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刺眼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下来,王沐芸伸过手来挡了挡,胳膊上却传来一阵刺痛。她定睛看去,只见手肘处的衣服上面有一处已经干了的血迹,圆圆的像一块红色的一元硬币。
眼睛适应之后,她看了看周围,大大小小的山峰围绕着,自己坐在山坡下一小块空地上。等等,这里虽然是中部偏南的省份,但是现在是冬天,地上居然满是青草,夹杂着零零落落的野花,野花?视线所及之处,分明是一幅春暖花开的景象啊。当她收回惊谔的眼神,却更加惊谔地看到自己身上的汉服,更加诧异的是,自己这身黑不溜秋的衣服居然是男士的?
“这是咋回事?我不是在车里吗?”
王沐芸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疼!下手有点重,她疼得叫出了声。
确定没有做梦啊!但是周围这一切是咋回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了理思绪,今天是腊月二十八,星期三,她和老公打算去婆家过春节,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约定好在婆家过年。这是回婆家的路,婆家在山里,山路不太好走。老公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她记得接了妈妈打来的电话,聊了很久,快三十岁的人了,老妈还是不放心,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叮嘱在婆家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对公公婆婆要有礼貌,要给老公的侄儿侄女准备红包,就差说到要老公村里的猫猫狗狗了,才五十多岁的老妈怎么这么啰嗦。她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知道啦,知道啦!”
放下电话老公怕自己口渴,递了瓶水给她喝。山路太颠簸,没多久她就觉得头晕晕的,慢慢地睡着了。
醒来她就出现在了这里,很明显这是春天,而且是在一个山谷里。
她再次掐了掐自己,这次用的劲小了一些,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在梦里,也就是说,她现在穿着一身男士的汉服出现在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山谷里,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听见有人喊道:“师妹,师妹!”
她循着声音望去,远远的有一个人影朝这边走过来。等她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朝她走过来的人也看到了她,一脸惊喜地朝着她跑过来。
“师妹,你没事吧?”
王沐芸看了看面前和她穿着一样汉服的一脸关切的大概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她左右看了看,用手指着自己:“你,你是在叫我?”
“师妹,你没事吧?哎呀,你受伤了,我瞧瞧!”
说着面前的小伙子把背上的背篓往地上一扔,伸手过来抓她的胳膊。王沐芸赶紧挪了挪胳膊,说:“我没事。你是谁啊?”
“师妹怕是摔糊涂了吧?我是你师兄潘景仁啊!让你在底下等我,我采完石斛就下来了。等我下来,却看不到人了,我就想依着你的性子,必是不肯乖乖地待在原地的,瞧我说对了吧?”
“对了,师妹,来给你看看我采的石斛。”男子说话一把抓过之前扔在一边的背篓,王沐芸看到背篓里装着各种各样的草药,虽说她是学西医的,但大学里也选修过中医,但里面的草药她也只认得几样。
“师妹,你看,一共才得了这十来株,还有一些小的留着日后再来取。这次的给师傅留着,师傅最近虚火牙痛,这东西对症,最能生津止渴了。”
“师妹,你愣着干嘛,快起来,去那边洗把脸。我们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师傅又该担心了。”
王沐芸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就这个姿势坐在地上。也难怪,从她醒来,一直到现在都是懵的,现在可好,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师兄。难道自己是穿越了?不然该如何解释周围这一切?老公呢,他到哪里去了?会不会一起穿越过来了。王沐芸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跟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师兄”来到不远的一条小溪边。
王沐芸借着水里的倒影看到现在的这个自己,好像两个自己眉眼处有几分相似,但是很明显的是另外一个人,鹅蛋似的脸庞上长着一双汪着水的大眼,小小的嘴巴似樱桃嵌在上面,以往看的小说中人畜无害的女主大概就是这副模样吧!看身形样貌大概不过十六七岁。
王沐芸抹了把脸,抬起头看到旁边惊愕的一张脸。
“师兄,你咋啦?”
“师兄”有些慌乱道:“没,没怎么!只是师妹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师兄,你叫啥名字?”
一脸错愕的“师兄”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完了完,这是摔傻了,回去怎么跟师傅交待?”
“师兄,你别慌,你先坐下。”王沐芸指了指师兄身后的一声石头,自己也找了块干净石头坐下。
她王沐芸从小的孩子王,现在的女汉子,市人民医院的临床医生,心理素质杠杠的,可不是被吓大的,只是眼前的情形她需要冷静地理一理。
从她醒来到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是穿越到了古代,但具体不知道是哪个朝代,或许这就是自己的nnn个上辈子,凡事都讲机缘的对吧,不然怎么就偏偏穿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小女子的身上,难道是这辈子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神明有意给她个机会替这辈子的自己了了心愿?瞧吧,这就是王沐芸,天不怕地不怕,凡事只往好处想,也不知道是多么优秀的父母才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只是想到老公和爸妈,她的心还是很痛的。
对面看着她嘴角扬起的笑有些怯怯地道:“师妹,你是有话说吗?”
王沐芸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恩,师兄。我从山上摔下来到现在,脑子好像还有点糊涂,不知道是不是失忆了?”
“失忆?”
“也就是说我有很多东西想不起来了。”
“你说的是离魂症,难怪你的举止有点古怪,原来如此?”对面的“师兄”如释重负地放下身上的背篓。
“恩,就是离魂症,师兄,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师妹,不用担心,回去我给你配几副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相信师兄的医术,就是现在很多事想不起来,想问下师兄。”
“师兄”扬了扬嘴角:“你问,我定当知无不言。”
王沐芸清了清喉咙,既来之则安之。她现在要弄清楚自己是谁?
“师兄,我叫什么名字?”
“师妹的闺名不是不让我说的,自打十二岁的时候起,师妹就说女子闺名男子岂能成天挂在嘴上,让我以师妹呼你。”
“没事,你尽管说,我不怪你。”
“师妹闺名王小芸。”
“年芳几何?”王沐芸话一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这么快就适应了,可能是多年看网文的经验吧,网文里古代女子可不是这么说话的?自己真聪明。
“师妹今年芳龄一十有七岁。我比你大两岁,今年十九。”说话嘿嘿傻笑了两声。
“师兄,那你的名字呢?”
“师妹这一摔可摔得不轻啊,我是你师兄潘景仁啊,从我们来到师傅家十来年了,一起长大的,师妹居然都会忘记。幸亏是我先找到的师妹,这要是别人遇到,不会跟着走了吧?”说着嘴里嘟嘟哝哝地嘀咕了几句,听不清说的啥。
王沐芸不理他,只管自顾自地问道:“那我们师傅呢?”
潘景仁像打开了话闸子似地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王沐芸边听边点头。从潘景仁近半个时辰的讲解中,王沐芸把自己的背景了解得差不多了。她大概在六七岁的时候和潘景仁一起来到师傅方文泰的身边学医,大概十来年了。这十年来,他们每天学习药材药理,上山采药,读书识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那我们的父母呢,那么小被送到这里学医,怎么也没听见你提起过他们?”
“师妹,你忘了,十岁那年,你问师父你父母的事,被师父打手掌心,罚你抄《伤寒论》,你白天抄,我晚上帮你抄,抄了一个来月。后来,我们再也不敢问师父。”
“师兄,你不好奇吗?”
“好奇又能怎样?也许我们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与其在外漂泊,居无定所,不如跟着师父,在这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师兄说着有些黯然地垂下了眼。旋即他又抬起头,冲王沐芸笑了笑,两只眼睛像星星一样地闪着光:“万幸师妹你没事,我们回家吧,天快黑下来了,师傅该着急了。”
王沐芸视线和师兄对上的那一刹那,分明看见他眼底有一丝恨意一瞬而逝。
王沐芸没有追根究底地再发问,这一天她经历得太多了,现在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接触到的陌生人,脑子里也不容她多想,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肚子填饱,她实在不好意思地用手偷偷地捂了捂肚子,生怕咕噜咕噜的叫声被师兄听到了。
“好,我们回去吧!”回到那个对她来说陌生的师父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