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我姓高, 高爽，你喊我爽姐吧。”穿着大貂的水红女郎这样说。
这个时候，时距离高爽发现后车厢的年轻男人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车子停路边的应急车道, 年轻男人身上正披着一件她翻遍行李箱后找出来的毯子, 但毯子显然不够保暖，暴露寒风中的男人哪怕裹紧了毯子, 也不住地打着哆嗦。
“不，不好意思，我是你前换车胎的时候, 悄悄爬进来的, 我不是坏人……我身上的衣服和钱包都被抢劫抢走了，你把我捎到城里头就好……非常抱歉，不要害怕，我的不是坏人……”
高爽可不担心自会遇到危险。她粘着长长假睫毛的眼睛，自墨镜底下觑着人，眼中难掩好奇：
“你的手机呢？也被抢走了吗？”
男人，也就是莫耐, 头。
“我们恐怕不顺路啊, 这样吧, 我给你叫辆警车载你回家。”
“我不上警车。”莫耐吓了一大跳。搭肩膀上的毯子都往下滑了一大截，索性不批了, 直接毯子放回车子里, “我不上警车, 我直接走，谢谢你的帮助。”
说着这样的话，居然没忘记回过头, 自带来的瓜果蔬菜重自副驾驶座搜罗出来。
高爽看又好气又好笑，她一巴掌拍莫耐的肩膀上：“好了好了，不上警车就不上警车，你这么害怕警察，不会是——”
莫耐身体僵硬，握紧拳头。
“离家出走的小朋友吧？”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莫耐，“我，我28了。”
“么？”高爽大吃一惊，“你28了？我以为你才18，你用么护肤品，怎么保养的，皮肤这么白，脸上又一丝皱纹都没有？”
“就这样，早睡早起，不晒太阳。”莫耐窘迫道，又强调，“不要叫警察！”
“知道啦知道啦，那我给你叫个滴滴吧，把你捎到最近的城市里。”高爽说。
莫耐稀里糊涂地头，到一半，还是没闹明白，惴惴问：“滴滴？”
“对啊，滴滴。”
“滴滴是么？”
“——哈？”
高爽满眼震惊，但快她就发现，面前的男人不止不懂滴滴，所有兴的概念似乎都不明白，不知道么是ofo，不知道么是直播，不知道么是民宿，也不知道么是充电宝——天哪居然连充电宝都不知道！
最离谱的是，对于手机，的印象居然还停留键盘式手机上。
“oh my god，弟弟，你是今天刚刚下山的山顶洞人吧？”
然而弟弟只睁着一双兔子一样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她：“我不是，我知道你车里放着的歌是蔡依林的《日不落》。”
看高爽……唉，心头一软。
谁让这个小弟弟眉清目秀呢？毕竟姐爱俏。
“这样子吧，既然你没有目的地，就先和我走一程，你到觉方了的地方下车好了。”
莫耐千恩万谢的上了车。
“但我的车可不能白坐。”高爽又说了，她眼珠一转，又有了的调戏小奶狗的主意了，“弟弟你都会些么？”
“我会做奶茶，做手抓饼。”莫耐老老实实说，“我还会缝衣服。”
“弟弟你会的可多。”高爽惊叹，“可惜我们路上，现这些好像都用不上啊。”
恰逢太阳的金光射入了人的眼。
莫耐一边抬手挡着太阳，一般缩毯子里打喷嚏。
“那……那我还会画画。我可以替你画肖像画。”
“我要验货。”
“啊？”
“你要让我看看你到底画怎么样，我才安心把我的貌交给你，喽——”高爽了游戏，手机丢给莫耐，“你先画我游戏里的人物吧，要画的呦。如果有人游戏里找你，女角色你都不要理，那些全是嫉妒我貌和有钱的柠檬精；如果是男角色的话，那你就告诉我，那可能是我的小男朋友们，哎，不过们也未必会来联络我，前男友不如狗，们一个个狗都不如……”
她可没提么过分的要求，吩咐完了就快快乐
乐地车，还没五分钟，身旁传来声“好了”，她转头一看，一声惊呼立时冲出了红唇。
“天哪，你是术专业的吗？怎么画又快又好！”
莫耐只是羞赧地笑。
“看弟弟你这么有才华，我就放心了，可以把我的貌托付给你了。”
那副大大的墨镜终于摘下来了。
可她不，也不年轻，她只是个有钱的，打扮妖娆还有些胖硕的中年女人。
“虽然我的小孩已经上小学了，说起我的小孩……哎，算了，别说。”她再强调，“但弟弟你千万别把我的皱纹给画出来，你要注意抓住我艳的神髓，那种放肆飞扬的感觉，和我名字一样的气质……你要画q版，明白吗？”
莫耐十分顺从，连连头，为了画她，目光时不时瞥了过来。
高爽被瞥心头痒痒，没话找话去问：“弟弟到底有没有地方去？没地方去姐姐请你去旅游。”
“我有的。”
“去哪里？”高爽又问，可莫耐只是低头。
“我们都这么熟了，还有么不能说的？哎，算了，姐姐也不勉强你，那你知道姐姐这趟旅游是要去干么吗？姐姐可是要去干大人才能干的事情。”
“么事？”
“姐姐要去杀——人——啦——”
车内循环的歌声唱到尾声，欢快的旋律合着高爽的声音，叫风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莫耐服刑的监狱是隔壁柳城的监狱，越狱这等大事，24小时内不把人抓回来，有一堆人脱警服。所的监区，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外，近乎倾巢出动，当地的刑警、武警也是联合办案，附近的道路关卡集体设了配枪的检查人员，一有异动，立刻击毙。
办案人员是凌晨五半发现那辆被遗弃的车的，霍染因自然也是那时候接到消息，作为辖区负责人协助柳城公安进行抓捕。
意外知了霍染因接到案子的实时，纪询啧啧两声，侧目霍染因：还说不是特意来蹲我的！
霍染因立持正经，但肉眼可见，本来放松的人有了一丝紧张
。
暗暗忍着笑，没谭鸣九们面前说么，但私下里给手机，给霍染因的微信号发了十几个不同的微笑表情包，从全方位对‘阴阳怪气的大方小气鬼’阴阳怪气了一番。
然后——没么然后了。
们坐上了车，加入了搜索大队。
车辆遗弃的地方，山多，搜山这种事，十分讲究运气，场的所有人都做好了连熬几天不睡觉的准备，谭鸣九直接从办公室扛了一箱方面出来：
“海鲜藤椒红烧牛肉面，番茄鸡丝老坛酸菜面，应有尽有哈！”
没人理。
纪询甚至冲翻了个白眼，再按上车窗。
方面的阴影，谁当三餐谁知道。
初二清晨的高速路段好歹不算挤，一众呼啸奔驰的警车中，夹杂着辆霍染因的私家车，车里头，纪询和霍染因正就着这件事闲聊：
“十年牢都坐了，就差十一个月就出来，发生了么事情让想不要逃跑？监狱那头排查过了吧？这一段有么可疑的人来探视吗？”
监狱那头排查过了，情况也通知中做了说明。
“两个月前，莫耐的小姨来监狱探视，通知母亲去世。的衣服衣料比对结果，最早的那批次也是差不多两个月前，所以那边怀疑是因母亲的缘故。”
“有怪。”
“哪里怪？”
“人如果还吊着最后一口气，心心念念惦记着子熬着不肯死，那么莫耐激动下越狱赶着去见母亲，逻辑正常通顺。但人都死了……早几个月上坟和晚几个月上坟又有么差别？”纪询说。
“人激动下做么都有可能。”
“足足激动了两个月？”
“这是莫耐偷偷制作警服以来接触到的最大变故，除以外，的行动轨迹和往常并无不同。”
“当然。”纪询耸肩，表示理解，“最大可能性。就算这种可能显嫌犯有蠢。”
说话，车子到了目的地，前方的车辆一拐，拐出国道，进入山道。
道路一下子变
颠簸起来，霍染因车速缓下，跟着前方车子的屁股，慢腾腾地往前，突地，前方的车子停下来，谭鸣九探出脑袋朝后边喊。
霍染因按下车窗。
一股冷风倏忽吹入，刮纪询瞬“哈秋”两声，立时缩了自派克大衣的毛领子了。
而谭鸣九啥事没有，就是说前方路况复杂，们四辆车，分两个方向走。
纪询又坐了一会蹦蹦车，忍无可忍，一拍霍染因的肩膀：“别往前了，我们走。”
“走去哪？”
“出山，去犯罪现场——那辆车子停留的地方。”
“纪询，嫌山里冷你就直说。”
“这是冷的关系吗？”这当然是冷的关系，但不妨碍纪询振振有词，“谭鸣九这个本地人，老马识途山里搜山还情有可原，你一个刚刚调过来不到两个月的外地人，这里两眼一抹黑，刚才跟着谭鸣九的车都差到沟里去了，你这里能发挥么作用？当个搜索工具人吗？撵只狗过来效率比你高多了。”
“纪询，”霍染因用平生最大的耐性，“你知道路怒症吗？”
“我知道怎么分析莫耐到底去了哪里。”纪询镇定回答。
霍染因二话不说，直接掉头。
这人是太直接了！
们倒回了头，来到车子遗弃处，车子时还原地，没有动，因为已经有警察过来检查过了，所以并没有专人看守这辆车。
纪询上了车，打个小小的喷嚏，揉着鼻子操作仪表盘。
霍染因提醒：“不要污染现场。”
“了吧我的霍队，您还当这是疑丛丛的杀人现场？”纪询说，就这句话的功夫，已经查看完自想要查看的东西了。
“没挂手刹，导航停输入页面，上面只输了一个j字，唔……看上去不太会用啊。”
“你是指不熟悉车辆。”
“嗯，不熟悉车辆，可能也不熟悉路况，没有导航的情况下是怎么到这里呢？我记你手上那份行车记录仪路线还挺曲折，不是一路笔直过来的。
总我们恐怕要跟着的路线复原一遍才能揣摩车时的想，知道要去哪。对了，妈妈家哪？”
“九霞县。”
柳城离宁市不远，霍染先把车的飞快取直线到了柳城监狱附近，再接着就是放慢速度，跟着莫耐走过的路往前。
最始是一段一会大路一会小路的车程，方向非常混乱，大致是往东南，这段路莫耐的最快。纪询拿笔旁边记了几回路上的标志牌，摇了摇头说：“这应该是刚出监狱自认反追踪乱，没么价值。”
接着莫耐到了一个小镇附近，后一路都是错落的旧村庄，然后上了国道。
们还没回到弃车，纪询让霍染因把车停到了一边。
指着白纸上出现了圈出两次的嘉市方向，说：“奇怪，九霞县嘉市，这两个经过的小村落都有条旧路明确指向那边，再怎么会迷路，也不至于迷路两回吧。”
霍染因的眉头拧起来。
“看来可能性最高的答案不是正的答案。现摆我们面前的问题变成了：莫耐不去九霞看妈妈，想去哪？”纪询饱含兴趣问。
作者有话要说： 没赶上tt
不好意思这章写完了，大家等更辛苦了，前20掉落小红包，再随机抽20个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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