉棋盘，荣贤妃会怎么想？”
秋芸补充道：“与其招摇的炫耀，不如先收起来以退为进。”
“梦馨小筑的灯熄了？”魏云心瞧了一眼窗外，随口问道。
尔夏点点头，道：“熄了，刚熄。”
“嗯，那我们也歇了吧。”
晨昏定省之后，魏云心也难得闲了下来，拿着个绣棚绣着牡丹金丝纹荷包，打算绣好之后送给魏千雪。
尔夏进来通报道：“严浩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嗯，让他进来吧。”魏云心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严浩。
“微臣给小主请安。”严浩低垂着眉眼，礼数周全。
魏云心没说什么，只伸出手搭在脉枕上，等严浩把完脉。
严浩搭完脉便收回了手，道：“小主身体有些虚，微臣给小主开个方子，照方调养两个月也就无碍了。”
“嗯，有劳严太医了。”魏云心收回手，端起茶盏轻声问道：“宁选侍如何了？”
严浩垂着眉眼，道：“宁选侍已经醒了，只是受惊过度加上呛水，现下已经无碍。”
“只是这样？”魏云心皱眉。
若说是荣贤妃做的，但目前并未对宁选侍造成什么很严重的后果，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杀了她呢？若是杀不得，那又为什么要动手呢？
“只是这样。”严浩的表情看不出破绽，“若小主没有别的吩咐，那微臣就去给小主开药方了。”
魏云心应了一声，又道：“方子写两份，一份交给秋芸，一份拿去太医院。另外，药需得抓好了送到我宫里。”
严浩抬头看了魏云心一眼，最终没说什么，只应了一声“是”，便走了。
用过午膳，秋芸便带着方子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明天早上需要喝的药。
“怎么样？这个严浩可打听出什么？”魏云心手里仍拿着绣牡丹金丝纹的绣棚。
秋芸行了一礼，才缓缓道出今日打探的事来：“奴婢为避免打草惊蛇，并未问严太医身边的随从，而是旁敲侧击询问了药房管药的人和太医院的几名书吏。
严太医今年二十八岁，是八年前进入太医院的，据说他的医术奇佳，但在咱们陛下登基之前一直都默默无闻，也是这两年才崭露头角的。”
魏云心嗯了一声，继续道：“为人如何？”
“皆说严太医虽然在医术上极其严谨，容不得半点差错，但为人一向是好的，平日里随从们小太监们有个头疼脑热都喜欢找他。听说他还曾经自掏腰包救了一个在掖庭病重的老太监呢。”
魏云心放下绣棚，喝了口茶，“热心？我瞧着这位严太医绝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能蛰伏五年之久，又选择跟在长姐这个不受宠的皇后身边，若说别无所求，秋芸，你信吗？”
“小主，那怎么办？换一位太医吗？”
“换什么？他既然有所图谋，那便不会对我下手，与其换一个完全不知晓底细的人，他倒是更放心些。”
魏云心又看了一眼秋芸放在桌上的方子，随手拿起来看了几眼，只是她不懂药理，也看不明白这些个药材之间的搭配有什么讲究。
“去，放到我的钱匣子里锁好。”魏云心把手里的方子递给秋芸，吩咐道。
“是。”秋芸恭敬接过，又道：“对了，奴婢回来时听见，说陛下已经去了瑶华宫，恐怕这些日子都会待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